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當年太皇太後事。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淑寧派去給那位做飯。
如果那樣,才是惡心額娘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呢。
淑寧:……
彆說,這個她還真的夢見了。
自打太子如夢中所見般猝然病倒,皇上果真宣了索額圖過來伺候。淑寧就滿心危機,唯恐被抓了壯丁。
然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
還真夢見某一日,皇上去見太子的時候。擔憂難過,太子脆弱卻堅強地安慰皇父。安慰著安慰著,就掉了淚。
哭著說起自己曾夢到烏庫媽媽,但見她老人家雖身著壽衣,卻依然慈愛如昨。說烏庫媽媽的好保成啊,你怎麼就自己累成這樣?果然沒有額娘的孩子是根草,還是過來讓你婆娘照看你吧雲雲。
祖母+愛妻的雙重重錘,輕易勾起康熙情思。
然後這位還哭啼啼問道:“皇阿瑪,兒子夢裡如此清晰,是不是……是不是要先皇阿瑪一步,當了那朱標第二了?若是的話,皇阿瑪能不能也安排一等公阿靈阿福晉給兒子做幾日飯菜?便不能如烏庫媽媽那時般逃過一劫,也好歹做個飽死鬼。”
皇上心中大痛,連忙安慰。
且為了愛子的性命之故,將什麼體統規矩的都暫時放在了一邊,真命一等公阿靈阿福晉為太子整治藥膳。
後來索額圖星夜兼程,終於來到了德州。皇上禦駕先行回鑾,留索額圖伺候。她這個給太子做藥膳,且起了不菲效果的也被留下。為避嫌故,他們一家都暫時留在了行宮。
不想太子養病期間也不消停,還與索額圖多番密謀。沒想到,所有事情悉數進了皇上耳朵。為日後廢太子埋下伏筆,也給索額圖之死種下禍根。
而同在行宮,卻未能及時發現就成了阿靈阿的原罪。
沒等著雍正即位改墓碑呢,康熙就親自將無能二字刻在了他的腦門上。
可把淑寧給惡心的喲!
而更惡心的是,她的預知夢一直奇準無比。若不及時改變,那些惡心事兒就會在不遠的將來變成現實。
所以千防萬防的,她自己倒成了那個坑貨嗎?
孩子們這次,真滴要孝死她。
淑寧歎氣,又想想安坐京中卻又被星夜兼程傳來的索額圖。覺得太子那坑貨要坑人,她就是在海角天邊也依然躲不過。
要不怎麼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呢?
淑寧歎氣,向來愛惜自己身體的她竟要自傷一次了麼?
當日,一等公阿靈阿福晉心係太子與諸位染恙之人身體,擬發揮所長,為太子爺製作藥膳,結果卻不小心被熱油燙傷,使阿大人父子幾個心急如焚的消息不脛而走。
醞釀了好幾日,自覺已經打好了鋪墊的胤礽終於哭啼啼說出了夢中情景。
康熙滿眼滄桑地安慰他:“保成莫哭,夢都是相反的。夢死即生,說明你很快就將好轉,定然能否極泰來。”
“可是皇阿瑪,那個夢,真的太真實,太真實了……”胤礽哭,連太皇太後壽衣上的種種細節都描摹得一清二楚。
真如親眼所見般,聽得康熙都有幾分驚疑:莫非是這兩年太子越發急躁,讓他磨礪之心大起。因此上,讓孩子壓力過大了嗎?
胤礽見狀,不免越發賣力。
如今依著他這個病體,不管是皇阿瑪繼續南巡,還是就此打道回京,他都十成十會被留在德州行宮養病。
就算有索額圖的護持,他也無法徹底放心行宮安全。
畢竟此情此景,若換了他是胤禔也免不了要多打些心思。而且,因為睿親王與豪格當年做的孽。這些年來,民間反清複明勢力一直不絕。
若聖駕離開,再帶走絕大部分的侍衛……
不放心自己的胤礽哭著說出淑寧夢中的句子,惹康熙動容。剛要傳口諭下去,胤禛便急匆匆求見。
對於這個踏實勤勉又孝順的兒子,康熙還是頗有幾分看重的。
聞言便直接將人宣了進來。
結果就見兒子急慌慌跪下:“姨母擔憂太子二哥病情,想著親自下廚與他整治些藥膳。並不能根除頑疾,也好歹幫太子二哥減少些個苦楚。不要想多日行舟,她這身體本就疲累不堪,再加上神思不屬。以至於竟然被熱油所傷,幫忙不成,自己倒要先叫太醫了。”
但皇上關注太子病情,幾乎所有太醫都集中在胤礽這裡。所以胤禛匆匆而來,幫自家姨母求醫問藥。
正打算一招多個廚娘外加五個侍衛的胤礽震驚,脫口而出一句怎麼會這麼巧,孤剛剛才說要讓她幫孤做一段時間藥膳。
那句莫不是裝的吧雖然沒有問出口,卻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
讓康熙再次見識到了他的涼薄程度。
胤禛更覺得荒了個大謬:“太子爺怎麼會有這般想法?姨母受傷在前,您想提議讓她伺候膳食在後。她總不至於先知先覺,在事情還沒發生之前就先做了安排吧?”
“皇子多疑不是壞事,可您這……”
也太過了些。
畢竟尋常人的腦回路哪能想到,你一個成年皇子,居然好意思在禦廚雲集的德州行宮裡,讓一個外命婦伺候膳食呢?
還真是為了一己之私,毫不考慮旁人啊!
胤禛垂眸,深深地記下了這一筆。等康熙撥下了太醫,就趕緊帶人往淑寧暫住之地跑。
胤礽嘀咕了句四弟可真關心小烏雅氏,康熙卻直頷首:“阿靈阿家的一直謹遵先皇後遺命,對胤禛萬般照顧,胤禛也因而心存感恩。”
那被加重的感恩二字聽得胤礽臉上一紅,但心裡仍懷疑這個巧合或者並非偶然。
胤禛帶著太醫一路疾行,將老太醫累得氣喘籲籲。才終於到了目的地,看到被眾星拱月般團團圍住的姨母,眼淚刷地一下子滑落眼眶。隨後趕來,也求了禦醫的十三腳下一晃,身子都有些發軟:“姨母啊,胤祥是來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