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震霆絲毫沒覺得他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在他看來,孩子那就應該聽父母的話。
如果他這個做父親的連女兒都管不住,那才是失職。
五百萬也夠多了,嬴子衿在嬴家這一年,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如果不是為了嬴氏集團著想,他也不會拿出來。
哪裡還有父母去求孩子的。
鐘曼華是要強,但是嬴震霆比她更強勢。
她也一向主內,眼下嬴震霆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阻止,不能讓嬴震霆沒了麵子。
“用不著。”嬴子衿站起來,看都沒看那張支票一眼,神情散淡,“這就走,不用送。”
“……”
六個字,讓整個包間都寂靜了下來。
鐘曼華的耳朵嗡了一下,驚愕:“子衿,你說什麼?”
“你嫌少?”嬴震霆深深地皺眉,聲音冷下,“在嬴家,把你貪婪的那些小毛病都改了。”
嬴子衿沒理,看向的是鐘曼華:“看來你沒有告訴他。”
鐘曼華的身子抖了一下,麵色一點一點地變白。
嬴震霆敏銳地覺察到了不對勁兒,但他現在隻要樹立一個長輩的威嚴,神情更寒:“這是你母親,你連媽都不叫了?”
“嬴夫人,嬴先生,你們真有意思。”嬴子衿微微頷首,“我不喜歡說話,這應該是我這輩子說的最長的話了。”
“我從來都沒想要回到嬴家,是你們,不顧我的想法,威脅我爸爸和弟弟,強行遷了我的戶口本,還拿走了我的身份證。”
“也是你們,讓我給嬴露薇獻血,當活體血庫,從沒想過一個人抽太多次血會死。”
如果她沒有及時醒來,她是真的死了。
女孩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這些和她毫無關係,漠然到像是一個沒有心的頑石。
“去年暑假的一個宴會,嬴夫人為了不讓我去丟人,專門給我送了一杯果汁,裡麵下了安眠藥。”
鐘曼華腦海瞬間一片空白,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她呆呆地看著女孩,嘴唇顫了一下:“你、你怎麼知道的,我明明……”
她明明都將杯子洗乾淨了,也清理了其他痕跡。
而且,她也專門谘詢了家庭醫生的藥量,絕對不會對身體有傷害,隻是讓人昏睡一段時間。
事情被這麼直白地揭露,她有些受不了。
嬴震霆並不清楚這件事,他當時還在出差。
那場宴會他倒是知道,是滬城一個家族舉辦的,雖然不及四大豪門,但也是大家族了。
看著臉色煞白的鐘曼華,嬴震霆嗬斥:“你媽媽那是為了你好,你要是禮儀學會了,她能不讓你去?”
“話就說到這了。”嬴子衿打了個哈欠,偏頭,微微地笑,“有你們這樣的父母,我隻感覺惡心。”
“也麻煩你們記住,我的嬴,不是你們的嬴。”
她原本就姓嬴,和嬴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且她的名字,不僅僅是溫風眠給她起的,也是她最好的朋友給她起的。
她不會丟掉。
“好,很好。”身為長輩的尊嚴收到了嚴重地挑釁,嬴震霆怒極反笑,“那我倒是要看看,離了嬴家,你怎麼生活!”
“既然你要走,那就嬴家給你的銀行卡留下,把你媽媽給你買的衣服也都留下。”
嬴子衿終於看了他一眼:“你們給我卡了?”
鐘曼華更是無地自容,小聲:“震、震霆,我忘記買衣服了,都、都是小萱穿剩下的。”
仿佛被當眾打了一巴掌一樣,嬴震霆的麵容一僵。
鐘曼華抿了抿唇,第一次好言好語地勸:“子衿,彆任性,媽都說了,你在嬴家的待遇不會差,你能回哪兒去?”
“回清水縣嗎?那裡那麼貧窮落後,還有你那養父,自己都那麼多病,怎麼供你上學?聽你爸的話,回家吧。”
因果一斷,什麼都沒了。
嬴子衿推開椅子,就往外走。
鐘曼華又急又氣,還感覺到很丟臉,也起身要追。
“讓她走。”嬴震霆攔住她,“離家出走耍小脾氣而已,等沒了經濟來源,她會回來的。”
“震霆,有件事我是你沒和你說。”鐘曼華聲音更低,“子衿她……她已經搬出去三個月了,我也沒給她錢。”
嬴震霆眉頭一皺:“這種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我……”
“好了,彆說了。”嬴震霆站起來,大步走出去,追上女孩。
可還沒等他說什麼去挽留。
“刺啦——”
刺耳的聲音落下,一亮黑色的邁巴赫在咖啡館的門口停下。
副駕駛旁的車窗搖下。
穆鶴卿招了招手:“小嬴,上車。”
嬴子衿神情頓了頓,拉開後座的車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