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2)

夏至 北途川 7999 字 4個月前

39.

被鬨了一通,沈思楠醒了,酒也醒了,隻是頭有些疼。

床上男人又睡了過去,她輕腳下了床,腿一軟,險些沒跪下去。

心裡罵罵咧咧地,也顧不得上床上那個是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這會兒隻顧罵他。

看著斯斯文文的人,床上也是個流氓。

沈思楠穿了衣服,想偷偷溜走,可臨出門又遲疑了。

不行,這跟出去嫖了之後提褲子走人一樣。

明明正兒八經的成年人衝動。

畢竟他們度過了美好的一個夜晚。

太過美好以至於有些小小的代價。

況且,也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她溜了,這一次她再溜。

多不合適。

於是沈思楠打開手機胡亂刷著新聞等他醒,關注的都是他的消息,以至於各大社交網站,推的都是他,就連購物軟件裡,滿屏也都是他的代言和周邊。

太熟悉了,以至於有些陌生。

沈思楠盤坐在沙發,麵對著床上的男人,心裡胡思亂想著,如果他的粉絲知道,會更生他氣,還是更想殺了她。

其實算算,他已經半退圈了,粉絲對他的要求已經降低到,有個消息就行了,彆說談個女朋友,談個男朋友都成。

他零星交往過幾個女友,都不長久,他自己在采訪裡說的,每天到處跑,能騰出來給女朋友的時間很少,所以每段戀愛,都無疾而終,說起來他的原因還更多一些。

沈思楠回想了一下,自己和他是如何到這一步的。

說起來,也隻能說巧合。

她相了無數親,最後沒想到相到秦楊,兩個人相對笑了好幾分鐘,最後沈思楠說:“不行,我偶像是程子域,你和程子域又認識,咱倆要在一塊兒,多彆扭。”

秦楊把這事當笑話給程子域講,但沈思楠哪裡知道,她後來好幾次“巧遇”他,都還裝作不認識他,他不太喜歡粉絲圍追堵截,於是她就做個合格的不打擾他的粉絲,就連在舅舅的party上,她都端著紅酒旁若無人地從他麵前走過。

高貴冷豔得一批!

她沒想到,他和舅舅關係還不錯,甚至來了家裡,那會兒母親也在,家有適婚女兒的老母親真是時時不忘物色女婿,興致勃勃問他,幾歲了,做什麼,有沒有女朋友。

程子域涵養倒好,還一一作答了。母親就差當場拉著她問:“你看我女兒怎麼樣?”

出門的時候,沈思楠送他走,小聲道歉,說父母年紀大了愛操心,讓他不要忘心裡去。

他笑笑,說沒關係。

再後來,他住在她家的酒店裡,她去泡溫泉,又遇上他。羅安就這麼大點兒,偶遇太正常了,但偶遇他,實在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這一次,她終於鼓起勇氣和他聊了天,非常客氣禮貌地以一個朋友的女朋友的朋友的姿態,沒想到最後是手機鈴聲出賣了她,粉絲剪輯的高欲低音炮台詞合集,號稱聽聽耳朵會懷孕的那種,剛開始用著還很羞恥,後來臉皮厚了就無所謂了。

怎麼也沒想到當著正主的麵聽這段鈴聲的,一時手忙腳亂地忘記切斷鈴聲,硬生生聽了三十多秒,她才如夢初醒地關掉了手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程子域輕咳了聲,似乎也有些尷尬。

沈思楠大約是腦子秀逗了,才會圓場道:“其實你真人聲音更欲。”

程子域微微挑眉,仿佛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後來很久沈思楠都在懊惱自己情商突然喂了狗,再再次遇見他,依舊是這家酒店,海灘上的篝火晚會,她情緒上頭,送了花環戴在他頭上,那會兒他坐在角落裡,鴨舌帽壓得很低,似乎對熱鬨不感興趣。

又或者,隻是心情不好。

因為這一個花環,他邀請她去喝一杯。跟他傾訴煩惱。

兩個沉默的人喝酒最要命,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上頭了。

上了頭的沈思楠思維那叫一個敏捷,眉飛色舞給他講故事,全沒了裝不認識的矜持,握著他手說喜歡他可太累了,控訴了他退圈後對粉絲的殘忍和冷酷,聲情並茂得仿佛在哭訴渣男男朋友。

至於如何講著講著講到床上去,她已經不是太能記得起來了。

總之那天早上醒過來,她隻覺得五雷轟頂。

滿臉滿身滿心都是:完了,我玷汙了我偶像,他臟了,他不完美了。我有罪!我是千古罪人。

然後她就跑了,甚至還非常硬氣地想,他打電話她也不要接,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後來才發現,哦,她們壓根兒就沒有互相留過聯係方式這一環節。

還挺杞人憂天。

至於昨晚是如何滾到床單上的,是她又沒忍住去篝火晚會了,他依舊坐在角落,她依舊戴了個花環給他。

相視一笑……

那叫什麼來著?故態複萌,重蹈覆轍……還是**?

沈思楠憂傷地看著床上的人,憂傷地思考著到底是**更悲傷,還是玷汙偶像更悲傷,最後發現,精神的悲傷,沒有□□上的快樂來得更強烈。

她悄悄地走往床邊,想記清楚熟睡中的他的樣子,像偶像劇那樣,指不定倆人就要因為世俗或者身份的差距而分道揚鑣了,也說不定一個月後她突然檢查出來有了身孕,她為了生下孩子就要東躲西藏了。

她發揮了畢生看的想象力,自己被自己虐得心肝肺都疼。

不過不巧,她絆到了扔在地上的衣服,一個撲街姿勢撲了過去,把偶像砸醒了,於是偶像劇變喜劇。

他睜開眼,兩個人四目相對,然後火花四濺。

他問了句,“還想要?”

沈思楠腿就一軟,徹底趴了。

“不不不好吧!大白天的。”她自己都能聽出來自己這內心暗藏的興奮。

他笑了,那嗓音不僅能懷孕,還能腿軟。

再清醒的時候,她非常憂傷地問他,“咱倆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