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蒹猛的睜開眼,顧青瑾的一張臉映入她的眼中。見她清醒過來,顧青瑾站直身體,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蒹蒹!”一旁許母撲過來,伸手抱住她,淚水漣漣,擔心得不行,帶著哭腔的喊道:“你嚇死媽媽了!”
許蒹表情茫然的看著四周,遲疑道:“這,這是哪啊?我不是在床上睡覺嗎?”
現在天還是黑的,但是模糊已經能看見四周的場景了。
環顧四周,隻見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平地,夜晚的沙漠很冷,風卷起來呼呼的響。而她正對的位置,是一個一人來高的低矮洞口,大概可以容納一人進去,洞裡邊一片漆黑。
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在床上睡覺的,怎麼睜開眼,會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許父一雙眼通紅通紅的,道:“這得多虧了顧小姐,你不知道,半夜的時候,你突然從床上爬起來,魔怔了似的往外走……從萬佛村一直走到了這裡,還想往這洞裡鑽,多虧顧小姐把你叫醒了。”
聞言,許蒹一愣,看著那個正對著自己的黑黢黢的洞口,隻覺得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竄上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裡一陣後怕。
顧青瑾和白減湊到洞口那裡往裡看了一眼,隻見裡邊一片幽深漆黑,電筒照進去,看見的是一條幽深通道,也不知道裡邊有多深。
不過電筒光照進去,倒是稍微能看見洞穴的樣子。
白減沒有貿然進去,而是蹲下身來,用電筒照了照地麵,發現裡邊一片平整,明顯是人為打造出來的一個人造洞穴。
“你昨晚又做夢了?”顧青瑾問許蒹。
許蒹點頭,抿唇說:“又做夢了,可是這個夢又和以前不同,這次在夢裡,沒有洪溪和陶藝,隻有我一個人……”
她簡單的將夢境給說了,尤其是頭頂朝她伸出手、似乎時時刻刻都在盯著她的佛像,還有站在木門後呼喚她過去的洪溪兩人。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要聽從洪溪她們的呼喚,走進她們所在的那個狹小空間。
還好最後,她突然就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所以她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向前。
聽完她的敘述,顧青瑾微微頷首,道:“難怪你剛剛突然在這裡停下腳步,沒有動靜,看來正是和你夢境時候一樣。”
她頓了頓,抬頭看向麵前這個狹窄的洞口,思忖道:“我想,如果當時你沒有停下腳步,走近了她們所在的那個空間,那麼現實中,你應該已經走近了這個洞穴……換句話說,那些東西,它們處心積慮的,就是想要你走進去。”
而這也側麵說明了,這個洞穴裡,肯定存在著什麼,至少和許蒹身上的詛咒有所牽連。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一道嘶啞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啊!”
許蒹被嚇得叫出聲,險些從地上蹦起來,許家夫妻兩人也是被嚇得一個哆嗦。
顧青瑾轉頭,看見萬佛村的村長站在他們身後,他手裡拎著白紙蒙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來。
燈籠裡邊的蠟油似乎要燃儘了,光芒有些暗淡,仿佛下一秒就要熄滅了,映得他一張臉枯瘦而恐怖,他漆黑的眼睛則是死死的盯著顧青瑾他們。
在他的肩膀上,有一對綠色的招子亮著,正是顧青瑾他們見過的那隻貓。
一人一貓都此時都一眨不眨的盯著顧青瑾他們看,目光出奇一致的陰森而冰冷,就好像是在看一群死人一樣。
在這樣滲人的目光下,顧青瑾笑了下,語氣輕鬆的道:“我們晚上睡不著,所以出來散散步。怎麼,萬佛村難道還禁製遊客出來散步嗎……倒是村長你,這大晚上的,你怎麼會在這?不會也是睡不著,出來散步的吧?”
村長臉上宛若樹皮的一張臉抽動了一下,旋即麵無表情的說:“那你們散步完了,可以回去睡覺了嗎?”
許家三口相視一眼,都把目光落在了顧青瑾和白減身上,一切以他們的意見為主。
顧青瑾表情不變,笑說:“這個不著急……村長,你能告訴我,這個洞穴是做什麼的嗎?是你們村的人修建的嗎?我看裡邊似乎很深,是通往哪裡的?”
村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這洞穴裡,是我們村的聖地,裡邊供奉著我們的佛……”
說到“佛”的時候,他漆黑暗沉的眼中突然迸出一團明亮的光來,像是一團能將他自己焚燒的火,語氣狂熱的說:“是我們至高無上的佛!”
“你們的佛,那肯定很厲害了。”顧青瑾道,語氣漫不經心的。
而她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似乎惹怒了村長,村長大聲的道:“你們懂什麼?要不是佛拯救了我們,我們村的人,仍然身處在黑暗之中!”
顧青瑾疑惑的看著他,一副你繼續說的表情。
村長閉上嘴,冷哼一聲,語氣陰森的道:“我勸你們,好奇心不要那麼多,最好不要打著想要進去的心思,不然在裡邊發生了什麼意外,我們可不會負責。”
顧青瑾若有所思的道:“意外?看來裡邊果然很危險啊。”
村長:“……”
他目光滲人的看著顧青瑾,卻是不再說話,拎著燈籠轉身離開來,乾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隻有他手上的燈籠,仍然固執的發出那點微弱的燈光來。
“顧小姐……”許家人看向顧青瑾,拿不準他們現在要做什麼。
顧青瑾看向身後,那個黑黢黢的洞穴就像是一隻張開大嘴的巨獸,似乎隻要進去,就會被它給吞吃殆儘。
顧青瑾轉過身來,道:“我們先回去吧,等天亮了再過來看看。”
她和白減走在前邊,許家三口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身後,一群人回到了村長家。
這時候外邊已經亮起了魚肚白,光線昏暗,四周的景色倒是影影綽綽的能看見點,能看見村子裡的房屋,都是和村長家一樣的土胚房,每家的門上都掛著一盞白色的燈籠,不過都沒點上,被風吹得七倒八歪的。
“……難道村裡有人去世了?”許母低聲說。
白燈籠,那可不就是有人死去才掛上的?
顧青瑾收回目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