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敘白卡在兩股拉鋸的力量之間,向下看了一眼,湛藍的水不知何時變成渾濁的青綠色,內海神潛在水裡,隻露出一張森白的臉。
因為她被雲敘白寫在了怨靈日記上,抓住雲敘白的腳腕後,她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撕裂他也不是咬他。
她看著雲敘白,突然有點食欲不振。
不過這種反應隻持續了很短時間,血腥味刺激著她的大腦,哪怕食欲不振,她也要啃兩口再說。
內海神想到這裡,張開獠牙咬向雲敘白的腿。
雲敘白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口腔裡一排緊挨著一排,密密麻麻直到喉嚨的牙齒。
筆仙李良要是看到這一幕,估計要犯尖端恐懼症。
雲敘白心緒特彆平靜,對內海神用了道具“聽聽我說的吧”。
[你對怨靈使用了道具“聽聽我說的吧”,一分鐘內,怨靈將無條件成為你的傾聽者,期間不能傷害你。]
這是“聽聽你說的吧”在這個副本的最後一次使用機會,雲敘白有點心疼。
但效果立竿見影,雲敘白說住嘴,內海神就住嘴了。
這一停下,內海神食欲再次下降,他趁機抽身離開。
內海神眼睛咕嚕嚕地一轉,瞄準了顧冬和小正。
顧冬心裡一咯噔,反手就是一個好基友蛋糕派。
這道具給他們爭取了一分鐘時間,離開了這棟搖搖欲墜的房子。
三人跑了半條街,前方豁然開朗,雲敘白看到高層的房子之間有連廊,就像空中城市一樣,果斷道:“上去,內海神脫不開水,高處安全些。”
爬上連廊後,幾人停下歇息,小正一眼看到雲敘白血跡斑斑的腳腕。
“敘哥,你傷得有點嚴重!”
褲腳被劃破,腳腕上趴著幾道駭人的傷痕,已經開始發黑了,甚至能看到點骨頭,可想而知有多疼,他卻一聲不吭地跑了那麼長一段路。
“小傷,出副本後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對比顧冬承受過的痛,這點程度算不上事,雲敘白取出常備的特效傷藥往傷口上一倒,血就止住了。
遊戲世界就這點好,多重的傷都能給你修複好。
他們一路躲著水走往高處走,沒過多久,導遊就打來電話:
“小敘,打聽到花船的位置了,在環海島北街儘頭,離海最近的地方,島民說到了一眼就能看到。”
“敘哥,你人緣太好了,連導遊都幫你。”小正跟著雲敘白這幾天,深深地明白了好“人”緣的重要性。
雲敘白一笑:“走吧,去北街。”
三人開始向北街移動。
恰好到了飯點,島上到處飄著飯菜香,他們一路走過去,饑腸轆轆。
內海神破腹而出的畫麵深深地印在腦海裡,他們愣是不敢正視路上的飯店和小吃攤。
走著走著,小正忽然指著蹲下角落裡的一個人影說:“敘哥,前麵那個是不是一顆糖?”
雲敘白看過去,隻見一個纖細的女生靠牆蹲著,黑發低垂,衣服上一片飛濺的血跡。
一隻慘白僵硬的手掌貼在她的頭發上,那手顯然不是她的,但看起來也不像是幽靈的,更像是一隻斷手,正被她緊緊抱著。
“不是幽靈變的,就是她。”看不到臉,但雲敘白認得她的衣服。
“過去看看?”小正問道。
雲敘白點頭,三人走到女生附近,還謹慎地保持了一點距離。
“發生什麼了?”雲敘白平靜地開口。
女生遲鈍地抬起頭,露出一張青白呆滯的臉,確實是一顆糖。
看到雲敘白後,一顆糖那雙死水似的眼睛微微一顫,在這一瞬間有了些許神采。
“敘哥……”
“是我。”雲敘白看向她緊緊抱著的斷手,輕聲問:“手是誰的?”
一顆糖嘴唇顫動,她啞聲說:“是奇哥的。”
此話一出,幾人皆是一怔。
才分開沒多久,怎麼就隻剩下一隻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小正遲疑地說:“他出事了?”
“我們離開後,很快就跑散了……”一顆糖的眼睛變得格外幽深,眼角緩緩滑下一滴眼淚:“路上遇到了一個怪物……奇哥為了救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