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兩條路 端看胤禛如何選擇(2 / 2)

我的外甥是雍正 滿汀洲 11891 字 9個月前

是了。

這位重病的時候,就說自己此生也算風光無限,隻遺憾未能與愛妻相守到老。這麼些年俗務纏身,未能與她過上幾年柴米油鹽的溫馨小日子雲雲。

因此還被皇阿瑪嘲笑的英雄氣短,說阿靈阿萬般皆好,獨過於兒女情長。

還讓胤禛引以為戒,千萬彆有樣學樣。

憶及往昔,再想想姨父重病的那段時間,姨母的傷心憔悴。胤禛不由點頭:“若這就是您心中所願,外甥自當成全。”

終於得了句準話的阿大人眉眼含笑,連連道謝。

等諸位皇子陸續而來,他又給胤禛表演了一個變臉絕技。瞬間藏好所有的歡喜雀躍,立即愁眉苦臉起來如喪考妣。

讓匆匆趕來的幾位皇子大為狐疑,心裡直打鼓。

結果,一臉冷肅的四弟/四哥請出聖旨來,炸得所有人心驚肉跳,不知今夕何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大阿哥胤禔第一個高喊擺手,要驗證聖旨的真實性。

畢竟,當年一廢太子的時候,他曾朦朧中做過一場冗長夢境,被他視為上天示警。而那夢裡頭,他家前無古人,後也不一定能有來者的皇阿瑪整整六十一年。

到最後他都沒有看到,到底是哪個弟弟熬到最後,成了繼位之君。

如今才康熙五十七年,前些日子還高高興興去巡幸塞外的皇阿瑪又怎麼可能驟然之間降下聖旨,讓老四登基呢?

老四這幾年表現的再怎麼好,再怎麼一騎絕塵,將所有哥哥弟弟都遠遠甩在後邊。成為大清江山最合適,皇阿瑪可能也最心儀的繼承者人選。自家那位不諱生死,卻不許大權旁落的皇阿瑪可能在自己還在的時候就倉促傳位啊!

但任憑他把眼睛瞪酸,這聖旨也是真的,上頭的玉璽印記也不假。

傳旨的太監也是繼魏珠之後,最得皇阿瑪寵愛的劉進忠。

聽其所言,是皇阿瑪來回奔波勞碌,被那些個蒙古王公們頻繁敬酒,還微受了些個風寒。以至於引發了舊疾,病情嚴重。

太醫說日後隻合小心將養,再不可有大的情緒起伏,也不可過於勞碌。

否則的話,會直接損害壽數。

雍親王曆任數部,功勞頗大。監國期間表現得也可圈可點,人品亦貴重,必能繼承大統,治隆祖宗鴻業。

所以頒旨,著禮部準備登基大典,傳位於皇四子雍正親王胤禛。

合情合理,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唯一可疑的,就是皇父這轉變巨大的態度。讓人沒有辦法不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但是,他們其實心裡也都清楚,按著如今事態,老四登基已成必然。

不過早晚罷了。

以至於除了最開始的大阿哥之外,旁人雖震驚,倒也沒有過於失態。隻目光齊齊聚焦在胤禛身上,問他既然聖意如此,四弟/四哥又是怎麼個章程呢?

要不要遵旨而行的話誰也沒說,但眼角眉梢之間卻是滿滿詢問了。

胤禛隻一臉憂心忡忡:“我跟諸位兄弟一樣,隻萬般擔憂皇阿瑪龍體。想著將京城安危托付於阿大人,咱們兄弟即刻啟程,往塞外方向迎接皇阿瑪,給皇阿瑪請安。諸位兄弟們可有不同意見?”

所有人等聞聽之後,齊齊抽動嘴角:這哪是問有什麼不同?

分明是在問敵我立場啊!

還即刻啟程,不就是怕哪個走漏了風聲嗎?

現在所有人都隻慶幸,這家夥是要帶著他們往塞外方向迎接聖駕。不是遵旨辦事,真的把登基大典操持起來,甚至沒等著聖駕回宮,他這邊先登基了。

到時候皇阿瑪一回京,龍體一康複,來個變卦。

老四固然好不了,他們這些個‘從犯’們也少不得跟著遭殃啊。

幸好幸好。

萬般慶幸之間,竟再沒有一個站出來說聲反對的。連最開始懷疑聖旨真實性的老大胤禔都點頭,表示不管如何當兒子的都應該先探望皇阿瑪,確定他老人家已經脫離危險。

於是乎,雍親王又使人將早已經等在門外的弘暉喚進來。把事情始末跟孩子好好說了說,讓他代自己之職,將宮中府中都給守好了。

再配合著自家姨父,確保京城不會生亂。

驟然被如此重托的弘暉嚴肅臉,與胤禛頗為相似的五官上滿是鄭重:“阿瑪放心,兒子必然小心仔細,不負您所托。隻盼著您能順順當當將皇瑪法迎回來,通過他老人家考驗。”

很好,寥寥幾句,未用他過多解釋,好大兒就能悉數明白此中深意,並且不遺餘力地支持。

光是這個能力與父子深情,就讓胤禛這一天下來紛亂嘈雜的心緒被撫平大半。

向來情緒內斂的他忍不住重重抱了弘暉一下:“好兒子,接下來幾日阿瑪不在京中,一切就都托付給你了。”

猛然被抱住的弘暉身子一僵,接著就狠狠回抱了他一下,對他露出如朝陽般絢爛的笑容:“此去前程未定,阿瑪多多保重。”

囑咐完之後,小夥子又皺眉。到底忍不住多加了句:“皇瑪法已經年近七旬,便是有個什麼不妥,也請阿瑪放開心懷,以自身為重。”

胤禛悶悶地嗯了一聲,就大步流星離開。

帶著除了胤礽之外所有在京成年皇子快馬加鞭,一路風馳電掣地往塞外方向。

與此同時,又經過兩日調養,身體情況又微微好了一絲絲的康熙隱隱有些後悔之意。看著虎威,含混不清地呢喃:“算算,劉進忠也……該到京城了。聖旨,該到……禮部尚書手裡了,也不知……京中……準備的如何了。”

虎威算著時間,他的消息此時應該也已經到了他哥手上。

他哥素來謹慎,所以才能在那幾年太子黨、大千歲黨、八爺黨等爭得天昏地暗、頭破血流時,置身事外,半點沒被牽扯上。

還從郡王升級成了親王,又被賜銀、又享受帝王雙俸的。

更在旁人打生打死的時候,悄然遠避開漩渦之外,立下無儘功勞,以實績在諸皇子中一騎絕塵。

如此心計,如此決斷。再不會在已經知道具體情況的前提下,作出確誤決定來。

基於對自家兄長信任,虎威熟練地給康熙擦著手臉,然後再溫聲說道:“皇上您固然是為了大清江山,做出最妥善安排,不惜犧牲自己。但消息猝然傳回去,四阿哥擔心您還擔心不過來呢,哪兒還顧得上這些?怕不是已經急匆匆迎過來,恭請聖安了。”

啊這……

虎頭萬分焦急,卻礙著處於君前不好胡言亂語。隻能又是乾咳,又是使眼色的,示意自家表弟千萬謹言慎行。

如斯大事,可不敢信口開河。

否則萬一有個什麼一差二錯,太容易坑人坑己。

畢竟實實在在的禦前大太監親自傳旨,便茲事體大,禮部尚書不敢擅專,也必然會報到雍親王麵前。

這麼好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擺在眼前,誰也不知道四阿哥到底會如何選擇。

萬一他就遵旨而行了呢?

到時候虎威表弟這番話傳揚出去,豈不是得罪了兩代帝王?!

虎威自然明白虎頭表哥的關心維護之意,但是卻依然對自家兄長抱有絕對信心。確定四阿哥至誠至孝,會第一時間站在兒子的角度上,先考慮老阿瑪安全。

作為親老子,康熙對自家兒子都沒有那麼多信心。

畢竟若論及疼愛,其餘皇子們加起來,也不如當年的胤礽。

可就因為二十九年他親征噶爾丹途中染病,分外思念太子,著人傳他與胤祉過去相見。結果隻見到心心念念的太子麵無憂色,毫無人子之心。

他傷心難過之下,狠狠發落了他一回,也嚴嚴管教過他一段時日。

卻不料事與願違,非但沒有把歪苗掰正,還讓他越來越信重索額圖。也越來越心焦,說出豈有四十年太子的誅心之語。

後頭幾番綢繆,屢有反意。

他都如此,那已經接到了聖旨,可以名正言順的胤禛能不心動?

可事實上,不管他到底心沒心動過,又經曆了怎樣一番掙紮。能在接到消息的當日,就妥善安排好京城事務,帶著所有在京成年皇子一路從京城到塞外地與他這個皇阿瑪請安。

不管是能力,還是用心上,都被康熙狠狠肯定了。

當躺在行輦上,連起身都做不到的康熙看著胤禛那一身風塵仆仆,滿臉焦急關切地上了行輦。還未開口,眼淚就流下來,萬般心疼地喊了一聲皇阿瑪時。

康熙隻覺得,在二十九年秋被胤礽傷得透透的那顆老父之心似乎悄然痊愈,重又跳動起來。讓他不禁眸中含淚,重重地應了一聲。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