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2 / 2)

謝相 若花辭樹 6211 字 6個月前

劉藻又將香囊在手中擺弄了兩下,便隨手放在禦案上,打算去後殿歇上一會兒,還未等她站起,殿外便有通稟,說是丞相來了。

劉藻登時精神大振,什麼倦累都不見了,坐直了身子道:“宣。”

胡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禦案上的香囊一眼,又默默地低下頭,沒說話。劉藻盯著殿門,看著謝漪入殿,不等她彎身行禮,便道:“謝相來見,可是有事要奏?”

謝漪手中拿了一道奏疏,確實有件朝事要與她稟過,將奏疏呈上了,請她看過,方將事情稟來。

並不是特彆難的事,劉藻認真聽著,聽完了,方道:“謝相去辦便是。”

謝漪道了聲諾。

正事便完了,謝漪的目光掠過禦案上那香囊,笑道:“臣來時,遇上了李琳,這香囊可是她獻與陛下的?”

胡敖聞言,當即背後一涼。劉藻渾然不覺,她的心思都在謝漪身上,哪裡顧得上旁人對她是什麼心思。聽謝漪問了,也就老實答了:“是她所獻,說有寧神靜氣之效。”一麵說,還一麵拿起了香囊看了看,道:“挺好看的。”

“陛下喜歡?”

劉藻點了下頭,將香囊捏了捏,軟的,裡頭的草藥發出細微聲響:“臣下用心之物,朕都喜歡。”

“哦。”謝漪淡淡道。

劉藻把香囊放下了,轉而關心起謝漪來:“謝相晚些可還有事?”她想多留謝相一會兒,她昨日高興,整夜都沒睡好,今天還有些累,可一見了她,她就隻想與她多處一會兒,多說一說話。

謝相疼她,一定會留下的。劉藻滿懷期望地看著謝漪。

謝漪看了她一眼,冷淡道:“有。”

啊?劉藻失望,但也不好勉強,隻得道:“既是有事,謝相去就是,但也要保重身子,不可過於勞累。”

謝漪便起身道:“臣告退。”

劉藻照舊起身送她到殿外,謝漪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走得乾脆,無分毫留戀。劉藻望著她的背影,覺得哪裡不對,奇怪道:“謝相有些冷淡。”

胡敖笑了一下,又忙收斂了,恭敬道:“丞相端持,素來如此。”

劉藻搖了搖頭,她對旁人不大留神,但對謝相的情緒是很關切的,她道:“不對,謝相不高興了。”

可她一時也想不出來謝相為何不高興。不由就想到數日之約上去。謝相要她等她數日,可見這數日間有事要做,莫非是那事十分棘手,使謝相為難了?

劉藻蹙眉,也隨著忐忑起來。

倘若數日之後,等來的是再度拒絕,她恐怕無法承受。

謝漪離開宣室,便去了衙署,直至晚間回府,未出衙署一步。

夜間回了府,遍尋了謝文、謝選來,與他們說了今日陛下的任命。謝文去年調入羽林中,升了一級,已是一名小軍官了,聞此詔命,便很憂愁:“宮中規矩大,侄兒恐怕不能勝任。”

“自有禮官,教導規矩,你好生學著便是。”

謝文還是不情願:“侄兒更想留在羽林,習兵法武藝,來日還想如長平烈侯那般建功邊陲。”

“入職郎官,也不妨礙你建功邊陲,長平侯當年也曾任職宮中。”謝漪淡淡道,卻是不容拒絕。

謝文無法,隻得應諾,至於謝選,便要順從得多,陛下與丞相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

謝漪又囑咐了二人幾句,便令他們都退下了。

她還有許多公文要看,這一夜,又是秉燭至三更。

三更漏儘,謝漪擱下筆,她輕輕舒了口氣,望著燭火出了會兒神,起身到窗下的榻上坐下。榻前是一幾,幾上放了一編織精細的小竹籃,籃中是針線絲綢。

她望了那竹籃片刻,伸手取出針,又選了一色,將針穿上線。絲綢光滑,謝漪取了一塊藍色的,腦海中構想出香囊的模樣,深吸了口氣,下針縫製。

隻縫了幾針,線路就歪了。

謝漪手下一頓,取了剪子來將線剪斷,拆了重來。

這幾乎是她第一回碰針線,謝漪沉下心,就著燭火,從頭開始。看著簡單的活計,當真做起來,竟也不比處理政務容易。謝漪是耐心之人,她一遍一遍地縫,又一遍一遍地拆,半點不見厭煩,直到天將亮,燭火都燃儘了,她終於能縫出香囊的輪廓。

謝漪神色微鬆,眼中儘是繾綣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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