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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出地下車庫,開到路麵,一路疾馳。
遇到紅燈,應如寄方踩下刹車,車停的一瞬,他忍不住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紅燈倒數結束,轉綠燈已過了幾秒。
後車忍不住鳴了一聲喇叭。
應如寄回神。
葉青棠走進浴室,接上吹風機吹頭發,吹到半乾,換了把齒梳,從頭頂到發尾往下順。
扯到了一個小的打結,她輕輕嘶了一聲,回過神來。
往鏡中看一眼,看見自己幾分空茫的神情。
回臥室披了件外套,坐回到餐桌旁,她這才拿起攤在那上麵的打樣海報看了看。
她抿著唇,疊上海報,翻開那本書夾了回去。
打開放在餐椅上的帆布包,從那裡麵拿出今晚要審核的海報。
她隨意攤開了一張,雙腳踩在餐椅邊緣,從一旁撈起一支油性紅色記號筆,“啵”地拔開筆蓋。
捏著筆,掃一眼海報,在需要修改的部分畫了個圈。
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雙腳放下,踩在拖鞋上,頹然地偏著腦袋趴下,將記號筆筆帽蓋上,拔開,又蓋上,又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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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和伍清舒在工作室碰頭,對方看見她的素顏嚇一跳,“你不是縱-欲過度吧?黑眼圈都要掉下來了。”
葉青棠淡淡地說:“已經結束了,跟誰縱-欲去。”
“你們不正好得如膠似漆嗎?”伍清舒疑惑。
葉青棠拉開座椅,一邊開電腦一邊簡單解釋一句:“他知道了林老師的存在。”
伍清舒打量她,“你怎麼這麼平靜。他怎麼說?有沒有反應過激?”
“都是成年人了,怎麼會動不動過激。接受不了好聚好散不就得了。”葉青棠從包裡拿出昨晚審過的那疊海報遞給伍清舒,“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圈出來標注了,你指揮實習生拿去修改吧。”
伍清舒不再追問,早已見怪不怪。葉青棠談過的戀愛都沒有超過半年的,何況還是炮-友關係,“哦對了,那3d模型的事……”
葉青棠頓了一下,“這個砍了改成彆的吧,手賬本或者帆布包什麼的……我回頭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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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打來的時候,應如寄正在辦公室裡手繪設計圖。
周六有些人留下來自願加班,透過磨砂玻璃的牆壁,隱約能瞧見外間電腦顯示屏散發的模糊的光。
應如寄放下鉛筆,接通電話,闔眼,抬手捏了捏眉心。
“您好,請問是應先生嗎?”
“是。”
“這邊是crepuscolo餐廳,您預訂的位子我們這邊隻能幫你保留到七點半,請問您大概多久可以到呢……”
“取消吧。”應如寄淡淡地說。“您確定今天沒有用餐需求嗎?那我這邊就先幫您取消了。下次如需要用餐,歡迎再次致電……”
掛斷電話,應如寄起身,去茶水間給自己續了一杯咖啡。
今日孫苗和姚暉又在公司蹭網蹭電,兩人椅子挨在一起,對著同一塊電腦屏幕,也不知在看什麼。
應如寄收回目光,回到辦公室,關上門,依舊繼續畫圖。
晚上十點左右,微信上收到楚譽的消息,問他:怎麼樣?
其意不言自明,詢問他晚上吃飯的情況。
應如寄回複:沒去。
楚譽發來語音條,笑罵:“我幫你托關係插隊訂的位,還欠了老板一個人情,結果你告訴你沒去?”
crepuscolo餐廳是當時楚譽跟女友jenny求婚的地方,環境、菜品和服務都是一絕,也因此十分難訂位,排隊幾乎都要一個月以上。
應如寄沒回複微信。
頓了會兒,直接給楚譽打了個電話,問他:“有空嗎?出來喝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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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展日期日愈臨近,工作室愈發忙碌。
自周一起,大部分人都聚在了一芥書屋那邊,一部分跟著葉青棠布置展品,一部分由陸濯指揮給新到的展品入庫,另一部則由伍清舒培訓展覽當日的接待事宜,包括檢票、引導、回應谘詢、巡邏、收銀等等。
忙到傍晚,葉青棠給所有人訂了盒飯。
他們怕弄臟展館布置,都撤了出來,蹲在一芥書屋後方的停車場用餐。
陸濯挨著伍清舒蹲著,看她飯還一口沒動,隻捏著筷子,皺著眉頭,仔細地將牛肉裡的芹菜一根一根挑出來。
“你不吃芹菜?”
“受不了這個味。”
陸濯看了看自己手裡隻動了一坨的米飯,“……跟你換?”
伍清舒抬眼。
“茼蒿臘肉、香乾、番茄炒蛋……”陸濯報上菜色。
伍清舒果斷將自己手裡的這份遞給他。
陸濯笑說:“下回拿的時候先確認一下啊。”
“大家都餓死鬼一樣,哪裡有時間給我確認。”
“你是老板,有權給自己開小灶。”
“有個鬼。我們工作室的宗旨就是不分老板員工,大家同吃同住一視同仁。”
陸濯一邊眉毛微微抬起,“同住?”
伍清舒目光掃過來。
“我錯了。”陸濯立即往旁邊挪了一點,他毫不懷疑伍姐姐會把手裡的盒飯扣到他頭上。
另一邊,站在樹影下的葉青棠盒飯還沒打開,放在一旁的台階上,正忙著回複微信。
她忙了一整天,這會兒才有空看消息。
通訊錄那兒多了條新的好友申請,驗證消息寫著:應總助理。
通過之後,那邊自我介紹道:葉小姐你好,我是應總的助理沈菲,來跟你對接一下一芥書屋3d模型的事情。
葉青棠愣了一下。
她以為這事兒已經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