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旅客上車以後, 汽車啟動。
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吳阿姨沒有在車上。
就連平時和吳阿姨同進同出的兩個阿姨也跟沒事人一樣,仿佛吳阿姨從來沒上過這輛車。
導遊拿著小喇叭站在車頭, 照例給大家介紹今天要去的景點。
“我們今天要去的是環海島, 顧名思義就是一個被內海環繞的小島嶼。但它不是一個真的小島,而是由一棟一棟水上建築連接形成的‘陸地’。”
“我們不僅可以領略環海島的風情,還可以跟著船屋巡海,品嘗新鮮的海鮮大餐哦!”
環海島的娛樂項目很有吸引力,旅客們聽了都很興奮,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這條路線很有意思的,我每年都來兩次,我最喜歡的就是環海島, 百去不膩。”
“巧了, 我也來過好幾回了,這條路線我很熟的, 去年還在島上釣到一條極品魚, 交給漁夫幫我料理,回味無窮啊!”
“那麼巧?那我們等會兒到了可以約釣魚啊。”
“沒問題。”
正在聊天的是兩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酸奶冰聽了一耳朵,打量了他們幾眼, 發現他們手上都戴著婚戒。
酸奶冰湊到雲敘白邊上:“敘哥, 他們有沒有嫌疑?”
“你可以再觀察觀察。”雲敘白應了一句, 目光卻落在司機的後腦勺上。
他盯了大概三十秒,司機察覺到背後的視線,看向後視鏡。
雲敘白透過後視鏡, 第一次看清司機的眼睛。
那是一雙很普通的眼睛, 不大不小, 平平靜靜,是那種沒有任何記憶點的眼睛。
司機很快就挪開目光,把車開得平穩。
雲敘白垂下眼睫,給導遊發私信:“莉姐,你和這個司機是第一次合作嗎?”
導遊正在玩手機,回得很快:“對,怎麼了?”
“以你的接觸來看,你認為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導遊:“沉穩內斂,話少,車開得穩……還挺有愛心的,之前在公司裡經常看到他帶貓糧喂流浪貓。”
“他結婚了嗎?”
導遊回道:“沒有。”
“他平時有沒有戴戒指?”
導遊:“這我沒留意,好像沒有吧。”
雲敘白思量片刻,試探地問:“謝謝莉姐,你還記得我們昨晚的約定嗎?”
導遊:“什麼約定啊?”
雲敘白看著手機屏幕,眉頭略微一皺。
導遊沒覺醒?不應該啊,難道是他的感化沒到位?
過了一會兒,那邊又發來一條信息:“騙你玩的,我都記得,我還記得我已經死了,等會兒下了車跟著我,姐姐儘量幫你。”
雲敘白鬆開眉頭,倏地笑了,秀長的眼尾與濃密的眼睫收成一根愉悅的墨線。
上午十點多,他們抵達環海島。
如導遊描述的那樣,小島由一座座彩色水上建築組成,漂浮在湛藍的內海上,僅有一座水上長橋與陸地相連。
剛下車,雲敘白就收到了係統通知:
[玩家必須上環海島。]
導遊揮著小紅旗在前麵帶路,雲敘白放鬆地跟在隊伍後麵,不經意似的走到司機附近。
他現在才注意到司機的存在感有多低。
司機沒有走在偏僻的地方,偶爾還態度友好地和旅客聊兩句,但司機身上有種特質,能讓人不知不覺地忽略他。
雲敘白加快腳步,非常自然地“崴”了腳,正好撞上司機的肩膀。
司機連忙扶住他,他趁機看向司機的左手——四根指頭都貼著創可貼。
雲敘白心裡有譜了,沒問司機怎麼受的傷,隻是衝他笑了笑:“謝謝啊,還好你扶了一把,不然我可就栽跟頭了。”
司機對他點點頭,沒什麼反應:“沒事,小心看路。”
上了水上長橋,天頓時陰了。
雲敘白聞到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長橋的另一端,有幾個島民迎接,旁邊立著一口大鍋,下麵柴火旺盛,鍋裡白湯濃鬱,正“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香氣撲鼻,旅客們早上沒正經吃早飯,這會兒餓得前胸貼後背,聞到這味道更餓了。
島民大叔咧起唇角,拿鐵勺裝了滿滿一碗湯遞給導遊。
碗裡魚肉肥美,看得人垂涎欲滴,導遊喝了一口湯,笑道:“這是環海島當地的風俗,要為入島的客人熬一鍋雜魚湯,熱乎乎的一碗湯下肚,心就暖了。”
“要是不喝這口入島湯,島民會認為你們看不上他們的食物,是要生氣的。”
島民熱情地給旅客們勺湯,雲敘白卻從他們的眉目間看到了一絲死氣。
湯一碗一碗地向後傳遞,不用提醒,所有玩家都提著心吊著膽,接了碗也不敢喝湯。
不喝島民會生氣,一般nc生氣準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