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說,林如海和王節還是處在同一陣營,對於桑同知死亡這件事上,甄家即便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還有點動搖,不想要交出權利。
但甄家也不想失去皇帝的信任,所以哪怕是明麵上,也要表現出積極的態度。
當然了,如果林如海沒有這個本事,從他們手中拿走權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屬於暗地裡的博弈。
再說了,崔知府屬於太子一脈,無論兩人背後有什麼較量,甄家對於打擊太子的勢力,都是毫不猶豫的。
所以在林如海表態後,王節立刻出麵彈壓,“既然如此,我們不妨聽聽桑小姐的辯解,不能冤枉了好官。”
崔知府臉皮抽動了一下,心裡暗罵那些獄卒沒用,這樣一個身體孱弱的嬌小姐都弄不死,害得他被林如海和王節找到機會,不得不演這一出。
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也不能反悔,隻好回到堂上,咬牙切齒道,“大膽桑家女,你最好能拿出實證,不然一個誣告的罪名,就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此時的桑語是一點信息都沒有,而且她也確定,崔知府不會那麼沒用,直接弄死原主的父親,她之所以這麼說,也僅僅是製造爆點,讓自己有機會介入而已。
現在時機達成,她得一點點試探出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於是她站出來,“在控告崔知府之前,我想我有必要洗刷我父親的冤屈,隻有我父親是無辜的,那崔知府對他做的事才算是錯處。”
“是這個道理,”林如海點頭,“那麼你如何證明你父親是冤枉的?”
桑語心裡鬆了一口氣,隻要能讓她把劇情往下演,她就可以找到破綻。
“那麼,先把我父親定罪的人證物證拿上來吧,我將為你們一一講解。”
林如海看了一眼崔知府,王節也轉頭向他施壓。
崔知府自認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而桑語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也不可能找到什麼漏洞,於是擺擺手,讓師爺把罪證拿上來。
證明桑疾為霸占良田,打死無辜百姓的證據有三點。
其一當然是人證了,這人證包括死者的家屬,是死者王樹的遺孀王劉氏和母親王張氏。
不過王張氏因為長年累月做繡活,眼神並不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人影。
所以最主要的人證還是王劉氏。
據王劉氏的口供,一周前有一個富貴人家的管事,帶著幾個下人闖入他們家,逼著她當家的簽下買地的契約。
當家的不從,他們就對當家的手打腳踢,最後還拉著他的手指直接在賣地契上按上了手印。
當晚王樹就死在了家裡,肯定是那些傷導致王樹死亡的。
王劉氏指出了帶頭的管家,正是桑家管理田莊事務的管事,那些打手也是田莊上的下人。
管家桑田是桑家的家生子,曾經是桑疾的貼身小廝,後來被派到田莊上當管事。
按說他這樣的出身,本該待在桑家成為管事,或者是二管事,管理田莊雖然體麵,但絕比不上跟在主子身邊來的有前途。
所以桑語斷定他應該是犯過什麼錯,被發配過去的。
這就導致了他有可能背叛主家。
桑語微微垂眉,拿起物證中的賣地契,放到劉王氏麵前,“您好好看看,是不是這張契書?”
“沒錯!”劉王氏肯定的道。
“您何以如此肯定?”桑語柔聲詢問。
“因為那旁邊手印沾到了一點血跡,我記得很清楚,我是親眼看著他們拉著我當家的手按下去的,當家的不從,要搶回來,手上的血沾到了契書上。”王劉氏惡狠狠地看著桑語,仿佛想要撲過來把她撕碎。
就是這個女人的父親,害死了她的當家,她要他們血債血償。
好在崔知府是個好官,願意為他們這些平頭百姓申冤。
“好,”桑語無視了她仇恨的眼神,指著跪在另一邊的管事和幾個下人道,“你也確定是他帶人打死了你的丈夫。”
“沒錯!”王劉氏全身發抖,但在堂上不敢亂來,隻能使勁等著桑語。
“那麼桑田管事,我看到你的認罪書上寫道,你是受父親的指示,才這麼做的,是不是?”桑語沒管她,繼續審問桑田。
“大小姐,我對不起您和老爺,嗚嗚嗚,但我也沒辦法,我沒想到會死人,我也勸了老爺彆這麼乾,但是老爺不聽,我真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桑田一上來就嚎啕大哭,好似萬分羞愧一般。
“桑管事,既然你說是我父親吩咐你這麼做的,那他是什麼時候吩咐的,又是怎麼對你說的?據我所知,你這半個月都沒有回桑府吧?而我父親也沒有去過田莊。”
桑語當然不知道這些,她隻是剛剛在查看證物的時候,發現了桑父寫給桑田的書信,而這份書信,應該就是坐實桑疾吩咐桑田搶占良田打死人的有力證據。
但桑語並沒有一開始就此事辯駁,而是先堵住其他路,讓他們無路可走,隻能牢牢抓住書信這一點。
“是的,這半月我並沒有見老爺,老爺吩咐我辦事,都是寫的書信。”桑田停下哭泣,鎮定的道。
“那你又是如何勸誡父親不要這麼做的?”桑語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