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匆匆閃身,又趕緊回禮。
確定這點小插曲不但不會影響主子在四阿哥夫妻心中的地位,還能狠狠拉一波好感之後,就趕緊急匆匆又回到了產房。
按照常理來說,一回生二回熟。
像淑寧這樣相關經驗豐富的,該比前兩胎更容易些才是。
偏偏從早起一直到午後,也一直沒有消息。期間,原本就陰沉沉的天空還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隻盞茶功夫,就把等在產房外的幾個變成了雪人。
可他們卻都渾然不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產房。聽淑寧生生痛呼,一盆盆血水往出端。
孩子卻還遲遲不肯出生。
再耽擱一會子,很可能就因為產婦力竭而發生危險。
急得三胞胎像熱鍋上的螞蟻,圍著產房門口團團轉,四阿哥夫妻倆直念佛。阿大人就直白多了,沉著臉,擰著太醫的領子鄭重吩咐:“爺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一定要保住福晉。必要時候,一切以福晉為先。”
這,這就是明晃晃保大的意思了!
太醫震撼,想說不至於,真不至於。雖然福晉這邊沒有預期中的順利,但也沒危險到保大保小的地步。
但是一等公爺俊臉沉沉,比這飄雪的天空還要黑。
嚇得他硬沒敢多說一字半句,隻連連點頭,保證自己會儘力而為。
正說著呢,就看冠勇侯搬了個三尺高的小缸來:“聽說上次十三伴讀達海的額娘難產,他阿瑪就依著民俗,摔了個瓦盆,他額娘驚嚇之中猛一用力,還真就順利生下了他弟弟,就此轉危為安。”
所以,你就二話不說直接搬了個缸來嗎?
呃……
虎威訕笑:“匆忙之間沒找到合適的瓦盆,就順手薅了個缸來。就是聽摔碎那一響,效果應該都差不多吧?”
或者缸還能更好些呢。
畢竟物件大,動靜也肯定大些。
病急亂投醫的時候,也不管什麼合理不合理了,隻想著萬一呢?
胤禛直接上手,二話不說舉起那缸就猛地一砸。
砰地一聲巨響,嚇得產房裡的巴雅拉氏猛一哆嗦。剛要出去嗬罵兩句,就聽接生嬤嬤喊:“全了,全了,開全指了!都看著小阿哥頭了,福晉再使把勁兒。”
“一,二,好咧!終於順利出生,是個漂漂亮亮的小格格呢。”
幾聲嬰兒啼哭起處,紛紛揚揚的大雪也漸漸停止。天空慢慢露出碧藍的本色,燦爛陽光將雪地鍍上了一層金邊。
“生了,哈哈哈,生了!彆說,大哥你這隨便聽一耳朵來的偏方還真有用。”
“多虧四表哥當機立斷,二話不說直接砸出去。否則的話,額娘還不知道要因為這點子猶豫多受多少苦呢。”
“是呢是呢,多謝四表哥。”
被謝謝了一臉的胤禛有些尷尬地撓頭,當時他隻想著死馬當成活馬醫。好好待待試一下子,總比什麼都不做在外麵乾瞪眼的強。
哪知道誤打誤撞之間,還真有效了呢?
吱嘎一聲,產房門被輕輕推開。接生嬤嬤歡天喜地走出來:“恭喜公爺,賀喜公爺,福晉剛剛誕下一位八斤二兩的小格格。”
這個時候,阿靈阿哪還顧得上其他呀?
他隻關心自家福晉到底如何了。
並
且就算接生嬤嬤再怎麼反複保證,福晉沒有什麼大礙。隻是力竭睡著了而已,他也不能完全放心。
直接就要闖進產房,還是接生嬤嬤說他身上寒涼,貿然進去可能對福晉產生不好影響。他才去隔間烤了烤火,讓自己變暖和些再進產房。
至於終於姍姍來遲的女兒?
他瞧都沒瞧一眼,甚至沒著意聽孩子性彆與基本狀況。
試圖討賞卻討了個寂寞的接生嬤嬤:……
無奈間,隻能對距離最近的四阿哥道:“郡王爺可要抱抱小表妹嗎?”
姨母心心念念多年,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小家夥呀!
胤禛就算再怎麼嫌棄她這慢吞吞的到來,讓自家姨母受足了苦楚,也還是手比心快地接過了繈褓。
並為防凍著小家夥,趕緊移步到了剛剛阿靈阿烤火的隔間。
確定自己渾身上下暖暖和和,再沒有涼著小家夥的可能之後。胤禛這才小心翼翼打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繈褓,看到她那像極了姨母的杏核大眼。
“呀,這孩子長得可真齊整。”烏拉那拉氏驚呼:“瞧瞧這小臉白白淨淨,大眼生生的。竟比旁人家出了滿月的孩子長得還好,像極了姨母。日後啊,肯定也是個天姿國色的大美人。”
胤禛抬手輕摸了摸她的小臉:“生來就八斤二兩,可不是有旁人家出了滿月的孩子那麼大麼?你啊你,日後可少吃著些,莫從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變成粉雕玉琢的小胖豬。”
也許是他動作再輕,也終究驚動了孩子。
也或者是這聰明孩子感受到了他的‘惡意’,竟還小嘴一扁,委委屈屈地哭了起來。
剛還嫌棄她慢吞吞,害額娘受苦,決定晾晾她的三胞胎瞬間倒戈:“四表哥你多大個人了,居然還這麼逗小孩啊?”
“就是就是,你個糙爺們手那麼粗,還往妹妹臉上放。女兒家的顏麵多重要呢?你快遠著點,彆給我們碰壞了。”
“寶寶不哭,三哥保護你!”虎圓伸手輕拍小繈褓,邊有節律地拍著,邊輕聲低哄。
在娘胎裡就常聽幾個哥哥讀詩、彈琴的小家夥還真停了哭聲。
甚至往虎圓的方向偏了偏頭。
張了張小嘴。
讓虎圓大樂,堅持認為妹妹是認識他,在找他,還要對他笑笑。隻是她現在太小,還做不了這麼高難的動作而已。
虎威對此嗤之以鼻,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
以把孩子包好再送回去為由,想搶占第二個進產房看額娘的名額。可惜,他家瑪嬤跟郭羅媽媽雙雙坐鎮,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直接把小繈褓接過去,門板甩在他臉上。
被搶了小表妹的胤禛見狀朗笑,對抱孩子的塞和裡氏與關門的巴雅拉氏印象都好極了。
一覺從下晌睡到黃昏,淑寧才終於迷迷糊糊醒來。
睜眼就瞧著某人雙眸中那要滿溢出來的擔憂,她剛要伸手撫平他眉間糾結,身下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
她這剛痛呼,阿靈阿就立即緊張起來:“寧寧你沒事兒吧?來人啊,福晉醒了,快去找太醫過來給福晉診脈。”
淑寧擺手,試圖阻止:“誒,我沒事,不必再勞煩太醫。”
這怎麼能叫勞煩呢?
阿大人厚著臉皮求到禦前,讓太醫在自家府上住上些許時日,就是為應對福晉生產。一切跟福晉生產有關的,都是他們的分內之事!
知道這家夥在她身體健康方麵的堅持,淑寧也不再說什麼。
隻等著太醫診完脈,確定她無甚大礙,隻要好生坐月子、仔細調補即可後。才笑著瞥了他一眼:“我就說沒什麼大礙吧,還懷疑本大夫的醫術啊?”
“對了,前頭我實在累極,隻記得自
己恍惚間生了。但生了個什麼,多大卻沒聽著。你在外頭肯定聽得真切,怎麼樣?咱們的小棉襖來沒來?長得俊不俊?”
阿靈阿:……
這個,他能說一心都撲在福晉身上,瞧都沒瞧那小家夥一眼,也沒注意那接生嬤嬤都說了些個什麼,他也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