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2 / 2)

六零美食養家記 棠酥 10856 字 4個月前

“小景要漂亮的新衣服!”小景嚼著糍粑,一抹臉又高興起來。

”好嘞,讓你自個兒挑!咱們吃糍粑去。”水雲笑著抱起小景去客廳,林然然摟著小秋,四人一塊兒在沙發上坐下。

一個乾荷葉包打開,裡頭七八個小糯米團滾著黃豆粉,捂了一路讓黃豆粉有些濕潤,口感還是很好。

冬天吃糯米做的食物很有飽足感,林然然吃了一個擦擦手,道:“水雲姐,乾嘛又給小景做新衣裳?小緋給他們做的夠穿到明年了。”

水雲臉紅了紅:“結婚那天,我打算讓小景當滾床童子,那不得做身新衣服?”

“什麼叫滾床童子?”小秋好奇道。

水雲掐了下她的臉:“小孩子彆瞎問!來,糍粑拿上進屋吃去。”

小秋抱著糍粑,帶小景乖乖回房間了。小景有了新衣服,立刻忘了去北京的事兒,一心一意等明天去做新衣服。

林然然笑了半天,打開水雲丟下的包裹,裡頭是一件羊毛大衣,樣式簡潔而時髦:“這不是謝緋給你做的嗎?乾嘛扔了,不要給我。”

水雲氣道:”我還不是為你抱不平嗎?姓關的真不是個好東西,他要是不給你批假,這個婚我不結了!“

林然然笑吟吟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是嗎?人家擔心你沒嫁妝,偷偷塞給我這麼多錢和票。既然你不要,我拿去還嘍?”

水雲的臉色忸怩不定,伸手搶過信封,打開來點數:“給我你!置辦嫁妝哪用得了這麼多,真不會過日子。”

“所以得娶你回家給他掌著舵啊。”林然然伸了個懶腰倒在沙發上,笑道,“我關叔叔這是心疼你呢,他可不知道你自己攢好了嫁妝。現在好了,你提前發了筆財。”

水雲心裡熨貼,拿著信封噗嗤一笑,推林然然道:“你起來,我的嫁妝還差幾樣大件兒,你記下。”

林然然懶洋洋笑道:“你寫下來,我都給你買來還不成嗎?”

一大早,謝緋和水雲帶著小秋小景把林然然送到了火車站。

謝緋把一包熱騰騰的小籠包和幾個饅頭塞進林然然的包裡,道:“火車上不提供早餐,你彆餓著。”

小秋和小景一左一右牽著林然然的手,格外不舍。林然然出差三個月馬上又要走,他們從沒有離開姐姐這麼久過呢。

林然然摸摸他們的腦袋,笑道:“乖,姐姐給你們帶上海的大閘蟹吃。水雲姐,小緋,這段日子又要麻煩你們照顧小秋小景了。”

“嗨,這有啥麻煩的。你早去早回,我等你回來再辦婚禮。”水雲道。

林然然噗嗤一笑:“那我可得早點回來,不然關主任該記恨我了。”

說話間,綠皮火車嗚嗚嗚地開進了站。林然然再哄了哄小景,就提著包上車去了。

車廂裡的氣味特彆難聞,還好不算擠。林然然找到臥鋪車廂,把外套墊在鋪位上,倒下來補眠了。

火車在鐵軌上行駛著,哐當哐當的聲音和晃悠十分催眠。林然然一覺睡到中午起來,就聞到了一股肉香。

乘務員推著車一路吆喝:“紅燒肉大米飯,一人一份不要票啦。”

這是火車上的福利。一份紅燒肉和一份大米飯隻要五毛錢,不收肉票和糧票,味道還特彆好。林然然拿飯盒打了一份,就著熱茶美美地吃了一頓。

茶足飯飽,林然然這才有心思欣賞窗外的風景。這時火車的窗戶可以打開,林然然拉開一條縫隙,冷風撲麵而來,帶著冬天郊外特有的清冷,驅散了車廂裡的渾濁氣息和肉味。

這時候是冬天,但是火車一路往南,仍然可以看見長青的山林,田野間已經收割完畢,稻草堆在田裡,露出凍得僵黃的泥土。還有閃著粼粼波光的江河,在視野裡飛掠而過,像條長長的銀色緞帶。

偶爾視野裡還會出現人煙。那些泥牆黑瓦的建築錯落在山野裡,古色古香,還有田園氣息。

鐵軌旁會有小孩子追逐火車,被火車遠遠甩開也不泄氣,發出興奮的尖叫。這是他們玩不膩的一個小遊戲。

這趟車還會在很多小站點停留幾分鐘,放上一些新乘客。

這時,路邊漸漸出現一些白牆黑瓦的徽式建築,車子停了下來。這個小站點很熱鬨,好多少女和婦人挎著籃子,在火車窗戶下叫賣。

林然然看得有趣,拉過一個乘務員問:“請問這個站停留多久?”

林然然剛才買了好幾份紅燒肉,乘務員對她耐心解釋道:“半個小時。要在這個站補給,你可以下去散散,不過得準時回來。”

林然然把外套穿上,挎上包,跳下車去了。

很多乘客都跟林然然一樣下車歇息的。女乘客結伴去找廁所,男乘客在路邊抽煙,還有禁不住少女的吳儂軟語,買些當地小點心的。

林然然去了趟廁所,就在站台邊逛了逛,呼吸著新鮮空氣。這兒是座古城,徽式建築古色古香,可惜時間太緊不能去參觀一趟。

林然然暗暗想著,下次一定要順道去城裡逛一逛。

不遠處,三五個少女正挎著籃子軟聲推銷:“茶乾,龍須糖,茴香豆,小先生要一包伐?”

少女的嗓音格外地甜,嬌嬌地往人麵前一攔,叫人說不出拒絕的話。

被攔住的人清清冷冷的一雙鳳眼,身上的將校呢大衣筆挺得沒有一絲褶皺,襯衫扣子妥帖地扣到最後一顆,頭發絲都透著矜貴與禁欲。

這江南水鄉的小站點幾時出現過這樣的人物?少女們大著膽子把他圍在中間,紅著臉把他一眼接一眼地看。

眾人都哄笑起來。

林然然好奇地回過身去,卻隻見到一道挺拔身影在車門口一晃,便不見了。

一個少女注意到林然然,跑過來笑道:“茶乾,龍須糖,茴香豆,阿姐要伐?”

林然然學著她的口音道:“怎樣賣?”

“兩毛一包,自家做的。”少女拿出一個茶乾遞給林然然,“先嘗後買,勿好吃勿要錢的。”

茶乾的模樣像小方塊豆腐乾,黑漆漆的,咬下去口感很硬實。不過一包約莫有小半斤重,價格很廉。

倒是龍須糖和茴香豆味道都很好,特彆是龍須糖,一包五毛,算得便宜。林然然花了十塊錢,把女孩子們帶來的糖都買光了,少女硬塞給她兩包茶乾做添頭,這才咯咯笑著跑開,又扒著火車窗戶去找剛才那個漂亮青年了。

林然然提著東西上車去,走錯了車廂,便一節節數著找回去。隻見那些少女趴在窗戶上嬉笑,指點著一個方向。

那位置上坐著方才的鳳眼青年。他打開報紙低頭看,臉色依然清冷,對窗外嬌聲笑語全然不為所動。

林然然好奇地順著少女們的方向看去。恰在這時,乘務員推著車子過來了:”讓一讓,腳收一收啊。“

林然然側身躲開,過道狹窄,大家夥紛紛避讓,乘務員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圍離開。

等林然然轉頭去看時,那座位已經空了,隻留下一份報紙。像是那人不堪其擾,躲開了。

林然然回到自己的臥鋪上。她先把龍須糖收進空間,打開包茶乾磨牙。

這回她可吃出滋味了。茶乾口感雖然硬,卻越嚼越香,豆香和醬香混合在一起,滋味綿長,最適合佐茶下酒,就是費牙口。

林然然吃了小半包茶乾,直嚼得腮幫子疼,吃過晚上那頓木須肉配白米飯,倒頭又睡了。

火車轟隆隆鳴叫著,終於抵達上海。

1972年冬天的清晨,林然然站在上海的街頭,放眼看去,整座城市都隱藏在霧中,西式建築的尖頂時隱時現,令人恍然如夢。

一大早,這座城市就已經出現了熱鬨的聲音。公交車,自行車鈴聲,走在上班路上的人,小轎車也來往如梭。

挎著籃子上街買菜的女人們,都打扮得精致。頭發用火鉗燙過了,嘴唇抿了口紅,普通的罩衫外套在上海女人身上掐出了腰線,沒有高跟鞋也走得搖曳生姿。

耳邊聽見的都是吳儂軟語,連自行車相撞爭吵起來,也是客客氣氣的尖酸。

來到這個時代後,這是第一次,林然然感覺自己又進入了文明社會。林然然深吸口氣,恨不得張手大呼:上海,我來了!

霧氣漸漸散去,滿街上貼著的大字報,土黃深藍的穿著,還有服務員的冷臉才把林然然再次拉回現實。

“小籠包一屜一塊三,□□票。”服務員大媽用抹布隨便擦擦油膩膩的桌子,眼神挑剔地落在林然然臉上,“隻收全國糧票的啦。”

作者有話要說:  方言我亂扯的,還有一更。擦肩而過什麼的真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