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好像又安靜了兩分。
當然,安靜的也可能是他們漸漸平複的心跳。
“該走了。”應如寄說。
卻在話音落下之後,又貪戀般的擁抱她好一會兒,才將她從長椅上抱下來。
“等下。”葉青棠翻包,找出一包濕紙巾,抽出一張認認真真地擦拭掉長椅上的腳印。
應如寄一聲輕笑。
“你還笑。湯老先生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借場館給我用了。”
應如寄接過她手中用過的濕紙巾,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朝她伸出手,她欣然遞過五指,與他相扣。
應如寄:“……我是說包給我幫你提。”
“哦。”她笑著將包遞到他另隻手中,“包要提,手也要牽。”
下樓時,葉青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件事,“……我給你的那袋照片呢?”
他折返時是空著雙手的,此刻手裡也隻有她的包。
應如寄說:“扔了。”
“……扔了?”
“不是你說的嗎,不喜歡就扔進垃圾桶裡。”
葉青棠表情呆了一下,“……真的?”
“當然是假的。”應如寄一看到她這個表情就無法忍心繼續逗她了,“在車上。”
“你好像喝了酒的吧,怎麼開車來的?”
“楚譽的車。他送了朋友去酒店,回來正好會經過這,我就叫他順便捎我一程。”
說話間,他們已到了門口,與負責閉館鎖門的保安迎麵撞上。
保安笑說:“二位準備走了?沒落下什麼東西吧?”
“沒有。”應如寄笑著道聲歉,“不好意思,耽誤您鎖門了。”
“沒事兒。”
出了大門,應如寄帶著她繞一圈去了後方的停車場,那裡停著輛奔馳S級。
應如寄拉開後座車門,坐於前排副駕的楚譽打了個長長的嗬欠,“你這‘稍等’夠久的,我都等睡著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才發現不單單隻有應如寄一個人。
葉青棠已彎腰上了車,笑著對楚譽打聲招呼:“楚老師好。”
“你好你好。怎麼稱呼?”
“我姓葉,葉青棠。”
“哦,葉小姐你好。是應如寄朋友?”
應如寄拉上車門,語氣鄭重地糾正:“女朋友。”
楚譽一時愕然,不由地再度打量葉青棠,笑說:“幸會幸會。”
他吩咐司機出發,又問應如寄先去哪兒。
應如寄說:“觀瀾公寓。先送青棠回去。”
車上路後,楚譽笑問:“葉小姐和我們應總是怎麼認識的?”
葉青棠笑說:“好像是因為,我爸爸是你們甲方。”
楚譽反應過來,“你是葉總的千金?”
“是的。”
楚譽轉頭瞥了應如寄一眼,揶揄道:“這不就是名副其實的金主爸爸?”
應如寄:“……”
楚譽對葉青棠很是好奇,因為這麼些年,應如寄彆說帶女朋友給他們認識了,連曖昧對象都沒見有過半個。
“葉小姐就是老應去年定了餐廳準備告白的姑娘?”楚譽又問。
葉青棠笑說:“楚老師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是,情況會很尷尬?”
“聽你這麼說,那顯然就是了。這不,緣分兜兜轉轉,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楚譽也不再多問什麼,最後說道:“回頭我叫上Jenny,我們一塊兒請葉小姐吃飯。”
“好的好的。”
楚譽打個嗬欠,抱住雙臂,不再說話了。
葉青棠像是被傳染了,也跟著打了個嗬欠。
應如寄伸手碰碰她的臉,“困了?”
“有點。”
“睡會兒?”他掰過她的腦袋枕在他肩膀上。
葉青棠找到他放在腿上的手,將五指遞進去扣住,小聲說:“我有一個問題。”
她微微抬頭,嘴唇便隻差一點蹭上他頸側的皮膚,呼出的微熱氣息帶起成片的癢。
“什麼?”應如寄側低下頭。
“你剛剛是不是耍我的?故意說要等出差回來,考慮之後再給我答複。”
“我有嗎?”應如寄笑著反問。
“很像是你的性格做得出來的事。”
“那或許是你對我的性格有誤解。”
“……到底是不是嘛?”
靜了數秒,應如寄方沉聲說:“剛才我在門口等楚譽開車過來,等車到了準備走的時候,還是覺得不能把你一人留在那兒,太晚了,女孩子一個人也不安全,至少,我應該把你送回家。當然,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你一個人待在那兒是什麼心情,是不是很難過,會不會哭……我無法想象。”
葉青棠輕笑,“說來說去是哭有用嘛。早說我天天哭給你看。”
應如寄伸手輕輕捏捏她的耳垂,“那還是不了。我更喜歡你笑的樣子。”
葉青棠一時沒再說話,蓬鬆的一顆腦袋在他肩頭拱來拱去,過會兒,她聲音更小,“親我一下。”
“……有外人在。”
“楚老師睡著了,聽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