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輕們都這麼識相了,淑寧等人更不會拖後腿。
很快,偌大新房之內就隻剩下一對新人。
剛剛還醉眼朦朧的虎頭立即眼神清明,看不出絲毫醉態:“自打我十五之後,瑪嬤跟額娘就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著我早日大婚。太後懿旨賜婚之後,她們婆媳兩個不止一次的結伴往廟裡還願。如今千盼萬盼的,可算把你盼進了門。不免歡喜激動了些,沒有嚇到我的好玉兒吧?”
玉錄玳臉上剛剛散去的紅暈又迅速聚集,比方才還盛:“你,你瞎說的什麼孟浪話?”
虎頭直接抓著她手,按在了自己胸口位置:“喏,事實為證,分明發自肺腑。為夫真的歡喜激動,這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不瞞玉兒說,我啊,昨兒晚上一宿都沒睡踏實。就怕自己覺沉,錯過了吉時。”
同輾轉反側了一宿的玉錄玳:……
小手像被火燙了一樣,條件反射似地趕緊抽回。還自覺凶狠惡辣,實則嬌羞無比地瞪了他一眼:“誰,誰是你的?”
“你啊。咱們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的結發夫妻,玉兒可不能不認賬!”已經拜了堂,合了法的新郎官才不要那沒用的矜持呢。
趕緊把那抹想了很久的纖腰攬在懷中,熱烈而又虔誠地吻上那嬌唇。
浪費可不是個好習慣,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玉錄玳直接被親了個暈暈乎乎,手腳發軟間就被輕柔地放在了床上。
龍鳳喜燭高照,百子千孫帳子飄搖。
麵對許多豺狼虎豹都從未膽怯過的和碩淑和格格緊張地舔了舔唇:“妾身初初……還請夫君憐惜。”
朦朧燭光中,新郎官也溫溫柔柔笑:“無妨,為夫也是生瓜蛋子一個。咱們夫妻兩個誰也彆嫌棄誰,好生學習,仔細探討便是。”
初時,玉錄玳還為他的溫柔而欣喜。後來……
她覺得小閨友是對的。
不管多溫柔的男子,到了閨房中,也難免會變成禽獸。而自家這個連中三元的武狀元,更是體力超群。
如開柙的猛虎,折騰起來沒個頭!
說好的淺嘗輒止,可她迷迷糊糊之間分明聽到了四更梆子響。害她這自幼弓馬嫻熟,正經文武雙全的八旗閨秀都差點誤了第二天早上的敬茶。
好在兩重婆婆都是慈和的,瑪法跟公爹也都是明事理。就連小叔子都嫂子長,嫂子短,把他當親姐姐般。
等她們小夫妻九日歸寧回來,府上中饋就直接交到了她身上。
乾脆利落的讓玉錄玳萬分詫異:說好的婆婆對兒媳萬般防備,恨不得不死不交權呢?怎麼自家婆婆還有了點迫不及待的意思?
果然,寒暄過後,舒穆祿氏就提及自己早就想享享清福。無奈兒子不爭氣,竟好大把年紀才終於給她迎回佳媳之語。
實際上比虎頭還大一歲的玉錄玳:……
就,很難不忐忑。
唯恐她這一推辭,婆婆下句就說也好。這些個瑣事我先管著,你們隻管好生努力添丁。於是從善如流,高高興興接下賬本與庫房鑰匙:“既然額娘如此信重,兒媳就卻之不恭了。”
還在搜腸刮肚,想著更多說服之詞的舒穆祿氏笑著撫掌:“對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再不用那些虛的假的客氣。為娘是個蠢的,向來不擅長也不耐煩這些。但你瑪嬤年事已高,無奈何間我也隻能趕鴨子上架。如今有你,我可算能舒口氣兒。聽說你在康親王府的時候就主理大小事務,那麼大個王府都能如臂使指,咱們這小小的男爵府想必更如砍瓜切菜……”
終於找到接檔勞動力,舒穆祿氏那叫一個歡天喜地。
嘴裡跟抹了蜜似的,把兒媳婦一頓好誇。
隻誇得玉錄玳身邊的老嬤嬤好一陣心驚肉跳,生怕這烏雅府不止門口掛紅燈——外麵紅,裡麵空,它還有無數外債,是個爛到不能再爛的爛攤子。那已經貼不起的婆婆這才找家世更好、嫁妝更多的她們主子接盤,使她繼續填坑……
真·分分鐘腦補出一場宅鬥大戲來。
但她知道自家格格才大婚,跟額駙如膠似漆著。對兩重婆婆也相當恭敬,從不要求她們行國禮。隻敘家禮,恪守晚輩之道。是以,沒有實證之前,她可不敢多說什麼。
很快,這嬤嬤就知道自己的決定有多正確。
因為烏雅家雖然不如王府巨富,但也絕對跟貧苦扯不上半點關係。相反還經營了不少鋪子,也買了幾座宅子,賬麵上的存銀過萬兩。
至少也是小康以上,富庶到超乎玉錄玳預料。
被問到頭上的虎頭一愣,繼而笑著點了點她的小鼻尖兒:“你啊,難道忘了咱們小姑爸爸是做什麼的?她簡直就是個點金手,最會變廢為寶。什麼羊毛、土豆、辣椒的,提起哪個都是一本萬萬利的買賣。小姑爸爸最孝順,自己吃肉,當然也要帶著娘家吃肉咯!”
他們隻安心做那跟著鳳凰飛的俊鳥,就已經大賺特賺了好麼?
隻知道姑婆婆厲害,但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厲害的玉錄玳星星眼。趕緊拽著自家夫君的衣袖撒嬌,讓他趕緊再多說些姑婆婆的光輝事跡。
虎頭笑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這個麼,倒也不是不行,不過玉兒你得有所表示。”
玉錄玳直接騎在他腿上,雙手扯著他臉頰:“如此,夫君覺得夠了麼?願意坦白從寬了麼?”
虎頭瞧了瞧外頭驕陽,到底暫且記下了這筆賬。
轉而細細跟她說起了自家小姑爸爸的種種豐功偉績,聽得他懷中嬌人兒滿眼佩服,越發把小姑爸爸當成心中偶像。但有閒暇,就一定會拉著他往一等公府給小姑爸爸請安。
侄媳婦跟姑婆婆之間的感情迅速升溫,恨不得抵足而眠。直讓醋壇子小姑父連連皺眉,幾度揚言要與他閉門羹。
虎頭:!!!
天可憐見的,他還新婚燕爾著,也無比期望跟新娘子你儂我儂好麼?
無奈他家玉兒深深折服於小姑爸爸風采、沉迷於小表妹可愛。甚至產生挖一挖九阿哥牆角,趁著他還沒商量好皇上之前,先跟小姑爸爸琢磨個主營調料的買賣。
結果合作事宜還沒研究出個子午卯酉來,如小表妹般精靈剔透的孩子就在要趕來的路上了。
頒金節這日,玉錄玳剛喝了口粥,吃了點夫君夾過來的高郵鹹蛋黃兒,一股子腥氣就直衝腦門兒。連跑去淨室的時間都沒給她,就嘔地一口直接吐了。
可把虎頭給急的喲,趕緊喊人請大夫。
很快,婆婆跟太婆婆都來,片刻功夫全家老小就都集中在他們的小院。玉錄玳嫌他小題大做,很是給了某人幾個眼刀子。
哪料想那老大夫診完脈就笑著說了聲恭喜呢?
說她如今已經有了近兩個月身孕,母體健康、孩子也很活潑。然後那老大夫就被她家額駙纏住,跟那要趕考的舉子有機會接受蓋世名儒指點般。那叫個問題連連,簡直恨不得刨根問底。
問完還要拿小本本記下來,免得有所疏闕。
你說他不必如此如臨大敵,他還覺得遠遠不夠。口口聲聲說小姑爸爸有妊時,小姑父如何如何體貼,學而習之的態度明顯。
慎重到不能再慎重。
好像玉錄玳懷的不是個小娃娃,而是什麼炸·藥·包似的。人家十福晉都身懷六甲了,十阿哥也沒像他這麼誇張。
提起那家夥,虎頭就不由冷哼。
孩子都還沒見著影兒呢,就拉著他說兩人情比兄弟,福晉又都差不多時候懷孕。這就是天賜的緣分啊!若有幸一男一女的話,不如讓倆孩子指腹為婚的屁話。
一心想生個跟福晉那麼仙姿玉色小閨女的虎頭大怒,當即就以切磋之名,將胤俄收拾了個服服貼貼。讓他謹記八旗選秀拴婚的規矩,再不敢七早八早地就試圖越過皇上自行給孩子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