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五筆錢(1 / 2)

馬甲更換一瞬間, 應激障礙續永遠。你看、你看,緣一的臉半分也沒變。

時光好似倒轉四百年,恍若回到初遇的那天。我帶著秘書,你佩著刀劍, 我有一頭羊毛卷, 你有一條馬尾辮。

午夜邂逅, 月色多美。我把你當作今晚的正餐, 你把我當成新鮮的刺身。我沒意識到你的可怕, 你也想象不到我的屑性。

緣一,穿過我的脖頸的你的刀劍, 還被你懸掛在你的腰間。而從你刀下脫身的我, 早已進化成了史上最強的屑!

你以為曆史還會重演嗎?我還會逃得那麼狼狽嗎?

我告訴你——不可能!

就算是逃走, 我也會大塊大塊地逃走, 而不是小份小份地流竄。這四百年來,我並不是沒有進步的鬼!

霎時,仿佛熱血漫的主角被逼到絕境,在生死關頭終於破而後立、頓悟了打敗大魔王的絕招,無慘整隻鬼猶如爆發了小宇宙,渾身的氣勢一變,似乎燃燒起了小強男主的火焰。

鳴女驚呆了, 她甚至用手撥開了劉海,單眼睜到最大。講真,她從未見過無慘大人如此充滿男子氣概的一麵。

帶著雞蛋撞石頭……哦不,裹挾著玉石俱焚的魄力, 像是要與緣一拚個你死我活!

彆說鳴女,就連上弦一二三都屏住了呼吸!

這時,他們才終於意識到“鬼王”這個稱呼究竟意味著什麼。是氣魄、是精神、是勇武,是彙聚了一切體麵的象征。

無慘毅然決然地回過頭,惡狠狠地抬起手,異化骨骼與肌肉,化作一隻紫紅色的鬼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

【加油啊!再也不屑的無慘大人!加油啊!】在無慘的高帥時刻,眾鬼在心頭山呼海嘯。

緊接著,他們看到無慘的鬼手衝向自己的脖頸,把自己的頭擰了下來!他把自己的頭擰了下來!

那無頭的身體飛快後撤,幾個起落就瀟灑地站在大廳最角落處,那片距離緣一最遠的地方。

而被留下的無慘的頭冷笑一聲:“緣一,你不就是想要我的頭嗎?給你又何妨!”

餘星彌:……

伊路米手裡的釘子掉了,累的頭再也轉不動了。猗窩座僵硬地站在原地,連帶著黑死牟和童磨都忘記分開彼此,居然還傻愣著擁抱在一起。

不提鳴女大腦一片空白,就連五個下弦鬼都無語凝噎。

雖然明知道吐槽會被無慘大人發現,但這一刻所有鬼的思維和想法詭異地統一了。

無慘大人,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用最勇的語氣說出最屑的話語?

他要頭你就把頭給他,你就……你就不會掙紮一下的嗎?啊!無慘大人,你在乾什麼啊無慘大人?!

哪怕你的反抗隻是做做樣子,也好過一開場就送人頭吧!我們十二鬼月也是要麵子的啊!

這還沒完,無慘作為一名深度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患者,幾百年來數度回憶起與緣一的初遇,早已想好了分裂後逃跑、投降後逃跑、假死後逃跑等多種取勝手法。

簡言之,隻要苟得住,就要繼續苟。論騷操作,他無慘絕對不會輸!

於是,無限城被鎖大廳中的人和鬼看到,無頭軀體的創口蠕動著長出一個新頭,而被緣一握在手裡的頭化作肉塊,飛快地纏上“他”的胳膊,章魚似的攀援蔓延。

無慘大笑:“想不到吧,緣一!”

“它會從皮膚滲透你的血管,沿著你的血管侵蝕血肉,再直達心臟!就算你能複活,□□凡胎也抵抗不了天災的力量!”

惡心吧啦的肉蠕動著攀援,餘星彌瞥了一眼,淡定道:“天災?”

“是呢,天災。”無慘放鬆得很,他甚至有閒心解釋,“你們鬼殺隊何必追殺我呢?把我當做一種天災不好嗎?”

“像暴風、海嘯和地震一樣,就當自己的親人死在災難裡不好嗎?”

“為什麼非要追著我不放呢?”

肉塊蠕動著覆蓋了餘星彌的半張臉,她的表情很淡漠:“如果你自詡為天災的話,那麼,你聽過‘**’嗎?”

她輕笑,隨手猛地一甩,就把整條腐肉都抖了下來。再抬腳,一擊碾成血沫!

“我可以把你當做天災,那你就把我當做**好了。”餘星彌繼續道,“你就當自己倒黴遇到了連環殺手,變成了她收藏室中的一個收藏品不好嗎?”

“為什麼要想儘辦法逃跑呢?”

氣勢陡然上升,斑紋紅得耀眼。大馬尾無風自動,就連耳飾都飄起了弧度。

餘星彌與緣一的同步率霎時調到百分百:“你把生命當成了什麼?”

手,握在刀柄上。緩緩拔出的刀刃如同烙鐵般赤紅。

深呼吸。

力量在血脈中湧動,凶獸在體內被喚醒。她膝蓋微微一沉,下一秒消失在原地,再眨眼已襲向無慘的麵門。

日之呼吸·四之型·烈日紅鏡!

刀鋒劃過,一道深紅色的弧形橫向斬擊。如弦月的弧度,淬著烈日的熱度,刀切豆腐般將無慘斜劈成兩半。

饒是有無慘作肉盾,也架不住日之呼吸的剛猛,它穿透了無慘的軀體,同時也轟碎了閉合的和室門。

無慘立即舍棄另一半身體,半殘的軀殼中瞬間長出無數帶著骨鉤的觸手,一半佯攻緣一,一半扒著和室門逃竄。

許是活命的意誌力過於驚人,還真被無慘抓住了罅隙逃竄。

彼時,餘星彌回頭看了一眼伊路米,此時無聲勝有聲。

就算沒有隻言片語,伊路米也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詢問他,若是留他一個呆在眾鬼環伺的空間裡安全嗎?

或許隻要他點一下頭,她就會毫不猶豫地舍棄無慘留下來。

但是,伊路米是個標準的揍敵客,他從來不拿即將到手的勝利開玩笑。

他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可他不想一輩子活在她的保護裡,也不想一直被埼玉和齊木比下去。

哪怕隻有一點點,他也想伸出手,稍微夠與她並列的那個位置。

伊路米衝餘星彌搖搖頭。

餘星彌頓了一息。很快,她不再猶豫,直接衝向無慘逃竄的方向。與此同時,率先反應過來的猗窩座一躍而起,直接殺向伊路米的後背。

精通武道的上弦三出手,譬如比楊德的全力一擊。伊路米不僅要防備上弦,還要防備下弦,這一擊能避開不假,可接下來的應對就吃力得緊。

說時遲那時快,餘星彌傾身下墜的那秒,大力一扭,以腰帶肩、肩膀帶手,直接將手中的日輪刀朝後甩出。

它化作了赤紅色的長鋒,險之又險地擦過伊路米的鬢角,捅穿了猗窩座的咽喉!

日輪刀趨勢不減,反向帶動猗窩座超後飛去,直線式釘在了高處。血沿著赤紅的刀刃滴下,卻被高溫灼燒發出了滋滋聲。

這是飽含憤怒的一擊!

就像自己的獵物被彆的掠食者盯上了一樣,刀刃傳達著主人不死不休的憤怒。

該死的!

猗窩座捂住咽喉,感覺血肉的恢複力降到了最低。這赤紅的刀刃不同凡響,竟然對鬼的愈合力有破壞作用。

日輪刀一擊得手,伊路米壓根沒趁機逃跑。

確切地說,揍敵客瘋起來都不是貓,而是猛虎。奇犽能為了小傑硬杠嵌合蟻,伊路米會為了餘星彌硬杠上下弦。

在他們枯燥乏味的生命裡,一旦尋找到屬於自己的泉眼,就會不惜一切去爭取。

傾儘所有的偏執與韌性,即使是死亡也不能阻止。

伊路米反身一腳將三味踢向鳴女,借勢一爪子捅穿了一隻下弦鬼的胸膛,再雙腳一蹬他的胸口,以最快的速度躍起,俯衝鳴女的後背。

龐大的念量傾瀉而出,牢牢護住他的身周。滿腦袋的釘子儘數從穴位湧出,他飛快地抓過釘子,接二連三地甩向後頭。

叮叮咚咚,是釘子與童磨扇麵撞擊的脆響。

下一秒,月之呼吸的“月龍輪尾”瞬息而至,藍紫色的輝光鋪天蓋地而來,幾乎要將他切成兩半——

月髓靈液張開護盾,在刀鋒劈來的那秒卸掉月之呼吸的威力,又化作接連不斷的金屬雨幕落下,隔絕了眾鬼一時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