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2 / 2)

謝相 若花辭樹 5402 字 6個月前

劉藻冷不防聽她開口,嚇了一跳,又兼心虛,也不敢多話,隻點頭答應,又盯著青菜吃起來。她不住地想,謝相心中是否也有她,若無她,昨夜之事如何解釋?她又為何要輕撫她的眉眼,且還如此溫柔的撫摸。

可她又不敢斷定,怕想錯了,招來一場空歡喜,心中反倒不住地反駁,那藥如此厲害,誰能抵擋得住,謝相那般必是藥性驅使,方才撫摸,興許也隻出於疼愛,並無其他意味。

這樣一想,也有道理,劉藻頓時沮喪起來。

她一時喜一時憂,味同嚼蠟地咽下飯食,將肚子填飽了。謝漪看了看餘下的分量,見她確實飽了,令人將食案撤去。

外頭下著雪,陳牧等人都關起來了,翻不起風浪,朝中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事,最要緊的,胡敖方才已來稟過了。

一件件算下來,目下反倒是最閒適的時候。

劉藻忽然想到昨夜那事當真恥辱,何況還是親生母親算計,謝相必是不好受。她一想到謝相會傷心,馬上就把“她可能心中也有她”、“可能心中並無她”的搖擺糾結都丟開了,一心一意關心謝漪,與她說道:“謝相可要令醫者來看看?”

那醫者瞧上去是個方正老者,但劉藻還是不放心,令人將他也看守起來了,要找他來也很方便。

她忽然提起昨夜之事,謝漪耳根處瞬間紅透了,將目光微微偏開一些,極力裝著鎮定道:“不必。”

劉藻怕她諱疾忌醫。她腦海中總縈繞著謝相在她懷中,脆弱顫抖的模樣。謝相雖很沉穩,也堅強果敢,可她還是一名女子,女子於有辱名節之事,總是有些排斥的。劉藻不好明言,隻得想了一想,婉轉道:“那你身上,可還有不適?”

謝漪轉開頭,望向窗外,神色有些不自然,輕聲道:“沒有。”

她說得篤定。劉藻也不好再問了,隻得道了一聲“哦”。可心下依舊關切。她沒有中過藥,可昨日謝相所受煎熬她都看到,醫者描述中也將那藥說得很厲害。她還是擔心謝相哪裡不適。

“陳牧在何處?”謝漪忽然道。

劉藻一聽,隻得暫擱下關切,先答她的話:“還在老夫人院子,單尋了一間房舍關著。”

謝漪道:“臣去看看。”

現在去?劉藻疑惑,雪越下越大,還伴著寒風,陳牧關在那裡,跑不了,實在不必冒著風雪去看。

劉藻就勸她:“待風雪停後再去吧。”

謝相行事素有主張,她說罷,就想謝相必會不依,她得好好勸一勸,不想話方一出口,謝漪便道:“也好。”

這樣好說話。劉藻意外,但她突然想起,她令人將陳牧的手砍了,昨日盛怒之下下的令,覺得就是將他千刀萬剮也難解恨,更彆說隻是一雙手。但砍了手的傷口勢必鮮血淋淋,她怕謝相見了,覺得她殘暴,便主動坦白,道:“我把陳牧的手砍了。”

先說了,到時便是見了,心中也好有個準備。

謝漪甚冷淡道:“砍了就砍了。”

劉藻聽了就安下心。

其實她是為謝漪出頭,謝漪又怎會怪她,哪怕不是為她出頭,謝漪也不會為一外人,來責備她。隻是謝漪在劉藻心中美好得連宋玉《神女賦》的仙姝都及不上萬一,她隻怕自己做得不夠好,惹她生氣。

說過了陳牧,劉藻又將心思拖回到謝漪的身子上,將話題又繞了回去,認真道:“我令胡敖召幾名醫官來,為謝相診一診脈吧。謝相昨日的情形很使人擔憂。”

謝漪的眼中頓時浮現出無奈,她穩了穩心神,竭力不去想她昨夜被陛下抱在懷中的情形,平靜道:“不必。”

還是不願。劉藻便有些苦惱,隻是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勸了,她想等她再尋個法子,一定要讓醫官為謝相把把脈。不管怎麼說,身子都是最要緊的。

劉藻這般想著,目光無意間劃過謝漪的耳朵。

咦。劉藻盯住了耳朵,驚訝地睜大眼睛。

謝相的耳朵紅了。

謝相在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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