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仵作行人(8)(1 / 2)

雲敘白好不容易向店小二證明清白, 好言好語打發他離開。稻草人和兔子聽到人走了,這才探頭出來,笑嘻嘻地調侃雲敘白。

稻草人朝他眨眼, 開玩笑道:“也就是你這姿色, 才引得店小二想入非非。要是換成我, 店小二可能以為我來勒索老板娘。”

彈幕緊跟而上, “想入非非”幾個字刷了屏。

[我也對敘哥想入非非]

[長得太好看也是種煩惱, 我願意替敘哥承受這個煩惱]

調侃的彈幕成千上萬,雲敘白隻是無奈地笑了下:“這梗還能不能過去了?”

觀眾們莫名聽出一點寵溺的語氣,一開心一激動,這個梗就翻篇了。

稻草人和兔子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三人往大堂方向走,打算去找可樂戰隊。

走著走著,雲敘白看到前麵站著一個人, 那人拿著一把掃帚,背對著他, 正在打掃走廊,動作有些心不在焉。

雲敘白路過時,掃地的人停了下來,看向他。掃地人皮膚蒼白,五官長得普普通通,他對雲敘白笑笑,打了聲招呼:“爺, 您這是要……”

掃地人一張嘴, 一根黑紅色長舌頭從嘴巴裡掉出來, 在半空中晃動, 腥臭液體滴在地板上, 發出“滋滋”的灼烤聲。

掃地人臉上浮現細細的血紅色龜裂,眼珠子變成全黑色,冒出一股股黑氣。

“爺要去哪兒?”掃地人嘴角掛著瘮人的笑容,尖銳的獠牙若隱若現,他盯著雲敘白,把剩下的話說全:“好久沒見過那麼嫩的肉了,爺給我嘗嘗味道再走也不遲啊。”

“吧嗒吧嗒……”是口水滴落在地板的聲音。

這就是暮春說過的長舌男,不知道乾什麼活計,隻知道他舌頭特彆長,生前可能被人拉扯過。

“我哪兒也不去,”雲敘白好脾氣地笑笑,露出一種天真的表情,用商量的語氣問:“你隻要咬兩口,就能放我們走嗎?”

長舌男第一次接觸雲敘白,很快就被他斯文的外表和溫順的語氣迷惑。長舌男想到很快就能咬到柔嫩多汁的小鮮肉,不停地分泌唾液,差點把地麵腐蝕出一個洞口。

“會,我就是想嘗嘗味道,一定輕輕地咬,”長舌男像誘騙小孩一樣,朝雲敘白輕輕招手:“過來吧,彆怕,不疼的。”

“那說好了,你不要反悔。”雲敘白怯怯地向長舌男走去。

長舌男已經在幻象一會兒的大餐有多美味,壓根沒注意到稻草人和兔子的表情。這兩人臉上沒有恐懼,眼裡寫著“看戲”兩個字。

雲敘白來到長舌男麵前,很懂事地伸出手:“不能咬手掌,隻能咬手臂。”

長舌男麵露興奮,張嘴就咬。

“哢嚓”一聲,有什麼東西斷了,落在地上。

長舌男目瞪口呆,大量的膿液從他嘴裡冒出,他疼得渾身發抖,低頭看向地麵。

膿血飛濺,他的長舌頭在地上蠕動,像壁虎的斷尾。

雲敘白晃了晃手裡染血的金剪刀,勾起唇角:“我隻是輕輕地剪一下,應該不疼吧?”

長舌男又恐懼又憤怒,尖銳的手掌擦過雲敘白的胸口。又是“哢嚓”兩聲,長舌男的手指斷了兩根。

地上的舌頭停止蠕動,變得越來越淡,長舌男的魂體也逐漸虛弱,最後消失了。

斷舌消失的地方出現一塊通透的碎玉,被雲敘白收入背包。

剪刀已經吸收乾淨附在上麵的陰氣,刀刃鋒利嶄新,雲敘白淡聲道:“這種上趕著送人頭的nc,可以多來兩個。”

兔子笑了起來:“我倆剛才一聽你的語氣,就知道你又要搞事情。你說這nc也真是,饞誰的身子也不能饞你的啊。”

這哪兒是小鮮肉啊,絕對是小鋼釘,一咬一嘴血。

稻草人咧開嘴巴:“這算一筆意外之財,不錯不錯。”

長舌男和彆的nc還不太一樣,他的弱點太明顯,雲敘白不用費工夫不用耗損技能,輕輕鬆鬆就解決。

[又脆皮又貪吃,看上的還是最不能吃的那一個,可不就是上趕著送人頭嗎]

[哈哈哈這一幕似曾相識,崽崽以前也拿這招騙過其他鬼,屢試不爽]

[長舌男:我再也不敢饞你的身子了]

[“阿貓阿狗也想吃敘哥”打賞了很貴的續命水100瓶]

[當事人長舌男鬼表示非常後悔,讓我們歡送當事人]

長舌男的出現是意外之喜,現在雲敘白身上有兩塊碎玉,這也能證明一點——每個重要nc身上都有一塊碎玉。

兔子看了眼時間,問道:“我們現在去找第二個玉佩缺口,還是先去找可樂?”

“找遍一樓也隻發現壁畫上有一個缺口,”稻草人思考片刻:“難道說,每出現一塊碎玉,就會刷新一次位置嗎?”

雲敘白聞言,心裡冒出一個想法:“再回老板娘的房間一次。”

兔子一想就通:“你懷疑刷新的缺口還在老板娘房間?”

雲敘白說:“我懷疑還在那副壁畫上。”

稻草人和兔子對視一眼,忽覺醍醐灌頂。

三人再次折返,稻草人笑雲敘白:“你要是再遇到店小二,這回就真說不清了。”

雲敘白輕描淡寫地說:“那我就說,其實是你要來。”

稻草人:“……”

一回生二回熟,再來老板娘的房間,他們熟門熟路,心理壓力幾乎為零。

雲敘白掀開層層疊疊的紗簾,那副壁畫如他所言換了場景。

壁畫的內容不再關於義莊,畫的是一個鬨市。長舌男站在街道中央高談闊論,許多人圍著他看熱鬨。榴花站在暗處偷看,默默垂淚,玉佩掛在她腰間,此時缺口位置已經變了。

雲敘白把碎玉填進缺口,他們再次進入壁畫中。

鬨市裡熙熙攘攘,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空氣裡都是食物的香氣。

當中最熱鬨的,還是長舌男所在的地方,他手裡拿著一把折扇,對著圍在身邊的人說:“你們知道來此處賣藝的榴花姑娘吧?小姑娘看起來清清白白,沒想到是個騷狐狸蹄子,暗中勾搭齊老爺!齊老爺可是鼎鼎有名的豪紳,你們哪個沒聽過他家商鋪的名號?”

長舌男此時還沒有一根快垂到胸口的長舌頭,但是他說起話來唾沫紛飛,聲音響亮,嘴臉十分惹人厭煩。

不管在哪兒,八卦總能吸引人們的注意力,尤其是勁爆的八卦。賣藝女勾引當地豪紳,顯然足夠吸引眼球。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長舌男好不得意,像個說書先生一般,添油加醋的說起來。

長舌男說得越來越過分,圍觀群眾都在辱罵榴花。吃瓜觀眾們可沒那個功夫去追究事情真相如何,當下聽著不舒服,有多難聽罵得多難聽。

站在暗處的榴花聽不下去,她又難過又憤怒,衝到人群之中解釋。沒有人聽她說話,不知道誰起的頭,一顆臭雞蛋砸到榴花頭上。

腥臭蛋液糊了她一頭一臉,她紅著眼,被群情激憤的吃瓜群眾又罵又打,最後還是她師父過來救下她,鬨劇才結束。

造謠的人毫發無傷,站在明處笑。

無罪的人卻承受無妄之災,成為過街老鼠。

兔子深呼吸一口:“看得我拳頭硬了,好想揍他一頓。難怪是長舌頭,原來是喜歡嚼舌根的長舌男。”

稻草人安撫她:“你先彆激動,這是以前發生的事,他已經死了,魂魄也被敘白揚了。”

長舌男大搖大擺地離開,三人馬上跟上。

和上次一樣,壁畫中的人看不見他們,nc碰上他們時,會穿過他們的身體,這種感覺還蠻新奇的。

幾人在街道上行走,不時會聽到路人談論榴花的事情,一人一句“騷蹄子”,添油加醋的本事不比長舌男差。他們不僅自己說,還逢人就講,把彆人的八卦當談資。走到街尾時,謠言已經麵目全非,變成榴花已經懷了豪紳的孩子,馬上就要“逼宮”,擠走無兒無女的齊夫人。

在雲敘白眼中,這些無證據散播謠言的人,每個人都長著一根長舌頭。

長舌男聽著這些越傳越厲害的八卦,高興地哼起小曲:“有兩分姿色就瞧不上我,這下我要看看,你成了萬人唾棄的臭婊子之後,還有哪個敢要你,還不是要回來跪著求我?”

原來是求愛不得,故意造謠中傷。

三人看著長舌男的背影,連後腦勺都覺得討厭。兔子上去踹了兩腳,雖然長舌男看不到她,也能解解恨。

穿過長街之後,時間線再次發生變化。

長舌男喝醉了酒,不知怎麼走到義莊門口。他臉色慘白,嘴裡嘟囔著:“怎麼就死了呢,他們都說是我說的話被齊夫人聽去,害死了榴花,我明明隻是想讓她回心轉意!我不比那狗屁齊老爺好多了?跟著我,以後不用拋頭露臉風餐露宿,是她有眼無珠、不識好歹……她命賤,怎麼還怪到我頭上來了?”

“呸!”長舌男每一句話都戳中兔子的怒點:“明明那麼普通,卻那麼的自信。”

雲敘白說:“不要侮辱‘普通’這個詞,他不配。”

“吱呀”一聲,義莊大門被風吹開,長舌男看向門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門怎麼開了……嗝……”

長舌男忽然雙腳離地,臉漲成豬肝色,他雙腳不停甩動掙紮,仿佛被人捏著脖子提起來。

“放我下來……放過我……”

長舌男眼裡憋著兩泡眼淚,徹底被嚇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