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薑簷認真囑咐,“還是要……(1 / 2)

為了知道此事是否為真, 薑簷特意花了一些時間門了解陰坤與陽乾成婚一事。

正經的醫書說得很隱晦,薑簷看見那些生僻聱牙的字便眼睛發酸,腦袋發脹。

但想到衛寂難受的模樣,他還是忍著讀了下去。

之後薑簷又買了一些雜書來看, 內容倒是通俗易懂, 比起醫書‘陰陽交合’四字, 這些書生動精彩得有些過分。

以至於薑簷再見衛寂時,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等衛寂過了特殊期,身上的味道沒那麼濃了,薑簷才漸漸恢複了正常。

立春過後,天漸漸暖和起來,冰消雪融, 枝頭青芽冒尖。

衛寂不似薑簷陽氣那麼旺盛,他十分畏寒,一件冬衣也沒有褪,悶在房中日日讀書。

轉眼到了三月科考的日子, 衛寂早早便在京中一家客棧訂了房間門。

莊子離京城好幾裡地的路, 怕誤了考試的時辰, 衛寂因此才會住在客棧。

侯府老太太聽說此事後, 終於坐不住了, 坐上馬車親自見了衛寂一麵。

她原以為衛寂隻是鬨鬨脾氣, 等過一段時日想開了便會回府,到時跟衛宗建認一個錯,父子倆就會和好。

誰知這次衛寂鐵了心,年沒在家中過不說,這次科考寧可住在客棧,也不願回家向衛宗建認個錯。

這次老太太出來是瞞著衛東建, 她以去寺廟上香的名義出府,身邊隻帶了妙角這一個貼身大丫鬟,馬夫也給銀子封了口。

老太太來時,衛寂正在房間門收拾衣服,準備明日搬到客棧。

等考完試,無論是否能中第,他想用手裡的銀子在京中購買產業,因此將自己的東西全都收拾了一遍。

房中書籍最多,也最費時間門與精力,衛寂將整理好的書冊放到竹編的書箱中。

起身正要去架子上再拿時,餘光瞥見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人。

那人銀發蒼蒼,拄著一個木雕的拐杖,神色莊肅。

衛寂驚住了,聲若蚊蚋,“祖母?”

老太太拄著杖走了進來,邊皺眉打量逼仄的屋室,邊開口說,“還道你忘了這世上有我這麼一個老太婆。”

衛寂沒有說話,隻是望著她。

看著堆積在地上的書冊,老太太裝作什麼也不知,繞過那些書坐到椅上。

她笑道:“再過兩日就要科考了,是該收拾東西回家住,你今日就隨我回去罷。”

衛寂捏緊袖口,低聲說,“我在悅賓客棧訂了房間門。”

老太太也不生氣,笑著自然而然地接過話,“那便把房間門退了,來京趕考的學子這麼多,你有家不歸,不是平白占了人家一個房間門?”

衛寂無力反駁這話。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占其他學子的房間門,就算占了,他寧可去旁人家借宿,也不想再回去了。

因為那個家有太多讓衛寂難受的回憶,所以他衝老太太很輕地搖了搖頭。

看到他這副模樣,老太太麵上的和善幾乎繃不住,聲音也有些顫,“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你還沒有消氣麼?”

衛寂不說話,老太太繼續道:“再怎麼說他是你的父親,我們是榮辱與共的一家人。”

衛寂抬起頭,慢慢看向老太太。

“我記得七歲那年,您將我養在您的院中。每次他來,您都不讓我出去,我隻能躲在書架後麵偷偷地看。那半年我從來沒聽你們談過一句我,他也從來沒有問過。”

一句話讓老太太紅了眼眶,所有的話堵在喉嚨,嘴唇顫顫。

最後慘白著臉铩羽而歸。

她走後,衛寂一人坐在書案前,窗外的日頭一道道落在他麵上,沉靜中竟多一份難言的悵惘。

以前他也是怨老太太,怨她總是為難他母親,怨她在他母親去世不足一年,便張羅著為衛宗建娶妻。

在她頻頻的催促下,衛宗建心中雖有不滿,卻也擰不過她三天兩頭地鬨騰,因此遂了她的心意娶了一位門當戶對的閨秀。

一開始衛宗建可能是不樂意的,所以並不怎麼去繼室的房中。

但架不住對方知冷知熱的關懷,漸漸地不再冷臉,也不再借忙於公務留宿在外麵。

衛宗建的改變,其中是有老太太的手筆,她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手把手教繼室‘對付’自己的兒子。

最終溫柔小意瓦解了衛宗建的意誌。

衛寂的眼睛跟他母親太像了,當時怕衛宗建見到他會想起夏子涼,老太太便將衛寂養在膝下,攔著他不讓他與衛宗建見麵。

剛失去母親,衛寂心下惶然不知所措。

而老太太忙著衛宗建的親事,根本顧不上他。

每次衛宗建來,衛寂都會跑過去偷偷看他,他卻從來沒提過自己,更不曾說過他母親,大多時候他們母子會為了娶親的事生氣拌嘴。

後來衛宗建還是娶了妻,大婚那日老太太都沒讓衛寂出去,他一個人躲在書房,整整一日誰都沒有發現他。

老太太可能已經不記得這件事,或許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但衛寂記得很清楚。

也是從那時起,他在這個家很沒有安全感,好似自己是一個可以隨時被拋棄的外人。

天色漸漸沉下,暮色四合,衛寂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將心中最後那點感情,全都歎了出去。

平複下情緒後,他起身繼續收拾東西。

-

第二日東宮的馬車便到了,車夫幫著衛寂將東西抬上車,然後送他去了那家客棧。

原本薑簷是想衛寂繼續住在那處彆院,但見衛寂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沒有強求。

客棧都是來京趕考的儒生,年紀最大的竟已經年近六旬,最小的便是一位十四歲學子,聽聞也是一個小神童。

各州各府都有聰穎小兒,但像許懷秉這種名聲天下聞的是極少數。

自薑簷開始學著處理政務後,許懷秉跟兩位世子也不用再去東宮,他們三人也都參加了這次的科舉。

科考共考四門,經論、墨義、詩賦,以及時政策論。

因為題目眾多,所以要連考三天,還會在貢院睡上兩個晚上,因此要自備衣物被褥,還有吃食。

這個時節京中最為熱鬨,隨處可見儒生,街頭巷尾的茶寮日日有學子圍聚在一起辯論,或者是鬥詩。

當然也有不少人會像衛寂這樣鮮少出門,悶在房中看書備考。

眼睛看累了,衛寂也會出去走一走,聽聽堂中那些意氣風發的儒生鬥酒鬥詩。

鬥贏的人滿堂喝彩,鬥輸的隻能灰溜溜回房。

住在同一客棧的考生們早已經互通姓名,但衛寂來得晚誰都不認識。

他穿過堂中,感受著難得的文人之氣。

要是薑簷來了,看到此情此景怕是會來一句,酸氣衝天。

想到這裡,衛寂抿唇忍不住笑了一下。

耳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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