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瓶子緩緩停下,瓶口對準了雲敘白……隔壁的男人。
瓶身還在小幅度晃動,但不太可能指向雲敘白了,他垂了垂眼睫,有一點點失望。
通過日記本可以看出,其實誰被選中來玩筆仙遊戲並不重要。
不管誰來玩,遊戲結束後筆仙都會纏上公寓裡的每一個人,不死不休。
如果膽子夠大,召喚筆仙的人反而可以掌握主動權。
就在雲敘白想主動要求參與遊戲時,他發現玻璃瓶上浮著一團形狀像手,朦朦朧朧的黑氣。
黑氣輕輕一撥,即將停頓的瓶子又動了動,瓶口對準雲敘白,靜止了。
不知道是誰搞的小動作,但正中雲敘白的下懷。
原本被選中的男人鬆了一大口氣,低聲念叨了句:“還好沒選我,大半夜的玩筆仙遊戲,多嚇人。”
雲敘白看了他一眼。
不合時宜的話被聽見,男人有些窘迫,他尷尬地笑了笑:“哥們,你好淡定。”
雲敘白回以微笑:“玩遊戲嘛,放輕鬆點。”
“你膽子真大。”男人打量著他,悄聲問:“你住幾樓?”
雲敘白輕聲問:“你呢?”
男人下意識答道:“我住3樓,302。”
雲敘白點點頭,隨意問道:“你在群裡吧,幾號啊?”
男人說:“4號。”
雲敘白側眸一看,管家搬來一張小桌子放在地毯上,正在放紙筆,他和4號說:“那邊準備好了,我去玩遊戲。”
4號點頭,目送他離開。
過了一會,4號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不是自己先問問題的嗎?怎麼最後什麼都沒問到,還把自己的信息全抖光了?
另一個被選中的玩家也出來了,站在雲敘白對麵,是個紮著丸子頭的女生,唇色發白,看起來有些緊張。
“恭喜你們被選中了。”管家似乎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臉上的笑容像麵具一樣生硬,意味不明的目光時不時瞟向雲敘白身後。
雲敘白回頭,什麼也沒看見。
管家和眾人說了一遍遊戲規則,雲敘白和丸子頭女生坐在桌子兩端,手背交錯輕輕夾著一支黑筆。
丸子頭女生臉色越來越白,手一直在顫抖,鼻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
察覺到雲敘白的視線,她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有些緊張。”
雲敘白溫聲道:“沒關係。”
管家笑了笑,左手輕柔地放在丸子頭女生的肩膀上:“小姐姐先來吧,試試召喚筆仙。”
丸子頭女生渾身一激靈,哆嗦著兩瓣嘴唇說:“筆仙……筆仙……”
不住冒出的冷汗打濕後背,她哽咽住了,不敢再往下說。
管家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了下來,抬起放在她肩上的手……
“我先來吧。”雲敘白用眼神安撫對方,朗聲念道:“筆仙筆仙,你我前世有緣,今世有分……”
落地燈突然接觸不良似的劇烈閃爍,淅淅瀝瀝的雨水拍打在窗戶上,發出一種類似腳步聲的聲音。
玩家們如同一群驚弓之鳥,疑神疑鬼地看向四周。
被陰風卷起的窗簾後麵、沙發底下、燈光之外的黑暗區域……哪個地方都可疑,筆仙可能就藏在某個角落裡。
雲敘白清了清嗓子,玩家們的目光又被吸引過去。
丸子頭女生手掌冰涼,她盯著那支筆,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害怕,她豎起耳朵,聽到雲敘白念出最後一句召喚詞。
“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清明上河圖。”
丸子頭女生一怔,一臉茫然地看向他,連手都不抖了,那隻被她影響得不住顫抖的筆也不動了。
台詞好像跟管家提示的不一樣?
突然,靜止的筆瘋狂晃動,磨紅了兩人的皮膚,丸子頭女生嚇得心臟差點跳到嗓子眼上,手勁一鬆,筆落在紙上,上下彈動,來回橫跳。
哢嚓一聲,筆杆斷成兩截,不動了。
管家麵具似的笑容裂開了幾道縫。
氣溫驟降,呼吸時仿佛有冰渣子順著喉嚨滲進肺裡。
玩家們被雲敘白的騷操作震驚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支斷筆。
“攤上大事了……”有人崩潰地喃喃一句。
“你是魔鬼嗎?畫什麼清明上河圖,你把筆仙當成畫界大觸了嗎?”
“你彆搞事情,我害怕。”
壓抑了大半個晚上,從頭到尾不發一言的玩家們終於憋不住話了。
雲敘白充耳不聞,撿起斷筆,抬眼看向管家:“還有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