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子臉大肚子的師兄叫鐘哲,他把一疊課本放下後,緊張得用手帕不停地擦著頭上的汗。
昨日師尊突然離去,臨走前什麼都未交代。
而今日有他的課,想到這裡他一群弟子都炸了毛。
每張課牌都極為珍貴,劍意這門課又最是難過,每一屆新生爭先恐後地選這門課,都是衝著他們師尊本人來的,新生們看到不是他,那還不得當場炸了鍋?
於是師兄師姐你推我搡,最後找到了鐘哲這個替死鬼。
他看著一眾新弟子驚愕震驚憤怒的表情,整個人都虛火了。
而林小茶整個人愣住了,一雙美眸瞬間沒了焦距。
金止楓倒無所謂是不是商淵,他修這課是因為他真想學。
但是沒想到林小茶也來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小豆芽,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林小茶哪裡有時間回答他。
這一個億,就那麼難嗎?
金止楓見她不答,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小豆芽,之前的事真的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會了。”
林小茶都忘了是什麼事,隻是雙目空洞地看著那肚子圓滾滾的師兄。
金哲繼續道:“各位師弟師妹,這一屆我師尊所有的課,都由我來帶……”
他話還沒說完,整個講堂突然就炸了鍋。
林小茶的眼淚嘩啦啦一下掉了下來。
金止楓還是在耿耿於懷上次準備強行親她的事,自然以為她哭是因為這事,心中更是內疚。
“小豆芽,彆哭了……”
*
江城子看著一手緊緊捏著手上的蛋,一手撐著額頭,身上散著寒氣的寒羽。
“昨夜商淵就向我告假下了天虞山,放心,你那小姑娘見不著他。”
寒羽臉色卻不見好。
江城子歎了一口氣,“商淵那孩子很是苦命,我這幾百年的教導,不知道他是真聽進去了還是假聽進去了。”
寒羽聽他這麼說,這才緩緩睜開眼,“他去哪了?”
江城子:“萬妖林。”
江城子見寒羽神色平靜,忍不住問:“你不擔心?”
“世事皆有命數。”說罷他又緩緩閉上了眼。
*
海嶺上盤踞著一條巨大的黑蛟,他自從被寒羽所傷後就一直在這冰冷的深海中養傷。
他以為這天下能傷他的隻有鳳南飛的鳳凰,卻不想那人的劍居然如此鋒利,不僅傷了自己無數猛將。
這時他不耐煩地用藍色火焰一般的豎瞳看著浮在海中的那個白衣男子。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到這裡來。”他獠牙中發出的沙啞嗓音在整個深海中蕩漾。
上一世妖王蛋枯萎,妖王主動找到的商淵。
而這一世妖王蛋隻是失蹤,黑蛟根本不屑多看他一眼。
聯係前世今生,再看到禦靈台上測靈石為林小茶亮起的七道光時,商淵就猜到她那顆蛋就是妖王蛋,而且被她下了同生同死契。
若非如此,他早就毀了那枚蛋,又怎麼會主動來這裡找這薄情的妖孽。
商淵用藍色的眼看著黑蛟,謙恭地叫了一聲:“父親。”
*
江城子見寒羽已經無心與他下棋,也知道商淵那裡自己擔心也是無用,就如寒羽所說,萬物皆有自己的命數。
比起遠方的寒羽,他更擔心眼前的鐘哲。
怕是那些選了商淵課的弟子不會那麼輕易的接受鐘哲。
他再次打開了天虞之眼,反正商淵不在,應該也刺激不了寒羽了。
果然,整個講堂一片喧囂,根本沒幾個人認真聽課,天虞之眼中傳來的吵雜聲再次把寒羽吵得睜開了眼,冷冷地看向幻象。
這不看還好,一看剛壓下去的寒氣又冒了上來。
林小茶這時候已經哭累了,趴在桌子上睡覺,身上披著一件男子的大麾,而旁邊坐著的是金止楓。
他一雙眼睛充滿寵溺地盯著她,手給她擋著從窗戶外照進來的光,方便她睡覺,還用另一隻手撥開了她帖在臉上的頭發。
江城子又咳了起來。
這是沒完沒了啊。
這小姑娘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他看著哢嚓哢嚓結冰的七星台,第一次覺得和寒羽相處是一件挺讓人難受的事。
他站起來清了清嗓子:“我去看看那群孽徒,這麼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不想寒羽也站了起來,冷冷道:“我也一起。”
江城子:?
*
鐘哲高聲念著自己手中的課本,卻幾乎沒有一個人聽他的。
整個講堂吵到鐘哲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突然,講堂前方出現了青藍兩束耀眼的光芒。兩股強大的靈力充斥整個講堂,講堂不小,卻好像也裝不下這兩股排山倒海一般的靈力,給人一種這裡像似要被靈力撐爆的錯覺。
包括鐘哲在內的人都緊張起來,整個講堂頓時落針可聞。
隻有林小茶不為所動,她悲傷過度,況且這靈力對她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還是睡得安穩。
兩道光芒閃爍後,出現一位身上縫這補丁的青袍老人,還有一位白衣卓卓相貌年輕氣度卻異常沉穩的男子。
大家都睜大了雙目!
掌門和二長老!
兩人怎麼出現在這裡?
江城子喝道:“你們這幫孽徒!這就是你們求學聽道的態度嗎?”
以白萱然為首的眾弟子都一副認真謙恭的模樣,低著頭聽江城子的訓誡。
林小茶卻依然沒有醒,畢竟九年義務教育,三年高等教育,她什麼陣勢沒有見過?
而且她來就不是來學習的。
她的奮鬥方向和他們不一樣。
寒羽看著睡得泰然自若的林小茶,她甚至還把金止楓的衣服拉了一拉,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一些,看起來睡得是相當舒適。
他整張臉更冷了一些。
而一旁的金止楓本想叫醒林小茶,可是看到寒羽,心中卻猶豫了。
江城子一陣訓斥,其實他也不是真生氣,就是嘴有些碎,忍不住念叨一下。
說得差不多他轉過頭問旁邊的寒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