第44章 臨盆(1 / 2)

那如獲至寶的小表情哎, 看得阿大人好一陣鬱卒。

明明那山茱萸他也采了,還更多更好。偏福晉像瞧不見似的,隻把四阿哥捎來的那一點看得如珠如寶。

對此, 淑寧隻笑,心說那是普通的茱萸麼?那是大外甥對她這個姨母的誠摯祝福, 是對她的認可。是她擺脫夢中那般淒慘境地,將一等公福晉當到老的希望。

自然得珍之重之。

但語言是門藝術, 同樣的意思用不同的方式去闡述,所得到的結果也截然不同。

此時,淑寧就皺眉,一臉控訴地看著自家寶氣男人:“夫君這話說得好生虧心,妾身素來質樸,善待收到的每一點一滴善意, 從不怠慢。便你偷額娘的花給我戴,我不也寧可次日往額娘跟前請罪,也不忍拂了你的一片真心?”

“你都不知道額娘當時有多錯愕, 小姑子跟嫂嫂們笑得多大聲。”

有沒有一種可能, 她們在笑你這個憨媳婦不打自招呢?

隻是這等討打的話, 阿靈阿絕不敢說。不但不說, 還得背好這鍋, 並柔聲細語地好好安慰她。

指天誓地地保證以後都不乾這種事兒,自己買花贈愛妻。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大大方方行走於人前, 讓嫂子們眼紅去。

誰讓她們嫁了個端方又木訥,沒有這等浪漫心思的?

好話說了三千六,才終於把人哄好。而彼時,淑寧已經一碗水端平地戴了兩個茱萸香囊。

還言之鑿鑿地說, 四阿哥送來的是外甥的祝福,七哥哥采的是對妻小的愛。都難得可貴,自然得都好生珍惜著。話音未落,門房就陸續送來了數份茱萸。

光娘家烏雅府就三份,有阿瑪跟嫡母折的,嫡兄折的,還有她大侄子虎頭親手折的。再加上白日裡那些個塞外之行交好的王妃、福晉、夫人們遣人送來的。

心意太多,都戴上的話,她今兒非得變成移動的香囊架子。

為了不成為這個笑料的同時,還能妥善處理這些個山茱萸。淑寧趕緊提筆試著寫了幾個點心方子,還特意請教了府醫。

確定非但安全無毒,還會對身體有補益作用後,才開始嘗試製作。

翌日,胤禛才下了晨課,就見到了一臉不情不願的阿大人跟他手裡碩大的食盒。他心中歡喜,小臉兒上卻帶了幾分冷落:“不過隨手為之罷了,阿大人與尊夫人不必介懷。更不必這般急切地回禮,還懷著身孕呢,再不該輕易涉足廚房。”

宮中就有不少點滴不慎,小產的、早產的、甚至生下來都養不住的。

他續齒為四,其實卻是皇阿瑪的皇十一子。隻在他之前,就夭折了七個之多。續齒十阿哥的胤俄,實際上是皇十八子……

其中種種,說來不吉,想來讓人心驚肉跳。

還深深記得八妹妹夭折時皇額娘如何傷心欲絕的胤禛眉間糾結越深,活像個唉聲歎氣的小老頭。

隻那麼一歎,就讓阿靈阿心中微軟。什麼酸氣、鬱氣的,都立馬煙消雲散。又雙叒叕大逆不道地摸上了他的頭:“四阿哥莫憂,福晉好著呢。吃得香,睡得著,一日四頓,一頓能吃兩大碗。”

猝不及防,又被得手了的胤禛瞪圓了一雙丹鳳眼:“你,你放肆!”

“是是是,是奴才的不是。”確實一時不慎放肆了的阿大人趕忙拱手:“前頭福晉的娘家侄子在府上小住,那孩子也十分憂心福晉。奴才安慰他安慰得太多,一時忘形,還請四阿哥恕罪。”

胤禛小臉兒通紅,又羞又惱還有那麼一點點詭異的舒適感。

覺得自己怕不是病的小人兒狠狠搖頭:“胡說八道,本阿哥隻不過是禮尚往來,阿大人莫想多了。”

這口是心非的!

讓阿靈阿想起自家那得了禮物後分明欣喜若狂,卻非要問問他是不是彆有居心的妹子。

就一個長不大,哦不,是確實不大的小屁孩兒嘛。

打碎皇子光環,看破對方彆扭小孩兒本質的阿大人再度拱手:“是是是,奴才省得了。阿哥爺重禮,奴才夫婦自然更不能怠慢。這不,昨兒福晉接到阿哥爺所贈的山茱萸後殊為歡喜。自取了些許隨身佩戴,剩下的也不敢浪費。”

“遂翻了醫書、食譜,又找了府醫查驗、數次試吃。最終定了這麼兩道以茱萸為主料的糕點,有生薑茱萸糕、山藥萸肉糕,再加上傳統的茱萸糕,並菊花酥、菊花糕與重陽糕一盒子裝了六種風味。四阿哥若不棄,就賞臉留著嘗嘗?”

說話的同時,這家夥還一臉‘若您嫌棄,奴才立馬拎回去,絕不留著礙您眼’的小表情。認真得讓胤禛都不敢繼續彆扭了,怕他真說得出做得到,自己還沒地兒說理去。

小動作快的哎,真·動若富安。

讓阿靈阿想想就忍不住樂,下了值陪淑寧散步時還當笑話似的講給淑寧聽:“寧寧你是沒瞧見,他那個彆扭勁兒嘿。虧得爺跟雅利奇那丫頭相處日久,能輕易瞧出來他的假嫌棄、真關心。”

“否則這會子啊,我都該勸你快歇歇吧。有那個空閒做點什麼不好,非要給瞎子拋媚眼啊?”

淑寧小拳拳錘他胸口:“胡說八道!我們四阿哥心思純善著。隻宮中居,大不易,他又……難免多思量些。而且君子論跡不論心,管他話說得多彆扭呢,隻要真心疼我這個姨,我就把他跟虎頭一樣疼。”

直接被福晉一拳捶個踉蹌的阿靈阿:!!!

總覺得淑寧自打有妊後,力量與飯量一樣與日俱增,怕不是懷了個小大力士。

對自己勁頭毫無所知的淑寧隻搖頭,覺得某人的演技越來越好了。那一退,一捂胸的動作之連貫順暢,好像真的受了莫大傷害一般。

直到夜裡入寢,無意間窺見他那胸口上那道淺淺卻分明的拳印兒。

這才驚到目瞪口呆,顫著聲喊人叫府醫。

真·怕一個撒嬌的小拳拳,直接讓自己從新婦變寡婦係列。

這不足為外人道的事兒哪能喊府醫?

阿靈阿趕緊出聲阻止,並在淑寧不讚同的眼神裡揮退了左右:“好福晉,我的姑奶奶,給你男人留點臉吧。真要是叫了府醫,那都用不上明天,京城內外小道消息就得傳遍。”

從阿靈阿阿大人體虛,到阿大人不行,把他死死釘在恥辱柱上。

他可不想見著哪個意味深長的目光就一拳揍過去,吼兩嗓子爺行著。久而久之結下冤家無數不說,還容易被誣為欲蓋彌彰。

淑寧:……

總覺得他誇大其詞,想太多了。一等公府又不是篩子,怎可能什麼消息都往外漏?

但某人堅決不肯。

還說福晉若實在擔心,不如親自給把個脈。當初你連貴妃娘娘的喜脈都能把出來,想來這點小事兒也不在話下。

淑寧想了想,還真伸手搭在他脈門上。

片刻後俏臉緋紅,差點兒給控製不住給他重了個茬。

對此,阿大人也很無奈。尋常人家的公子初初長成,家中便怕其被人拐帶著移了性情。往往尤長輩選一兩個老實本分的丫鬟送到房裡,用以通曉人事。

隻巴雅拉氏望子成龍,唯恐兒子耽於女色。莫說丫鬟了,他身邊連個俊秀些的小廝都沒。

可算大婚又娶了心儀的姑娘,方食髓知味,福晉又懷了孕。每夜溫香軟玉抱滿懷,卻還得死死按捺著,肝火旺些也是有的。

淑寧一個偌大的白眼翻過去:“這還怪我咯?”

“怪你人比花嬌,常使為夫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