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家再一次廣場上集合,這次大家分成了兩波,願意跟著劉知青的,去他那邊簽字,願意相信司徒澤的,來周支書這邊。
有人想要快點把錢拿到手,同時也覺得弄熬糖工坊有風險,當然也有人更願意相信司徒澤。
畢竟司徒澤來的這兩年,確確實實帶著大家把日子過好了。
因為要趕在上工前把這事確認好,所以也沒給大家猶豫的時間,沒多久就弄好了。
周支書統計了一下,居然是五五開,村裡三百來戶人家,劉知青那邊有一百三十幾戶。
這樣一來,他的任務就重了。
這人之前從前沒顯示過自己的才能,把這麼多戶人家的生計放在他的手上,真的可行嗎?
周支書不由有點遲疑,悄悄和司徒澤商量,“要不你幫他把把關,彆把我們的村民給坑了。”
司徒澤安撫他,“不用擔心,頂多是甘蔗沒賣出去,他做了無用功,可也就是損失他兩個月的工分而已。村民的甘蔗依然可以和我們一起熬糖。如果他把甘蔗弄出去了,結果錢沒回來,那就讓他賠好了,人在這裡走不掉的。”
“也隻能如此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相信劉知青。”周支書嘟囔道。
那是因為這一聽就來錢快啊!
司徒澤沒說什麼,就著這兩份名單寫好的申請材料,辦工坊要申請,以集體的名義售賣甘蔗當然要申請。
原本劉知青是想自己寫的,可他連格式都不懂,字寫得也比司徒澤差遠了。
因此這工作就落到了司徒澤頭上,兩份申請的性質不一樣,突出的內容也不一樣,因此也無法借鑒。
在他奮筆疾書的時候,簽字完的人群漸漸散了,他們還要去上工,甘蔗必須收回來,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放在地裡。
這時,劉知青過來了,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支書,時間緊,任務重,我需要一個幫手,還請你批準。”
周支書皺皺眉,“司徒知青也是一個人搞定,你……”
“我和他不一樣,我要去跑各個廠,而且支書,這麼大宗的買賣從我手裡過,也得有個人監督,不然到時候彆人說我從中昧錢怎麼辦?我可不像某人,一個人顯得多能乾似的。”劉知青斜眼看向寫材料的司徒澤,嘴角不屑。
這話也不是沒道理,涉及到錢的事,確實需要一個人監督。
可誰能保證監督的人和他不是一條心呢?
畢竟那人能離開繁重的勞動,離不開劉知青的幫助,他睜隻眼閉隻眼也正常,更甚至他也拿好處呢?
“支書,你要相信我的人品,我主動提出來,就說明我沒有這樣的心思。而且兩人一起做,更高效,不然就兩個月,我哪裡能來得及賣出那麼多甘蔗?”劉知青半解釋半威脅道。
周支書想了想,最後下定決心道,“你想要誰和你一起?”
“我找了江知青,她叔叔在省城當大官,關係肯定更多,我們兩人出去就是雙保險。”劉知青聞言大喜,對著後麵的女知青露出得意的笑。
他後麵赫然是江楚楚。
早在劉新生剛下鄉的時候,就一眼看中的江楚楚,可惜這女人眼高於頂,隻盯著司徒澤不放。
劉新生自認為不比司徒澤差,論長相論學曆,他哪樣不如人?
憑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司徒澤好?
昨天事發後,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一定要證明自己比司徒澤有能力。
於是他大無畏站了出來,事實也證明,他能和司徒澤分庭抗禮,要不是司徒澤有支書的幫忙,而支書在村裡的威望很高,他肯定能讓更多的村民支持他。
而最叫他興奮的是,昨晚,江楚楚來找他了,說願意和他一起去跑銷售。
一開始劉新生還想嘚瑟,吊一吊這個女人,讓她看不起自己。
沒想到江楚楚居然說,她的叔叔是省裡的三把手,那得是多大的官啊!
劉新生立刻決定,帶著江楚楚一起去,在這兩個月,讓江楚楚喜歡上他,並嫁給他,到時候,他的未來還用愁嗎?
周支書也是今年的老人了,怎麼會看不出兩人的心思。
但還是那句話,無論這裡麵有多少貓膩,隻要劉知青能幫著村民把甘蔗賣出去,就是好事一件。
至於他們可能從中撈一筆,老爺子嘴巴一閉,那也是那些村民自己願意的。
如果他們覺得給自己的錢少了,大不了不賣就是。
想通了之後,周支書答應了,不過江楚楚沒有拿到八個工分一天,而是按照她以往上工算的。
她家世好,家裡總會給寄錢寄票寄東西,不缺吃不缺穿,乾的都是比較輕省的話,有時候四五個工分,和十來歲的孩子差不多,農忙的時候最多也就六個工分。
所以支書給她每天算五個工分,江楚楚也不在意,隻要能不乾活,什麼都好說。
等到兩人離開,周支書悄悄問司徒澤,“要不要也給你配一個人幫襯?”
他暗示了桑語,想著既然劉知青能帶人,那司徒澤也可以帶一兩個人。
司徒澤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還是道,“人我是需要的,我打算申請下來後,直接帶他們去外縣的收購站跑一跑,之後我還要去機械廠下訂單,需要人手。阿語就算了,她一個人單獨出門不安全。我看李文謙和梁生比較合適,他們都是幾年的老知青了,能力品行您了解,做這事肯定沒問題。”
周支書想了想,確實是這樣的,“那就先這樣吧,讓他們兩個人去摸摸底。”
不能讓他們和劉知青一樣,一出去就是兩個月,頂多給他們批半個月的假,現在的交通,半個月也隻能跑幾個縣而已。
另外,劉知青和江楚楚出門是自費,這個剛剛就說好了。
如果生意談成了,他們住宿吃飯的花銷會從裡麵扣,想必村民們也沒有異議。
可李文謙和梁生不一樣,兩人的家境比較一般,去的還是外縣,交通住宿吃飯都需要花錢,他們自己負擔不起,得村委給出。
“嗯,趁著這兩天走程序,支書您先帶著人搭建鍋灶,先熬製一批紅糖出來,讓他們帶著去推銷,看到了實物,嘗到了味道,更容易說服收購站的人。”司徒澤道。
“好,這個簡單,也就是搭個棚子的事。”
事情交代完,兩人分工合作,司徒澤去鎮裡找公社乾部,然後去縣城找縣長說明情況,希望征得他的同意。
原本也不需要這麼麻煩,公社同意就行。
可司徒澤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要做就做大一點,以後甘蔗會從整個縣購買,那縣長同意後,他們就不需要偷偷交易了,而是讓每個生產隊自己組織運送過來,然後統一結算,這會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司徒澤離開後,桑語又拔了一天甘蔗,第二天就給她換了工作。
周支書的效率很高,一天時間就搭好了幾個簡單的灶台,就像農村吃流水席那種,簡單易拆卸的。
熬糖並不難,村裡的老人就會,把甘蔗榨成汁,然後過濾放進鍋裡,一直熬到水分蒸發完,然後拿出來晾曬,兩三天就可得。
為了讓紅糖的品質更好,甘蔗需要削皮,桑語就是做這個工作,清洗,削皮,然後榨汁。
現在他們並沒有榨汁的機器,選了最原始的方法,用石磨。
磨好了倒入鍋裡,大火加熱。
這個相當廢柴,好在這裡是農村山區,缺什麼都不可能缺柴火。
周支書安排了幾個人專門上山把那些老木頭樁子統統弄回來,這個相當耐燒。
以往村民上山砍柴,都是采取就近原則,畢竟周圍都是連綿起伏的山,卻什麼都不會缺木材,大夥也不需要太費勁。
現在需要的量大點,也就是走遠一點的事。
熬糖是個比較輕鬆的活,隻要注意火候,和水分差不多時,不停地攪拌。
相比之前拔甘蔗的活,要輕鬆很多,下工後還有時間把將柚子皮做完,放在笸籮上晾曬。
晚上司徒澤回來,看她還在弄這個,就道,“你喜歡吃這個,我到村裡淘換些,乾了一天的活,有時間就多歇歇。”
“沒事,一會子就好了。對了,你那邊怎麼樣,進展順利嗎?”桑語問道。
司徒澤點點頭,“條子已經批下來了,縣長也同意我們收購彆村的甘蔗,價格按照收購站的來。”
“那你是要出遠門吧,什麼時候走?”他得去搞定機器的事了,石磨不是不能用,但效率太低了,想要趕在甘蔗壞之前熬成糖,然後賣出去,非機器不可。
“明天就去。”司徒澤起身去廚房,放下自己背上的背簍,“我弄了一些蔬菜回來,還有掛麵,你不會做飯就下麵吃,要是吃完了我還沒有回來,就去隔壁春花嬸家,我和她打了招呼,到時候你帶著糧食過去就行。”
背簍裡放著滿滿一簍子菜,司徒澤從下麵還翻出了一塊肉,和一大包藜蒿。
就這些估計可以吃個七八天了。
“你不用擔心我,簡單的我會做,就是不怎麼好吃而已。”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她也不是完全不會。
“好。”司徒澤臉上露出笑意。
桑語從空間拿出錢和票,有她之前從桑紅武那裡得到的,也有司徒澤給的,以及老爺子給的。
“你看看你需要多少,對了,你去哪弄機器啊?”這年頭機器可不容易弄,還要讓人家按照你的要求定製,就更難了。
“回京城,那邊有一個器械研究所,我和那裡的所長關係還不錯,他們下轄就有一個機械廠,專門搞新機器研發的。從他們手裡能最快地拿到新機器,不需要經過研發調研,然後大規模生產。”司徒澤道。
那這關係是多鐵,人家才願意給你搞這個?
“不用擔心,我以往給他們提供器械圖紙,他們也是要生產出來看看情況的,這次就相當於出新品了。”司徒澤笑著道。
桑語眼前一亮,“你的錢就是這麼來的?”
以機械結構圖紙賺錢,那這相當有技術含量。
“差不多,”司徒澤頷首。
“另外,”他琢磨了一下,“拿四千塊錢給我,那四個院子或許有眉目了,這次回去可以一起辦妥。”
“真的?”桑語驚喜不已,“效率這麼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