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語迷迷糊糊的醒來,稍微動了動,隻覺得全身就像被車攆了一樣,酸痛不已。
臥室裡一片昏暗,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拿起手機一看,靠,已經下午三點了。
強忍著身子不適,先去浴室梳洗,沐浴過後,才沒有那麼難受。
等她從浴室出來,臥房的窗簾已經拉開,明亮的太陽光照進來,讓站在窗前的男人,渾身透著金光。
桑語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覺得他渾身有點壓抑。
桑語沒多說什麼,隻淡淡的道,“我餓了。”說著就出去了。
司徒澤跟上來,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到了客廳,餐桌上擺放著食物,應該是剛剛做好的,三菜一湯,另外還有兩副空碗筷。
司徒澤快走幾步,盛了兩碗飯,一碗放到桑語麵前,一碗自己端著。
和以往不一樣,之前司徒澤喜歡和桑語坐在一起,而這次,他卻選擇了一個較遠的位置。
桑語沒說什麼,自顧自的吃飯。
司徒澤也沒有說話,隻低頭看著碗裡的米飯,卻是一口都沒吃。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又壓抑。
無聲的情緒在整個房間蔓延,桑語就好像沒覺察一般,按照平時的速度吃完,把碗放進廚房,就打算回房間。
沒辦法,身體實在不舒服,她還是躺著吧。
司徒澤豁得站起來,扔下碗筷直接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桑語回頭,對上司徒澤布滿血絲的眼睛,好家夥,這是一晚上沒睡?
然而她現在沒心思追究,隻想躺下來,於是淡淡的道,“做什麼?”
司徒澤渾身緊繃,抓著她的手越來越緊,眼底瘋狂的情緒一閃而過,“我們談談!”
“哦,談什麼。”桑語說著就要往沙發去,要不是他禽獸,自己也不至於這樣。
然而她的動作讓司徒澤誤會了,一把把她扯進懷裡,牢牢禁錮著。
聲音嘶啞而充滿了狠絕,“你,不許走!”
桑語翻了一個白眼,我能走到哪裡去,“你弄疼我了。”
以往她這麼說,司徒澤立刻會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抱著她的力道變輕,可這一步,司徒澤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用力,惡狠狠道,“哪裡也不許去!”
吐出一口氣,桑語覺得,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她抬手,狠狠拍在司徒澤的身上,怒吼道,“說了我疼,還不放手!”找抽是吧。
然而司徒澤依然故我,就任她這麼打,怎麼也不肯放手。
她都打得全身沒力氣,這家夥就像感覺不到疼一般。
桑語:......
“小哥哥,謝謝你當初救我。”她放軟了語氣,先妥協安撫好這個突然鬨彆扭的家夥,等這事完了,看她怎麼收拾他。
司徒澤渾身一僵,整個人防備起來,緊繃著聲線道,“不是我。”
“你當初是為了救我,我並不覺得你可怕。”桑語繼續安慰,“說起來,你真的很厲害,那麼小的時候,就能背著我從一群綁匪裡脫困。”
司徒澤一頓,眼神裡欣喜和懷疑交錯出現,最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如此無措,又遲遲無法決斷。
實在是懷裡的人於他太過重要,不想失去她,不想她離開自己。
桑語歎了一口氣,“我喜歡你,更喜歡你喜歡我,我不覺得,這個世界還能找到比你更喜歡我的人嗎,即便有,那也不是你。所以我已經得到了最好的,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真的嗎?”司徒澤張了張嘴,聲音卻沙啞的厲害。
“我不在乎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個世界,我隻有你,也隻在乎你,就好像我們才是一體的,其他人都與我們無關,你懂我的意思嗎?”桑語都要吐血了,這個男人怎麼那麼難哄?
果然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這男人從對她一見鐘情開始,就如珠如寶地待她。
但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他愛自己越深,就越需要細心嗬護這份愛意,不然就會變成擇人而噬的惡魔,把自己吞噬掉。
深愛比不愛更危險,尤其這個男人本身就是個危險人物。
但是怎麼辦呢,她已經舍不得放手了。
這種被人放在心尖捧著護著的感覺,她逐漸沉迷。
已經得到的東西,失去會讓人痛徹心扉的。
所以,她還是哄一哄吧,哎,誰讓她貪心呢,想要在這個世界找到一份歸屬,方才能托著她繼續走下去。
司徒澤的眼底閃過狂喜,那種感覺他當然知道,他不就是如此。
這整個世界都好像與自己無關,隻有這個人,懷來的這個女子,才是與他有聯係的存在。
桑語的感覺和他是一樣的!
所以......她真的不會離開自己?
即便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惡魔?
司徒澤心情激動,“再說一遍。”
“差不多就得了,”桑語多敏銳的人啊,一下子就發覺了她情緒上的轉變,冷哼一聲,直接把人推開。
這次司徒澤就順從多了,乖乖的放手。
“坐下!”桑語橫眉冷豎,現在輪到她算賬了。
這一刻司徒澤格外的乖巧,板正的坐在沙發上,滿眼欣喜的看著她。
桑語揉揉自己的腰,覺得再也支撐不住,乾脆也不強撐什麼氣勢了,直接癱軟在沙發上,雙腳搭在了茶幾上。
“說吧,你到底發什麼瘋呢,取消我的航班不說,還折騰了我一夜。要是沒有一個好理由,你就睡半年的書房吧。”桑語冷哼道。
司徒澤此時乖巧仿佛一個小學生,“你要離開,我不想你去。你想要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訴你,不必找外人。”
桑語眯起眼,“你以為我是去找私家偵探拿資料的,看完資料後,就會離開你了?”
司徒澤抿起嘴,顯然說到這件事,他還是不高興。
桑語翻了一個白眼,“資料他已經發到了我的郵箱,而我也早就看完了。”
誰說拿個資料,還需要特意請假跑一趟。
“那你?”司徒澤猛地攥緊手。
“我不是說了嘛,去看叔爺爺。”桑語無語,感情他以為自己是說假話呢。
“這不是借口?”
“自然不是。”
“那為什麼不帶我?”司徒澤知道自己誤會了,一時間又驚又喜,隱隱還有點委屈。
“能為什麼,你每天都有戲。說起這個,你今天沒去拍戲?”桑語挑眉。
司徒澤搖搖頭,他擔心桑語會跑,一直守在她身邊。
桑語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行吧,我們說說那件事,你為什麼非要認為我知道真相後,會離開你?之前警察也說了,那些綁匪並沒有死,你又不是殺人犯,而且還是為了救我。如果因此我就要怕你,甚至離開你,豈不是狼心狗肺。”
司徒澤牢牢盯著她,生怕她有一絲勉強,“真的,不怕我?”
這次輪到桑語搖頭了。
司徒澤臉上閃過狂喜,也不乖乖坐在對麵了,直接過來抱住她。
桑語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順便讓他給自己揉揉腰,“說吧,讓我知道你都是怎麼想的,解開這個誤會,免得留下心結。”
“嗯,”司徒澤的聲音裡都是歡喜。
“那時候你高燒,失去了意識。我們被一起送到了醫院,之後有警察帶著心理醫生給我做檢查,查出我是情感障礙,以及......高功能反社會。我想去找你,可你家裡人,不,林家人不讓,他們擔心我對你不利。”
“但他們也攔不住我,隻是花了一點時間,我就找到了你的病房,可你一直沒醒。我每天去看你,有一次不小心被發現,林家人要求醫院把我和你隔離。等我再次找到機會,他們已經把你帶走了,並托關係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
“我使了手段,從精神病院出來,去林家找你,你......沒有認出我來,喊彆人小哥哥。”
司徒澤的眼底閃過一抹寒芒,當初的那一聲,直接打消了他對這個小女孩的興趣。
他毫不猶豫的離開了,出國再也沒關注過整個人,是完完全全的不在乎。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重新回國,在視頻裡看到桑語的第一眼,他重新燃起了據為己有的想法。
而且這個想法一旦產生,就深深地紮根,再也根除不了。
桑語是他的,他們是同一國的。
“你是我的,我們隻屬於彼此。”司徒澤低低的道。
桑語原本是側躺在他懷裡的,此時聽他說完,轉了個身,看向他的臉,猜測道,“當時你徹底放棄我了。”放棄原主了。
“是看到我的視頻後,又重新喜歡上?”那這次喜歡的就是她,而不是原主。
司徒澤頓了一下,承認了,“我小時候不喜歡你,但我覺得,桑語屬於我。”
是的,就是這麼荒誕。
因為那時聽到那個小姑娘叫桑語,他就覺得,桑語該屬於他。
後來在視頻裡看到桑語的臉,這種感覺再次出現,她是屬於他的,也必須屬於他。
“好吧,”桑語決定不再追究,司徒澤到底喜歡自己,還是原主這件事。
畢竟那會兒兩人還小呢,即便有感情,也隻是小朋友玩伴之間的感情,實在算不上愛情。
而司徒澤對她,是一見鐘情,現在的深情也是感受得到的,那就不必計較那麼多。
“所以你不想告訴我,是因為你的情感障礙和反社會人格?”她詢問道。
“患有情感障礙的人,沒有感情。而反社會人格,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罪犯預備役。”但凡一個正常的女人,都不願意和沒有感情,又輕易會犯罪的人在一起。
“可我覺得你感情很充沛啊,”桑語疑惑,充沛得嚇人好嘛。
就他昨晚那情緒激烈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沒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