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燈光亮起,記事本撲到沙發上:“這個副本真的好難,今晚能睡覺嗎。”
房子一共兩層,每層兩個房間,雲敘白和兔子住二樓。
他不急著上去,先在一樓轉悠一圈,在幻術支撐下,屋裡收拾得很乾淨,燈光柔和,顯得安靜溫馨。
家具質感很好,透著一股年代感。
雲敘白想在房子裡找出一些線索,來判斷這裡的前主人是誰。
看出他有這個打算,隊友們也不休息了,一起來幫忙。
雲敘白在客廳的抽屜裡找到一幅畫像,畫中人顧盼生輝,明眸皓齒,正是落霞。
這所房子的前主人是落霞。
落霞以前跟著陳帥,這裡應該是用來安置她的地方。
那麼漂亮精細的畫不掛起來,反而藏在暗處,這倒有些奇怪。
雲敘白細看畫像,看到右下角有一個紅色印章,上麵是兩個字:中書。
沒有落款,這個“中書”可能是贈畫者,也可能是畫者,又或者兩者都是。
雲敘白心想,打算明日去打聽陳帥的全名,看看這幅畫是陳帥送的還是另有其人。
一種熟悉的窺視感出現,仿佛有人站在身後。
雲敘白蹙眉,回頭看去,身後沒有人。大廳的門沒有關上,他看到黑梭梭的水麵。
夜風掃過蘆葦蕩,發出“嘩嘩”聲。
雲敘白放下畫像去關門。在他身後,畫像中的女人緩緩勾起唇角。
沒有人看到這一幕,雲敘白關上門後,就被兔子喊了過去。
“小敘,這裡有文字線索。”
兔子說的文字線索,是一本泛黃的冊子,上麵寫著整整齊齊的小楷,字跡娟秀。
第一頁寫著:“隨先生南下,已有些時日,他待我恩愛如初。戲班裡的姐妹們好不羨慕,都說我得此良人是三生有幸。當初追隨先生,真是我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兔子道:“這是落霞寫的吧,先生指的是陳帥。”
落霞會寫字,能留下這種直觀的線索,非常難得。
雲敘白頷首。從水鬼那裡知道落霞的結局後,再看到這行情深的字,隻覺得有些諷刺。
雲敘白往下翻,發現情況開始變了,上麵寫道:“先生忙,幾日未見,中書替他送飯,都是我愛吃的,先生沒忘。”
再往下,就變成了:
“今日演了一出霸王彆姬,陸六爺送了六個花籃,先生知道了,發了一通脾氣。聽說陸六爺有些癖好,死在他手上的年輕女子不計其數,我心有餘悸。”
“中書收拾了細軟,讓我快逃,我問他為什麼,他答不上來。聽到先生的聲音,他匆匆走了。我有些心慌。”
“先生讓我明日再唱一場戲,唱貴妃醉酒,為陸六爺唱。這是先生第一次讓我為他人唱戲,我全明白了。先生這是要我去送死,換他的錦繡山河。”
再往下,是一頁頁空紙,被淚水泡得發皺。
看到這裡,雲敘白已經明白,中書和陳帥是兩個人。中書偷偷贈畫給落霞,又冒險讓她逃走,大概是暗戀她。
“不知道說落霞癡情還是說她傻,”兔子看完直歎氣:“狗男人的話,也是可以相信的?對她好點,給她錢花,她就以為那是愛了?到頭來,還不是把她當成籠子裡的金絲雀,為了利益,說送人就送人了。就算她被下家玩死,狗男人也不會流一滴淚。”
神明荊棘義憤填膺:“對
,狗男人!”
“背景故事還算清晰,陳帥想在這裡鞏固勢力,所以安排了一出戲,要把落在送給地頭蛇陸六爺,一個叫中書的男人想救落霞,結果沒成功。”雲敘白分析道:“那出戲還是如約安排了,但是後麵出了某種變故,所有人都死了。”
兔子用力點頭:“你分析得對。”
“有什麼要補充的嗎?”雲敘白問道。
“有,”兔子捏住拳頭:“這個陳帥真是狗男人!”
“那個陸六爺也是狗男人!辣雞!”
神明荊棘附和道:“罵得好,都是辣雞!”
一張薄薄的畫像飄過他們背後,畫紙裡伸出一隻慘白的手掌,緩緩抬起……揉了揉畫像中的眼睛。
“嗚嗚嗚……”
身後哀怨的哭聲讓眾人背後發毛,他們齊齊後頭,什麼也沒看到。
躲在牆後的畫像徐徐展開,畫中的落霞哭得梨花帶雨,張口罵道:“罵得好,他們就是狗男人!辣雞!”
“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雲敘白揉揉耳朵尖尖:“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
“回音?”兔子不太確定地看向四周:“這回音也太慢了。”
雲敘白直覺有股陰氣盤旋在房子裡,他踏出房門查看,發現原本在客廳桌子上的畫像竟然躺在地上。
雲敘白屈膝蹲下,朝畫像挑了挑眉:“你偷聽?”
沒有人回答他,畫像中的落霞一臉嚴肅,沒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早就變了。
雲敘白掏出一個打火機,橙黃色的火焰跳躍在空中。
“咻咻……”畫像自動彈起,以非一般的速度衝向客廳的抽屜裡,自動上了鎖。
[破案了哈哈哈,落霞聽到有人幫自己罵狗男人,忍不住偷聽]
[畫像怕火啊,那傷害值可能不高,隻能用來偷聽偷看之類的]
[落霞過去的故事挺心酸的,她以為對方是真愛,結果人家轉頭就把她當商品送人了,當初南下帶上她,可能就是覺得她還有利用價值吧]
[每次看到這種,都想嚎一句:姐妹,清醒一點啊!!]
兔子從房間裡探出頭來:“有問題?”
雲敘白把畫的事說了:“應該是被你們的聲音吸引過來了,那畫有些邪性,儘量彆碰,有危險就燒掉。”
房子還保留著很多生活痕跡,走一遍,雲敘白對落霞當年的境況了解得差不多了。
甚至可以想象,當年被蒙在鼓裡的落霞是懷著怎樣的期待,日複一日地等著陳帥來這裡找她。
已經很晚了,玩家們沒有找到更有用的線索,紛紛回房間休息。
雲敘白的房間在二樓主臥,他剛睡下,忽然聽到很小但清晰的時針轉動聲。
“嘀嗒……嘀嗒……”
很有節奏感,像貼著耳邊響起。
雲敘白被這聲音弄得睡不著,他判斷位置,最後在床下找到一塊懷表。
懷表有些年月,通體古銅色,鎖鏈黯淡無光,但時間是準確的。
[玩家“霸霸”獲取道具:定情之表。]
[定情之表:在他拿出那枚精致的懷表表白時,落霞覺得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她數著自己的呼吸,一下、兩下……十下,她小心翼翼地點頭,他笑了起來,這個世界又開始運轉。]
[使用說明:1、本道具隻有一次使用機會。2、使用者可以讓時間靜止或者打破時間靜止,時效為十秒。]
睡覺也能撿到一個那麼有用的道具,雲敘白笑了笑。
粉絲們說他是歐皇,確實沒白叫。
他看了眼彈幕,觀眾們又在蹭歐氣。
懷表收進玩家背包,時針運轉聲消失,雲敘白很快入睡了。
……
雲敘白醒來時頭疼欲裂,他以為天亮了,睜眼卻看到一片黑暗。有微光從窗台灑入,但是可以忽略不計。
“滴答……滴答……”這不是鐘聲,而是滴水聲。
雲敘白額頭一涼,有水珠從上方落下,滴在他的額頭上。
水珠濺開,細小的水霧掛在他的睫毛上。
水珠落下的頻率是一致的,接連不斷,而且位置很準確。
雲敘白想挪開,卻發現四肢無力,失去控製。這種感覺和鬼壓床很像,他有知覺,但是指尖發麻,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抬起手。
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天而降,將他釘在床上,他有一瞬間恍惚,分不清自己在夢裡還是已經醒了。
滴水還在繼續,那種有規律的滴答聲像一種魔咒,不斷循環。
打在額頭上的水珠不算重,疼痛感也很輕,但是持續的疊加,讓人絕望。
直播間視角,觀眾們清晰地看到,一個白衣怨靈漂浮在雲敘白的上空,距離不過半米,怨靈手裡拿著一個酒壺,水從壺嘴滴落。
[啊啊啊啊好恐怖,敘哥被鬼壓床了!但是他好像看不到鬼,無法動彈!]
[這樣持續不斷地滴水,真的好折磨,換做我我會崩潰的]
[崽崽加油啊!反殺!]
雲敘白迅速靜下心來,他儘量忽略掉不斷乾擾他的滴水聲,運用所有感官去捕捉陰氣的具體位置。
很快,他發現上方懸著一團濃重的怨氣。
雲敘白咬了咬舌尖,疼痛感在口腔蔓延,麻痹的感知逐漸恢複。他迅速掌控身體,握緊手掌,一把紅傘出現在手中。
“晚上好呀。”黑暗中,雲敘白挑起唇角,一棍打斷怨靈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