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喘了口氣,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沒事……倒是你,你感覺怎麼樣?”
昏暗的燈光下,許蒹的臉看上去,幾乎和他們在外邊佛窟中所看見的泥塑佛像的模樣一模一樣。
許蒹卻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奇怪,隻是搖頭安撫自家母親說:“我沒事的……”
可是話沒說完,她的身體卻是一軟,直接軟倒在地上,整個身體宛若泥塑,重重的砸在地上,許母根本扶不住她,被她身上遠遠不屬於人類的重量給一起帶著跌倒在地傷。
許母尖聲驚恐喊道:“蒹蒹?蒹蒹?”
“她回來了,那個逃跑的人回來了……”
“嘻嘻嘻,我們是一樣的,彆抵抗了……來啊,來加入我們啊!”
“很痛苦吧?隻要你彆再抵抗,就不會那麼痛苦了,來啊,來我們這裡啊!”
……
無數道聲音在她腦子裡響起,她伸手捂住耳朵,使勁的搖著頭,拒絕道:“不,不!走開,你們都走開!”
她表情癲狂,看上去,就像是瘋了一樣。可是詭異的是,在她癲狂的表情上,又有一種異樣的慈悲神態,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包含著憐憫。
看到這一幕,顧青瑾恍然間突然就明白了,外邊那些佛像臉上那如出一轍的憐憫神態是怎麼來的了,幾乎和許蒹現在臉上的表情異樣。
憐憫底下,是一片瘋狂恐懼……
顧青瑾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查看她的情況。
她伸手將許蒹脖子後的領子扯開,露出了白減所施加的那個封印。隻見原本金色耀耀的封印,如今已經有些黯淡無光了,上邊有一團黑氣繚繞著,似乎在尋找機會從她身體中衝出來。
“……到了這裡,詛咒對她所產生的的影響越來越大了。”白減說。
顧青瑾嗯了一聲,同時這也證明了他們的猜想並沒有錯,這個詛咒的確是來源於萬佛村,不然這個詛咒不會躁動得這麼厲害。
詛咒越厲害,與之相對的,白減所施加的封印,便隱隱有了被壓製的傾向。但是按照這個情況,詛咒衝破封印,也隻是遲早的事情。
顧青瑾這麼想著,伸手按在許蒹的脖子上。隻見下一秒,有一朵小小的花從封印處生長出來,眨眼間怒放盛開,而後凋零消失。
隨著花朵的盛開凋零,許蒹脖子封印處的黑氣淡了許多,身上泥塑化的顏色,也淡了許多。原本一直在她腦海中響起的聲音,也逐漸淡去,但是卻仍然還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尖利笑聲充斥在大腦中,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
她捂著頭,道:“顧小姐,我的腦袋裡,有好多聲音在響……”
顧青瑾一愣,旋即恍然,道:“這裡邊全是各種惡念的聚集體,普通人是聽不到他們的聲音的,大概是你身上的詛咒將他們引過來了……他們說了什麼?”
許蒹的手不自覺的捏緊,表情一瞬間有些恍惚。
“他們說……那個逃跑的人,又回來了……”她喃喃,臉色越加難看了。
那個逃跑的人說的是誰,不言而喻,自然是許蒹了。
顧青瑾和白減相視一眼,顧青瑾沉吟道:“那這正說明了,你當初的確來過這裡,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你從這裡逃了出去,但是卻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在三年後,因為詛咒的複發,她的記憶慢慢複蘇……
“你現在想起什麼來沒有?”顧青瑾問她。
許蒹沉默的搖了搖頭,她也很想記起來,可是無論如何回想當初畢業旅行的事情,記憶裡都是一片空白。
很奇怪,以前她從來沒有去會想過高中畢業旅行的事情,因此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她竟然,將這些事情全都忘了。
顧青瑾將她的領子扯了上去,又伸手在她眉心處施了個咒,一個金色的花紋浮現在許蒹眉心處,這花紋能讓那些惡念退散,免得再侵入許蒹的腦海中。
“治標不治本,還是得找出詛咒的源頭,從根源上解決。”她道。
白減嗯了一聲,目光落在通道前方。
……
以防許父他們再次被壁畫上的情緒給拖進去,顧青瑾在他們每個人的手心上都畫了一道符:“這符有靜心守神的作用,免得你們再受壁畫影響。”
越過那幅巨大的壁畫,又是一副壁畫,這也是最後一副壁畫。看到這幅壁畫的內容,顧青瑾和白減頓時都有些驚訝。
壁畫的內容很簡單,是一群人遠去的背影,左下角是一汪湖水。
“看這背景,這是萬佛村的人離開了?”許父猜測說,指著那汪湖水說:“這不就是萬佛村的那個湖?”
顧青瑾道:“那場風暴幾乎將他們所建造的一切都給摧毀了,幸存的人們,他們大概是去尋找另一個修建佛窟的地方了……”
“那如果幸存的萬佛村的人都離開了,又是誰畫的這幅壁畫呢?”
許蒹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