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衿眼神微微冷下。
失策了。
她應該在給聶朝的時候,就讓他直接吃了。
隻是因為這個藥有唯一的副作用,會讓人倒頭睡上十五個小時。
“夭夭,不是你的錯。”傅昀深抓住她的手,眼神深邃,“懷璧其罪這個詞,我從來都不認同。”
嬴子衿這一次沒有掰開他的手,反而握住了,聲音淡淡:“一起。”
不是她的錯,但因她而起。
她不會讓聶朝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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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醫院。
ICU內。
主治醫師和助手、護士都忙成了一團,額頭上滿是汗。
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詭異的傷。
從外麵看,什麼痕跡都沒有,但是身體裡麵的骨頭、內臟,卻碎了很多。
更詭異的是,即便是這樣,病人竟然還有一口氣在。
護士看了眼心電圖,很是焦急:“醫生,病人生命跡象薄弱,心跳驟停了。“
主治醫生立馬吩咐:“快拿除顫儀。”
可這除顫儀,他們也不好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ICU外,聶老爺子坐立難安,來回地走。
一個小時候,手術室的燈才暗了下來。
門打開,一個醫生走出來。
聶老爺子忙迎上去:“怎麼樣?”
“病人骨頭、內臟受損嚴重,請家屬——”醫生頓了頓,才說出了後麵四個字,很是艱難,“做好準備。”
聶老爺子聽到這一句,瞬間昏厥。
管家大驚失色:“老爺子!”
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再騰出一間病房。”
管家猛地抬頭,就看見眉眼冷凝的聶亦走了過來,他提著的氣鬆了一半:“大少爺。”
聶亦先是給聶老爺子喂了一顆藥之後,才讓醫生把他送進了病房。
但沒幾分鐘,聶老爺子醒過來了後,又匆匆地下床:“亦兒,我這就去夢家請古醫,你看著你弟弟,先護住他的心脈。”
聶亦稍稍沉默了一瞬,緩緩開口:“恐怕,夢家不會出手。”
聶老爺子的身體僵住,臉色也發白。
不錯。
古醫古武是一體的,內部紛爭的確很多,但對外的時候很團結一致。
聶朝被古武者傷成這樣,夢家又怎麼可能為了他,和古武家族作對?
聶老爺子的身體晃了晃。
難道,真的就要……
又有一道聲音響起,涼薄如雪:“聶朝在哪兒?”
聶亦一頓,轉過了頭。
女孩已經換好了無菌手術服,帶上了手套。
她的眉眼是前所未有的寒涼,這種涼意,讓聶亦都感到了寒冷。
聶亦的眼神逐漸深幽:“嬴小姐?”
他並沒有給傅昀深說這件事情。
嬴子衿微微點頭,淡淡:“我進去,他不會有事。”
帝都醫院的幾個主治醫生,也都認識嬴子衿。
眼下見她竟然來了,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手術室的門開啟又合上。
嬴子衿進去之後,幾分鐘後,傅昀深也上來了。
他開門見山:“哪一家?”
聶亦眸色沉冷:“痕跡被抹除了。”
那個林蔭入口處有監控,但是樹林裡麵沒有。
現在是深冬,晚上八點,天都黑得看不清了。
古武者內勁一出,確實可以清掃所有的痕跡,甚至連落葉都可以擺放回原來的位置。
就算是刑偵人員親自去看,也查不到什麼。
這就是古武者的強大之處。
所以古武界才有一個死規定,古武者絕對不能夠插手世俗之事。
否則,整個世界就亂套了。
聶亦推算,傷了聶朝的古武者是二十年朝上的修為。
這個修為放在淩家,最多不過是中等。
要是在林家,那就是普普通通。
但是放在小家族,已經是護衛隊隊長的層次了。
要想找到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抹除?”傅昀深倏爾一笑,他淡淡,“沒那麼容易。”
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查一查,昨天古武界內哪個家族出去了,人員名單,一個都不能漏掉,五分鐘內查好。”
聶老爺子麵容呆滯,他一直盯著手術室的門,完全聽不到周圍人在說什麼。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
嬴子衿走了出來,容色有些蒼白。
傅昀深立刻上前,抱住她:“夭夭?”
嬴子衿緩緩吐出一口氣:“我沒事,有些脫力。”
“嬴小姐。”聶老爺子也上去,焦急萬分,“朝兒他怎麼樣?”
“放心,已經脫離了危險,沒有事。”嬴子衿擦了擦頭上的汗,“不過還沒醒,應該還要過幾天。”
也是幸好,聶朝把她煉製的那顆藥吃下去了。
一天的時間,也足以讓他凝練出了一點內勁。
要不然,確實會落下很嚴重的病根。
聽到這句話,聶老爺子提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他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嬴子衿脫下手術服,抬眼:“是哪一家?”
傅昀深掃完了名單,緩緩吐出兩個字:“餘家。”
“是麼。”嬴子衿並沒有什麼感觸,聲音毫無溫度,“可以滅了。”
聽到這四個字,聶老爺子不由一驚:“嬴小姐,萬萬不可。”
聶朝沒有事,他是打算退一步了。
總不能把其他人也牽扯進來。
“聶爺爺,放心。”傅昀深手指扣緊女孩的肩膀,“夭夭說要滅,那麼於家就可以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