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思前,桑語恍惚感覺有人扶住的自己,手掌透過囚服傳來的溫度,冰涼異常,卻也蒼勁有力。
等到桑語再次醒來,已經六七個時辰過去了,這是第二天的上午。
桑語打量了一下周圍,是一個比較簡單乾淨的房間,應該是知府後衙臨時開辟的客房。
她起身驚動了外麵等候的丫鬟,門外響起一個年輕的女聲,“桑小姐,可清醒了?”
“我起了,你進來吧。”桑語穿好床邊放的一套儒服,出聲讓外麵的人進來。
兩個丫鬟推門進來,端著洗漱用的水和吃食。
“昨天發生了什麼,我怎麼在這裡?”桑語詢問道。
“昨天在堂上,桑小姐您暈倒了,王大人就做主讓你住在知府後衙的客房裡,並派了我們二人來照顧您。對了,這是大夫給開的藥,您昨晚又燒了一次,大夫來看過。桑小姐您先把藥喝了吧。”其中一個丫鬟回話道。
桑語摸摸自己的額頭,已經不燒了,臉上黏黏糊糊的,應該是擦過藥了。
她的身體好了很多,至少不像昨天那麼難挨,但病重尚未完全痊愈的身體,依然虛弱無力。
她輕輕咳嗽幾聲,端過藥一口悶了下去,又用水漱了口,這才對丫鬟道,“後來呢,王大人有派人去找我兄長嗎?找到了嗎?”
“瑞王親自帶人去了,目前尚未回來。桑小姐您先吃點東西,王大人交代了,等會兒還需要您過堂。”丫鬟輕聲細語道。
桑語點點頭,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她不能吃過多的東西,隻喝了一點粥。
用完飯,大夫又來看了一次,給她把了脈,“桑小姐這次是傷了根了,得好好調理幾年,方可斷去病根。”
“謝謝大夫,麻煩您開藥方。”桑語撐著無力的身體,對大夫虛弱地笑笑。
一切忙完,又等了一會兒,才等來了瑞王回來的消息。
桑語表現得非常急切,聞言立刻站起來要衝出去,可惜她的身體阻礙了她,才站起就差點癱軟在地。
少了昨天的緊張,心弦鬆了之後,她很難再做到和昨天一樣強撐。
不過她還是讓丫鬟扶著自己,想要儘快出去知道消息。
這番表現是做給彆人看的,昨天她直接讓自己暈過去,是不想和瑞王一起去那個莊子。
因為知道那裡可能藏著某些瑞王要的秘密,桑語得讓自己表現得完全不知情。
她要是去了,難免表現出找兄長的樣子來,那瑞王肯定得派人盯著她。
懷疑這種事,一旦開始,就永無止境。
而她直接暈了,人都沒有出現,瑞王就會忽略她的存在,從而把桑謹作為主要目標。
畢竟桑疾為了桑謹的安全可以自殺,而桑謹又是桑疾唯一的兒子和繼承人,東西在他身上的概率很大。
而原主,隻是一個病弱的十一二歲少女,和被父親放跑的兒子不同,她這個女兒一起被抓了,關了三天,桑疾提都沒提過,顯然說不上多重視。
那她知道秘密的概率又低了一層。
再加上桑語表現出的,對莊子絲毫不關心,隻在乎兄長的安全,就更是一層偽裝。
這是打消瑞王和幕後之人對她懷疑的方式,看,她都沒接觸過那個莊子,隻是一個編外人員。
但同時,她現在也要表現出足夠的著急,尤其是對於兄長的安危,不然就太可以了,不符合原主的人設。
當然了,其實桑語也是著急的,她還挺希望桑謹活著的。
一來他活著,自己就徹底安全了,所有人的視線都會關注在桑謹身上。
二來,這個時代孤女的日子可不好過,被人欺淩都是小事,殺人奪財更是輕而易舉。
如果桑謹這個長兄還活著,她還可以托庇在長兄名下,日子會安穩清閒很多。
桑語的急切,兩丫鬟都理解,兄長生死未仆,怎麼可能不著急呢。
於是她們忙扶著桑語往前麵而去,走到後衙和前衙的院門口,正好遇到了前來通知的衙役。
桑語急切,忙詢問道,“這位衙差大哥你好,請問找到我兄長了嗎?他如何了?”
衙役不忍地搖搖頭,張了張嘴,隻道,“大人傳喚你上堂,請隨我來吧。”
桑語心裡一沉,大概猜到了情況不理想。
果然,到了大堂,瑞王,王節和林如海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桑語臉上急切,嘴唇顫抖不已,從他們的表現中,她似乎已經看到了不好的消息,顫抖地詢問,“如,如何了?我兄長,兄長他……”
“我們去的太遲了,”林如海不忍地閉上眼,“我們到的時候,莊子上起了大火,裡麵的人都燒死了,包括你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