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的背景提示很粗略, 甚至有種隻說一半的感覺。
從這短短的一句話可以看出一些線索,裴初雪的新郎和彆人私奔,她的死亡或許與這件事情有關, 所以死後不能釋懷, 變成怨靈徘徊在世間, 一到午夜就纏著彆人在墓園辦婚禮。
但雲敘白不能確定,他扮演的角色和女鬼有沒有淵源, 正常來說,一個人不會無端端被鬼纏上。
“新郎,趕緊的, 彆耽誤吉時啦!”穿著喜慶衣服的慘白鬼臉見雲敘白仍舊不起來, 伸手去拉他。
雲敘白對他做個製止的動作,溫和有禮地說:“不勞煩了,我自己出去。”
慘白鬼臉沒想到雲敘白會那麼淡定,也沒想到他會那麼禮貌,愣了好一會兒, 才綻放一個大大的笑臉,給他讓了路:“好嘞好嘞。”
雲敘白站起來, 整理被弄亂的手套,優雅地跨出棺材, 大大方方地迎接四周打量的目光。
“今晚的新郎不同尋常啊, 是最近幾天裡膽子最大的了吧!看到我們也麵不改色的!”
“還是最近幾天裡長得最俊的。”
“新娘子好福氣,今晚的新郎應該不會逃跑了!”
怨靈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不懷好意地看著雲敘白。
穿著黑西服的鬼司儀站在裴初雪墓碑的左側,一笑眼珠子就從裂開的眼眶裡掉出來,他手忙腳亂地塞好眼珠子,變戲法似的拿出麥克風:“兩位新人都到場了, 請各位賓客入座,我們的婚禮即將開始!”
話音落下,圍在雲敘白周圍的怨靈和紙人紛紛散開,雲敘白回頭一看,墓園裡不知何時多出很多張綁著蝴蝶結和氫氣球的椅子,中央用紙錢鋪出一條白色的路,兩旁立著拜墓用的白菊,幽綠色的磷火飄動,火光像跳躍的螢火蟲。這個場麵竟生出幾分詭異的浪漫。
鬼司儀清咳兩聲,用有些嘶啞的聲音說:“請新郎站到美麗的新娘旁邊。”
目光再次回到裴初雪身上,她手上的新娘捧花刺目猩紅,襯得她的皮膚白得瘮人。裴初雪全心全意看著雲敘白,彎彎的笑眼裡滿是喜悅與憧憬,仿佛他就是她的愛人。
副本任務是擺脫新郎身份,雲敘白清楚,這場婚禮越往下推進對他越不利。
他沒有聽司儀的話,依舊站在原地,像株挺拔的鬆樹:“裴女士,你認識我嗎?”
裴初雪聽到“裴女士”這個稱呼,眼眸冷了下來,就像從一場美夢中醒來一般。她沒有發火,隻是輕柔地說:“你是我的新郎,我當然認識你。”
“那你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職業,我們是怎麼認識的?”雲敘白不慌不忙地問。
“親愛的,你連這些都忘了嗎,這些回去再說,我們先舉辦婚禮吧。”裴初雪臉上的笑越發僵硬,對司儀比了個眼色:“繼續。”
在賓客開口之前,雲敘白掃向看熱鬨的怨靈賓客們,問道:“大家不想聽聽我們的故事嗎?”
怨靈賓客們本來就看熱鬨不嫌事大,紛紛起哄,在一片嘈雜的催促聲中,裴初雪不得不開口:“行,我說。”
“你叫陳正誠,是個攝影師,我們是高中同學,認識十一年,談戀愛八年,兩年前一起創業,開了家影樓。”裴初雪深情地望著雲敘白,溫柔地詢問:“故事說完,我們可以結婚了嗎?”
從以往經曆過的副本中可以看出,雲敘白扮演的角色都姓雲,如果這次沒有例外,那裴初雪口中的陳正誠指的並不是他。
雲敘白想了想,試探地說:“你說的是第一任新郎的故事吧,我想知道的是我和你的故事。”
此話一出,裴初雪的臉色沉了下來,握著花束的手緩緩收緊:“哪裡有第一任新郎,至始至終隻有你一個新郎。”
“你騙我,我都聽到賓客們的話了,最近幾天晚上你都在和不同的人結婚,”雲敘白垂了垂睫毛,再抬眼時,濕潤的眼裡流轉著淡淡的悲傷,像隻受傷的小鹿:“我知道了,你把我當替身。”
裴初雪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頓時有些無措。
雲敘白“難過”地低下頭,耳邊是觀眾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聲。
“這男主角……好像和其他靈異片的男主不太一樣?這真的是靈異片,不是言情片嗎?”
“對不起,我誤會男主了,他不是渣男,鬼新娘才是渣女!居然把那麼帥氣迷人的弟弟當替身,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實不相瞞,其實我……我也想和他結婚。”
“這個劇情的發展有點意思,男主角在演女鬼呢,讓我看看他會用什麼辦法擺脫這個危險的局麵。”
雲敘白摘下胸前的紅玫瑰,落寞地笑了笑:“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裴初雪莫名心軟,沒有拒絕他:“你問。”
“為什麼選我當今晚的新郎?”雲敘白問道。
裴初雪沉默許久才幽幽歎了口氣:“你是最後一個給我化妝的人,要不是你,我可能要頂著血肉模糊的臉離開這個世界,你工作那麼忙,已經對我沒有印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