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筆錢(1 / 2)

獨立的世界, 存在“生線”與“死線”,一如人類個體,擁有“生命”與“死亡”。

人類在走向死亡之前, 尚且知曉掙紮求生,而承載萬千生靈的世界在跨上死線之後,也會拚儘一切手段讓因果扭轉。

萬物有靈, 自救是本能。

因為知道未來將走向滅亡, 所以世界誕生了人類最強的大腦“齊木空助”。可滅世天災無法以科技力量抗衡, 於是,“齊木楠雄”應運而生。

因為知道人類會被怪物同化, 墜入深淵萬劫不複,所以世界選中埼玉成為人類最強。它希望他成長為新的信仰,擊敗罪惡,引領方向。

因為知道自取滅亡的結局,所以世界衍生了最恐怖的許願機“拿尼加”。

它渴望“拿尼加”為人類帶去希望,卻不料人類利用“拿尼加”帶來了更多的**與絕望。

於是, 餘星彌來了……

齊木楠雄一直很清楚, 他和埼玉是應運而來的超人, 是世界需要的支柱,也是被全人類期待的英雄。

他們所處的大環境, 是“順勢”。

可這些,餘星彌都沒有。

她的世界為了衍生近乎無敵的“拿尼加”,損傷了根本。導致她明明是被選中的支柱,卻隻能像雜草一樣活在黑暗大陸, 艱難求存。

她憑著努力升格“半神”,為了初心奮鬥向“神”。

可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類不期待英雄,也不需要救世主,更不喜歡有人打破“常態”,瓜分他們的蛋糕。

餘星彌雖為人類,也想做個人,但她……沒有被自己的同類期待,更談不上認可。

她所處的大環境,是“逆勢”。

順與逆,一字之差,結局簡直千差萬彆。

故而,齊木楠雄從不對埼玉說“跟著你的初心走”,卻是在見到餘星彌的第一麵,就提醒她秉承“初心”。

那樣的世界,太容易將人同化了。

齊木凝視著小夥伴,“看見”生線與死線交錯,像是蠶蛹般將她包裹,緊緊地束縛起來。從這一刻起,他再也無法窺伺她的命運、探知她的想法、傾聽她的心聲。

她的未來分裂成無數種可能,每一種隻在她的一念之間。

齊木盤膝坐下,詢問道:“抱怨了這麼多,那麼,你的想法是什麼?”

“想法……”餘星彌思考一番,說道,“想法太多了,可都不靠譜。”

“看了這些案例,我想學法,可腦子不夠。”餘星彌苦大仇深,“我又想,要不將來從政?但手腕、背景、人脈我都沒有。”

“我還想,乾脆自己當老大,一條路走到黑……”

“不行啊,我不想吃牢飯。”

“我一個學播音主持的小市民,當律師就免了,玩權謀也算了。我不擅長,也做不了。”餘星彌繼續道,“唯一熟悉的、會運用的,就是做視頻、當主持、帶節奏和引導輿論。”

她苦笑道:“如果每個人來到世上都帶著使命,我差不多明白自己的價值和意義了。”

“大概,我是要成為最特彆的UP主吧。”

餘星彌收拾東西,背上小包:“就像幫埼玉做直播一樣。或許,我可以通過視頻去引導什麼,通過輿論去改變什麼?”

“總覺得這個過程要很久……畢竟我的世界,連手機都還停留在翻蓋時代呐。”

翻蓋手機、台式電腦、出門付現、有線聯網。

餘星彌沒有點亮科技樹的技能和本金,但架不住世界上有個開發全息遊戲“貪婪之島”的大佬。

她相信,隻要概念圖準備充分,能送入大佬手裡。那麼,觸屏手機早晚會火,全國WIFI不是做夢,同步直播可以擁有,百萬粉絲重回巔峰!

有了基礎和積累,有了時間和便利,一切不合理,總能在幾年、幾十年的消磨中慢慢轉變,漸漸趨向於她熟悉的樣子。

主意已定,餘星彌心底有了章法。

“我得先考獵人證。”她掰著手指,“考出獵人證,我就可以向銀行貸款了。要是彆人沒眼光,不願意接手觸屏手機的開發,那……”

餘星彌衝齊木眨眼:“幫我問問你哥,有沒有興趣來異世界點亮科技樹!”

齊木:……

然後呢?

他會像坑我一樣,天天找你麻煩。再搗鼓出奇怪的東西,同你玩解密遊戲。你一個沒看緊,他興許就把你的世界給炸了==

齊木拒絕道:“抱歉,唯獨這點不能答應。”

“不過,你要是真想做什麼……”

“為什麼不問問你的室友?”齊木回憶起伊路米的麵癱臉,雖說這人是個變態,但在賺錢這項上意外得靠譜。

且,“揍敵客”這個名字,在她的世界意味著太多可能。

最重要的是,伊路米這個人……

“你的室友,要什麼沒有?”

……

伊路米這個人,談不上算個“人”==

他回揍敵客最主要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通過時間的冷卻來沉澱頭腦,搞清楚“餘星彌”之於他到底意味著什麼?

結果很不理想,他發現,光是父親提出“把人換了”,他就會生氣,甚至在飯桌上直接駁回了父親的意見。

這麼一來,問題就更明顯了。

如果,他的訴求隻是將餘星彌當作“直隸執事”,那麼,他真的會為了一個執事與生父對峙嗎?

如果,他的訴求是利用餘星彌,讓她為揍敵客牟利,那麼……在壓根無法控製對方的大前提下,他怎麼會產生這種天真的想法?

如果,他的訴求是——

把她當作未婚妻,讓她與他在枯枯戮山生活。早起刑訊電擊,中午給三毛鏟屎,傍晚毆打弟弟,似乎……完全能接受。

他沒有半點排斥的心理。

所以,餘星彌之於他,是應該被娶回……嗯?

黑暗中,穿著青色旗袍的伊路米低低地笑了起來。像是妖魔在黑暗中低語,顫音森然,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念壓緩緩抬升,如有實質地攪動空氣,將他的黑發吹得揚起。

原來是這樣麼?

比起利用、控製、拉攏,他好像更適合站在“男人”的角度,去思量自己對她的想法。

是想占有嗎?

想要占有她,將她變成自己的……

伊路米起身離開房間,他有一個大膽、實際又高效的念頭,想與自己的父親談談。

揍敵客就是如此,一旦目標確定,就會變成捕食的獵手。

揍敵客的家主正廳,建在枯枯戮山內芯。

這是一個空闊蕭索的石室,四周點著火把。中央躺著一張巨大的獸皮座,上頭斜倚著假寐的席巴。

在獸皮座的左側,還趴著一頭五米高的白色魔犬。

伊路米的到來,令魔犬下意識退避,讓席巴端正了坐姿。

父子倆一經對視,室內溫度莫名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