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寂被西弗朗這個‘嫁’字弄得一愣,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沒太放在心裡。
衛寂:“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遣人去東宮找我?”
西弗朗:“不去東宮找你,是不想太子知道,若是要這混小子知道,怕是又要罵我了。”
普天之下,敢說薑簷是混小子的人,除公主薑箏外,也隻有這位番邦來的,不受儒道影響的西弗朗。
衛寂聞言心中一驚,忙關上房門,苦口婆心道:“不可對殿下不敬。”
西弗朗哈哈大笑,“每次你都上當。”
衛寂很是無奈,“這是大不敬,不能拿這個說笑。”
西弗朗斂了笑,“不逗你了,這次來找你是送一些好東西。”
這次從西洋回來,西弗朗帶回了不少香料、珍寶、還有西洋畫,以及顏料。
“可惜你沒跟我出去,不能親眼見識西洋調製的顏料。我可是下了很多血本,才給你帶回來,配方也有,但人家不肯說用量,你得自己試著調配。”
知道衛寂愛鼓搗一些小玩意,西弗朗還送了他不少西洋工藝品。
衛寂看花了眼睛,有許多稀奇之物他見所未見。
西弗朗興致勃勃地講海上的巨浪,講他們大庸的絲綢瓷器,讓那些西洋人如何歎為觀止。
這些他先前都與皇上說了一遍,給衛寂講時更無所顧忌,裡麵不乏虛造杜撰之物。
衛寂聽他講得驚心動魄,心跟著起起落落。
雖也想去看看,但衛寂膽子小,又暈船,若真要他出海,怕是半條命都得丟到船上。
西弗朗說得口乾舌燥,灌了兩口茶說,“千萬彆跟太子殿下說我來你府,還送了你這些東西。”
衛寂一愣,“為何?你沒給殿下備禮物?”
西弗朗:“當然備了,隻是他那脾氣你也知道,若是知道我私下見你,怕是醋的又要罵我是王八蛋。”
衛寂:“什麼醋?”
見衛寂還傻呆呆地問他什麼醋,西弗朗眉梢微挑,“還能是什麼醋?自然是吃你我的醋。他心眼那麼小,我送你這麼多貼心的小玩意兒,他不生氣那就怪了。”
饒是衛寂再遲鈍,這時也聽明白西弗朗是在說薑簷喜歡他。
腦袋頓時嗡的一聲巨響,一時間竟失去所有言語。
許多人都說過他得太子寵信,衛寂從未反駁過。
因為事實確實如此,他很得薑簷的信任。
當年方儘安因馬球打得好,也曾得到過薑簷的另眼看待,每次打馬球,薑簷必定會叫方儘安來。
後來衛寂在他身邊待的時間久了,薑簷便開始青睞信任他。
衛寂就算是一根木頭,也能感覺到薑簷對他的偏愛。
但這種偏愛,是‘君’與臣之間的,曆朝曆代哪個皇上沒有寵信的臣子?
若有一日薑簷登基,衛寂覺得自己可能就是這樣的寵臣,前提是薑簷仍對他有年少的情誼。
哪怕薑簷近一年雨露期越來越黏人,衛寂也隻當他是難受,所以行為才會如此古怪。
如今他分化了才知道,這個時期確實難受,而他是陰坤,雖那時還沒分化,但身上的氣味也會安撫薑簷。
他從未想過,或者是說不敢,不敢往那方麵想。
薑簷怎麼可能會對他有那樣的情愫呢?
又怎麼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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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西弗朗這番話,衛寂一夜都沒有睡好。
隻要他一閉上雙目,腦海便會浮現薑簷的模樣,便會回憶起他們過往種種。
越想他心中越焦慮,直到後半夜才斷斷續續睡了小半個時辰。
第二日,衛寂拖著疲憊的身子坐馬車去了東宮。
這次他刻意晚了兩刻多鐘,他前腳來,太傅後腳跟著進來,麵對一眾好奇的打量,衛寂壓著腦袋。
中間太傅飲茶休息時,忍了許久的薑簷轉過頭,看著神色倦倦,眼神閃躲的衛寂,眉宇不由浮上了憂色。
薑簷問,“你怎麼了?”
衛寂垂著眸,搖搖頭,“沒事。”
薑簷聲音沉下來,“是不是你父親?”
衛寂忙說,“不是。”
一抬頭便對上薑簷的眼睛,那雙眼睛清楚直白地向他坦誠著一種情愫。
衛寂心中一震,昨日那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再次浮現出來。
他該不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