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是自願的嗎?”桑語當然看到了這一幕,不確定的道。
“當然,我不怕蛇,或者說,我從小到大都挺喜歡蛇的,你就放心吧。”趙宏斌點點頭,表示自己完全自願。
“可是看你的年紀,你應該在城裡有工作的吧?”都二十了,要下鄉早就下鄉了,何必等到現在?
趙宏斌笑了笑,“原本是有的,可我家裡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他們年紀都太小了,如果我不去,就得他們去。所以我把工作讓給了妹妹,自己選擇下鄉。”
這是個難得的好哥哥!
這年頭很少有長子願意把工作讓出去,自己下鄉的,很多都是犧牲家裡的閨女,兒子都留著。
“那你有什麼要求嗎?或者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說,我不能白白得你的好處。”即便都是下鄉,可人家願意和她換,就是幫了她大忙了。
桑語自認為不是什麼無私的好人,也做不到彆人願意幫忙就心安理得地接受,總要回報一二。
“呃,”趙宏斌瞬間卡殼,看了司徒澤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許諾了你什麼?”桑語又不是傻子,這一遍又一遍地,顯然是司徒澤之前已經談好了條件。
司徒澤正要開口說話,桑語看了一眼,莫名的,他居然閉嘴了。
趙宏斌得不到提示,隻好道,“他說願意給我一百。”
桑語點點頭,假裝從衣袋裡,其實是從空間裡拿出了十張大團結,“給。”
趙宏斌接過,認真的數了數,然後瞬間眼紅了,哽咽的道,“謝謝!謝謝!這下我爹有救了。”
“是……生病了嗎?”桑語遲疑的道。
“是的,我爹病得很嚴重,軍醫院的醫生說必須做手術,可手術的錢和術後護理至少也需要兩百塊。我家裡困難,東拚西湊也才借了不到一百,我原本是想著把工作賣了,籌錢給爹治病。司徒同誌知道我的事後,就找到我,他願意給我一百,條件是和你換下鄉的地方。這不為難,我從小就不怕蛇,去塔布村和去其他地方一樣,還能白賺一百,多好,所以我就答應了。”趙宏斌解釋了前因後果。
桑語點頭,感激地看向司徒澤,“謝謝你。”
要不是他記掛這件事,用心幫忙籌謀了,桑語還沒這麼好的機會。
司徒澤麵上沒什麼反應,隻淡淡的道,“恰巧而已。”
怎麼可能是恰巧呢,肯定是用心找了,不然哪裡會這麼快找到合適的人選。
桑語有點羞愧,為自己之前的小人之心。
可那件事依然讓她疑惑,司徒澤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她自認為是個普通人,一見鐘情真的存在嗎?即便存在,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嗎?
容不得胡思亂想了,拿到錢的趙宏斌迫不及待地把這件事辦完了,然後回去給爹交醫藥費。
三人就沒多言,進去了知青辦。
這次找的依然是鐵辦事員,他聽了桑語三人的來意,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妹子速度可以啊這麼快就找好了替死鬼了。”
呸,話說得忒不好聽,什麼叫替死鬼,不知道什麼是彼之蜜糖吾之□□嘛。
對她來說塔布村是個恐怖駭人的地方,對趙宏斌可不是。
趙宏斌憨憨地笑笑,“我從小就喜歡蛇的,所以我一點也不害怕,而且聽說他們養蛇的公分還挺高的。”
“這倒是,那邊的蛇可值錢了,你要是有本事,工資至少五十往上。”鐵辦事員笑著道。
聞言趙宏斌眼睛都亮了,經曆了貧困的艱難,對任何能賺錢的事,他都向往。
如果隻是養養蛇就能掙這麼多,那他還有什麼不樂意的,當即樂嗬嗬地填表格。
兩人都寫好後,鐵辦事員檢查了一遍,就歸檔了,然後把之前的扔掉,“好了,現在桑知青下鄉的地點改為J省S市W縣下轄的橡樹生產大隊。唔,J省是個好地方,物產富饒,人傑地靈,還沒什麼自然災害,桑知青有福了。”
桑語扯扯嘴角,這地名好熟悉啊!
可不嘛,身邊這位看著就風光霽月,謫仙一般的男人,不就在橡樹生產大隊?
所以,她這是剛出蛇窩,又入狼窩?
桑語轉頭去看司徒澤,想要聽聽他要說什麼。
可惜,司徒澤隻是麵無表情,如果不看他眼底的笑意的話,還真以為他沒做什麼手腳呢。
不過也由此,桑語見識到了司徒澤的能量。
首先,他輕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鋼鐵廠的家屬。其次,他還在短短幾天內,就找出了願意代替自己的人,緊接著,這人去的恰好是橡樹生產大隊。
桑語可不信這是一個巧合,隻有一個解釋比較合理,那就是司徒澤很有能量。
他能左右趙宏斌分配的地點,然後和自己交換。
所以他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好的,問題來了,長相好,有能力,家世或許也不普通,這樣的人能看上她?
出來後,司徒澤說送她回去,桑語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她想要仔細思考一下,自己和司徒澤到底有沒有可能,或者說,司徒澤值不值得她賭一把?
司徒澤沒有強求,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
桑語懷著滿腹心事離開了,和來之前的興奮不同,現在的桑語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提了起來。
司徒澤啊,真的好誘人,可又太具有危險性了。
想著想著,她就拐過了一個彎,然後突然停下。
因為她想到了一件事,趙宏斌雖然說自己喜歡蛇,不怕去塔布村,但他畢竟是新手。
蛇有很多都是有毒的,尤其是在西南山裡,萬一趙宏斌出了什麼事,她會愧疚的。
之前幾日,桑語製作了一些解蛇毒的藥,藥方是那些醫書裡找的,最好的一種。
這種藥吃下去,輕毒立馬能解,重毒也能緩解一大半,讓趙宏斌堅持到有人救他為止。
所以她還是給人送點藥吧,也是她一番心意。
想著桑語就折返回去,走了沒多久,她就看到了兩個人在那裡交談,再近一點,還能聽到他們說了什麼。
“這裡是二十張大團結,剛剛桑知青的,你還給我。”司徒澤冷淡的聲音傳來。
“哦哦,好的。”趙宏斌忙連連點頭,從褲袋裡抽出那十張大團圓。
司徒澤接過,把自己的給他,“你爹的手術,我會找人安排最好的醫生做,你妹妹接你的班,你弟弟我已經安排進了造紙廠,你可以無後顧之憂了。”
“真的真的萬分感謝!”趙宏斌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不用!”司徒澤冷淡拒絕,“我不是為你。”
“那個?”趙宏斌遲疑的道,“如果你喜歡桑知青的話,為什麼不把工作給她,有了工作就不用下鄉了。”
他覺得司徒澤的行為很奇怪,花了這麼大的代價,就是為了給桑知青換一個地方,太劃不來了吧?
雖然他是獲利的那一方,但他依然覺得司徒澤的行為很……傻,“其實你自己也可以留在城裡的吧。”
隨隨便便就能幫他弟弟安排工作,他不信司徒澤不能為自己安排。
司徒澤微微皺眉,“她想要下鄉。”
“不可能的吧?”就桑知青的表現,一點也不像願意下鄉的樣子。
“她原本有工作,被人頂替了。”司徒澤解釋道。
“那你就更應該幫她啊,”趙宏斌激動起來,他妹妹原本也考上了工作,可惜被人頂替了,他一家人都要氣死了,但能有什麼辦法,小老百姓完全反抗不了。
“她有本事保住自己的工作,可她沒有那樣做,她是自願放棄的。”司徒澤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沒有動手做什麼。
不然就桑紅武等人對桑語做的事,他早就報複回去了。
“真不理解你們腦子裡都在想什麼。”趙宏斌喃喃的道,覺得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如果是知青下鄉剛開始的時候,年輕人像打了雞血一樣,滿心期待地下鄉,可現在都71年了,大家也都知道了鄉下的日子艱難,很少有自願去的。
更何況還是放棄城裡的工作去鄉下,這不是腦子有坑嘛!
司徒澤淡淡的道,“她喜歡就好。”正好和他待在一個地方,不用兩地分離,就更好了。
等趙宏斌要走了,桑語才站出來,把手裡的藥遞給他,“這是我找熟悉的老中醫配的,專門治蛇毒,用法和用量已經寫好了放在裡麵,你拿著吧,去塔布村注意安全。”
司徒澤眼神閃了閃,發現了什麼,但他沒有任何表示。
趙宏斌看了司徒澤一眼,接過來,“謝謝。”
等他走了,桑語才麵向司徒澤,“你為了給我換下鄉的地方,許出了兩百元,給他弟弟安排了工作,還幫忙找了名醫?”
“嗯。”司徒澤點點頭。
桑語深呼吸,讓自己保持冷靜,“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有哪裡值得你這麼做?還有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很好!我樂意!沒有值不值得,我喜歡你。娶你!”
很好,一個問句一個答案,清楚明了。
桑語用手指摳了摳臉,遮住隱隱泛紅的耳垂,腦子一凸,問了個奇怪問題,“娶我?什麼時候?”
“現在!”司徒澤一如既往地淡定,隻不過眼神更亮了些,目光炯炯。
“這麼急嗎?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說不定我就答應了。”桑語嘖了一聲,總覺得兩人之間的發展奇奇怪怪的。
“好!”司徒澤緩緩點頭,眼裡盛滿了笑意。
答應了你就不能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