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極品婆婆(1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7025 字 5個月前

陸明文和陸建勳可不管大家夥怎麼想, 兩人雙眼噴火的望著被踐踏得東倒西歪的秧苗, 氣得不行,糟蹋秧苗就是糟蹋糧食,糟蹋糧食簡直天理難容,兩人怒氣衝天的衝上田埂, 雙手叉腰,指著方秀菊的背影放聲大喊,“隊長呐,隊長哪,田裡的秧苗遭人破壞了啊, 你快來看哦......”

怎麼說方秀菊是個大人,直直撲進秧田肯定要占大片地兒,水渾濁不堪的地方就是她滯留過的區域,那裡綠油油的秧苗慘不忍睹, 這對兩兄弟來說是窮凶極惡的一件事,他們吃不飽,有人當著麵糟蹋他們的糧食,是可忍孰不可忍,兩人扯開了嗓子繼續嚎, “隊長呐,隊長哦......”

整整吆喝了四五遍, 直到方秀菊跑得快追不到了, 保管室方向才傳來陸建國渾厚嘹亮的回應, “來了喲。”

又過了兩分鐘, 竹林間慢吞吞跑出個人,兩兄弟心急如焚,“隊長呐,田裡的秧苗遭方秀菊霍霍了,你快把她抓住啊。”陸明文指著方秀菊跑的方向,大聲催促,“趕緊的,她快跑去隔壁生產隊了,再慢就追不上了。”

陸建國本來在地裡乾活,以為知青房失火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知青房,結果虛驚一場,想著既然到了那邊順便先把生產隊的籮筐背簍鋤頭等工具檢查了,趁著天氣炎熱地裡的活不多,該修修補補的趁早修補好,彆等秋收一來,因為工具拖慢大家乾活的速度,他在保管室的房間,壓根聽不清誰在喊什麼,此時聽清楚兄弟兩的話,他一頭霧水,累噓噓跑到田埂一瞧,二三十株秧苗東倒西歪的,明顯遭人踐踏過。

陸明文望著穿過坡頭不見的人影,直跺腳,“隊長,造孽的都跑了,你咋才來喲。”

秧苗是生產隊的,誰糟蹋誰要賠,孫桂仙偷豬場的糞都還回去了,這些株秧苗怎麼算?

見陸明文咬牙切齒怒不可遏,比孫寶琴給他戴綠帽子還氣憤,陸建國嘴角抽了抽,甩開腳上的草鞋,卷起褲腳,踩下田,彎腰拖住秧苗根部,輕輕將其扶正,完了直起身抱怨,“什麼事就大驚小怪的,這不就好了?趕緊乾活。”上午還沒過去呢,他就遭嚇兩回了,多嚇幾次,他就是不嚇死也來回跑得累死。

陸明文秒慫,中規中矩哦了聲,扔掉手裡的雜草,抵抵陸建勳的胳膊,兄弟兩繼續並排著拔草,繼續之前的考察內容,陸建勳,“二哥,該我考察你了是不是?橫折鉤怎麼寫?”

“什麼你考我?明明是我考你來著,你忘記了?你考我豎彎鉤我答對了,還沒來得及考你秧田就噗通聲跳進來個人?”字母基本都會寫了,拚音一二三四聲學得也差不多了,目前最難的是筆畫,他和陸建勳賭誰更厲害來著,他都想好問題了,問陸建勳橫折豎彎鉤怎麼寫,他肯定回答不上來,那他就贏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想到此,他就氣得磨牙,“四弟,你說咱學得好好的,西西大舅媽平白無故往秧田跳是啥意思?”

有路不走,穿著鞋毫不猶豫的跳進來,圖啥啊?

這個問題很值得人思考,陸建勳轉身望了眼二人失蹤不見的坡頭,若有所思,“你說她是不是中邪了,身體好像不受控製似的,剛才她跑的姿勢你也看見了......”

“那是封建迷信,破四舊了,哪兒有那種說法,我懷疑吧......”陸明文屁股後蹲,認真想了想,“你說她是不是想偷聽咱學習的事,媽說了,掃盲成功有獎勵,她是不是想打聽獎勵的事?”趙家人的共性就是吃得多,趙家來他家做客,他媽都是用大鐵鍋煮飯,趙家人吃一頓夠他們吃三五天那種,趙彩芝剛嫁到他們家第二天,那吃相,那胃口,嚇得他飯桌上都不敢喘氣,怕一喘氣,鍋裡的飯就全讓趙彩芝吃完了。

“二哥為什麼那麼想?”陸建勳不懂。

“你想啊,媽說的獎勵肯定是咱家有的,錢咱家沒有吧?那就隻有可能是米啊,麵啊,亦或者雞蛋啥的,西西大舅媽多愛吃的人,知道大嫂得了那玩意還不使勁想辦法搜刮到自己手裡?”越說,陸明文越覺得自己說對了,要知道,他媽說掃盲成功的人有大獎勵,至於怎麼算掃盲成功,他們誰都不知道,方秀菊是想偷聽他們掃盲到什麼程度了,什麼時候能成功,好掐著時間過來問趙彩芝要獎勵呢!

不要臉的臭女人,有本事自己也來掃盲啊,不對,有本事自己找個帶領全家掃盲的婆婆啊,壓榨彆人的獎勵算什麼事?

陸建勳的記憶裡隻有趙家人圍著桌子狼吞虎咽的情形,所謂沒飯吃就得餓死,為了糧食,趙家人啥都做得出來,想到這個,他麵色凝重,“那二哥,咱咋辦?”

“以後誰要問你學了啥,你就說啥也沒學到,千萬彆讓人知道咱學了很多,明白嗎?”不知道他們學了多少,自然就不知道啥時候掃盲成功,更不知道他們啥時候會得到獎勵,他快忍不住為自己的聰明機智鼓掌了。

“對了二哥,你還沒回答我橫折鉤怎麼寫,你是不是忘記了?”

陸明文翻了個白眼,“明明是我問你橫折豎彎鉤怎麼寫好不好,你這記性還想吃米飯吃雞蛋呢,不扣飯就不錯了。”就在昨天,他媽針對考試添了條規則,拚音字母誰錯上10個就飯量減半,數學背錯寫錯5個飯量繼續減半,陸建勳的記性,絕對隻有清湯寡水的粥塞牙縫。

“不對啊,我記得明明輪到我問你,我連100都能倒著數,不可能會記錯。”陸建勳堅持。

陸明文也來了氣,“倒著數有什麼了不起,全部會寫才是最厲害的,你會嗎?”

兩人誰都不肯讓步,說著說著就吵起來,吵得麵紅耳赤大有打起來的陣仗,稍微有點眼力見的都會上前勸架,而周圍的知青們對此見怪不怪,從早到晚,兩兄弟反反複複無數次,你要是好心勸兩句吧,人家不領情,順口就罵我們兄弟掃盲關你們什麼事,讀過書就了不起啊,人家是打斷骨頭連著肉的親兄弟,誰多話誰就是自己湊過去討罵,犯賤。

越吵越凶,誰都不肯讓步,陸建勳性格火爆,甩手就往旁邊走,“每次你都不認賬,不跟你玩了,我找彆人去。”

“你不跟我玩我還不跟你玩呢,自己記不住怪彆人,哼,我去另邊拔草。”

兩兄弟不約而同的走向秧田其他方向,陸明文蹲在羅夢瑩身側,陸建勳蹲在周知青身側,兩人幾乎同時捂嘴,壓著聲說話。

一邊,“羅知青,我想問問橫折鉤怎麼寫?”

另一邊,“周知青,你會不會寫橫折豎彎鉤,趕緊和我說說啊......”

“對了對了,還有橫折折鉤怎麼寫?”

兩分鐘後,兩兄弟雄赳赳氣昂昂回到自己位置,陸明文大方開口,“我是二哥我不和計較,你問我橫折鉤怎麼寫是不是?”

陸建勳擺手,“不行不行,不能每次都你都讓我,你不是要問橫折豎彎鉤嗎?你問,你先來,我沒關係。”

“不不不,我是哥,讓著弟弟是正常的,你先來,橫折鉤是吧,我寫給你看。”不管陸建勳說什麼,陸德文抬手在空中比劃了下,陸建勳緊隨其後,“橫折豎彎鉤是吧,我寫給你看......”

“寫得非常正確。”兩兄弟默契的朝對方豎起大拇指,蹲著身,眉開眼笑的繼續拔草。

陸建國扶正歪倒的秧苗,見兄弟兩吵得翻臉轉眼又真心實意為彼此鼓掌,各式各樣稱讚誇獎對方,他忍不住想罵臟話,媽的,這一家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神神叨叨的沒完沒了,彆傳染到其他人了!

兄弟兩完全不知道隊長在心裡罵臟話,繼續津津有味的考察著筆畫,想到什麼,陸建勳沾沾自喜的問陸明文,“二哥,你會寫字嗎?”

陸明文搖頭。

陸建勳臉上笑開了花兒,“我會寫。”說著話,在空中橫著劃了筆,“這是一。”說完,橫著劃兩筆,“這是二。”繼續在空中話三條線,“這是三。”看陸明文一臉茫然,他笑出聲來,“我厲害吧,周知青教我的,他說學筆畫要練習漢字一塊學記憶才深刻。”周知青是今年來的熱血青年,問他學到哪種程度了,他記得陸明文說的話,就搖頭說啥都沒學,周知青不信,就問他會不會寫一,他會寫數學的一,語文的一不會寫,周知青就寫了下。

太簡單了,數學的一橫著寫就是語文的一,多寫一橫就是二,再寫一橫就是三。

這麼個寫法,語文從一寫到一百完全不是問題。

陸明文也想到了,兄弟兩心照不宣的挑了挑眉,笑得合不攏嘴,難怪他媽不教他們,這麼簡單,一點就通,哪兒用得著花時間教,兄弟兩暗自竊喜,等到中午下工,兩人裝上草,背著就往薛花花在紅薯地跑,“媽,媽......”

整個上午,薛花花走在算數學,神經蹦得緊緊的,聽到陸建勳急不可耐的叫喚,心頭煩悶,“乾啥乾啥,我是聽不到還是耳朵不好使了?”陸德文這樣,陸建勳還這樣,說話一驚一乍的,不知情的以為出了啥了不得的大事呢。

陸建勳笑得不能自已,緩和著聲拖長了音,“媽,我會寫字了哦......”一到一百,是多了不起的事兒啊,當然要和薛花花分享了。

兩人笑得跟傻子似的,薛花花扶額,把背簍扔給陸明文背著,就著紅薯藤擦了擦鐮刀,走向小路,不冷不熱的問,“什麼字把你們樂成這樣?”

陸建勳怕彆人偷學,四周瞧了瞧,湊到薛花花耳朵邊,豎起手指,“漢字的一到一百,周知青教的,我還教二哥了,厲害吧?”

薛花花有些詫異,轉頭看向陸明文,後者拍著胸脯附和,“對,周知青教四弟,四弟教我的,我兩學的可快了。”說實話,這還真不難,無非就是把1橫著寫,是幾就寫幾個一,簡單得他們兄弟兩都不考察這個,說給他媽聽,無非想讓他媽高興高興而已。

薛花花沒有懷疑,“說明你們是用了功的,好好努力,以後會寫更多的漢字。”鼓勵兩人幾句就去豬場喂豬去了,四頭豬壯實了很多,最近正是紅薯藤長得快的時候,多割些回來屯著,入秋後豬還會長很多。

四頭豬長得好是有目共睹的,照理說豬場的事歸薛花花和李雪梅負責,割紅薯藤兩人做就夠了,但紅薯地多,光憑兩人忙不過來,紅薯藤在地裡也是慢慢枯萎,陸建國索性發動生產隊願意掙工分的人幫忙收割,豬養得肥壯,他們能過個好年。

陸建國養成個習慣,早中晚都要來豬場逛逛,這兩天,豬場堆積了很多紅薯藤,保管室外的打場院壩都是,陸建國喊住薛花花,“下午開始你和陸明媳婦就不去地裡割紅薯藤了,在豬場翻曬紅薯藤,晚上負責收,曬乾了我派人磨成粉裝起來。”

紅薯藤磨成粉喂豬的事他沒聽說過,但薛花花既然說可行想來沒什麼問題,豆子能磨成豆漿做豆腐,紅薯藤磨成粉喂豬也不算稀罕。

薛花花喜不自勝,能在豬場乾活,就有更多時間學習了,她答了聲好,喂豬吃了紅薯藤,帶著心情高漲的陸明文和陸建勳回家。

路上,陸建勳按耐不住,“媽,你考察考察我們語文的一二三怎麼寫。”

肯定會讓薛花花大吃一驚的。

薛花花沒想那麼多,隨口說了個數字,“七。”

陸建勳抬手在空中比劃,一二三......連續劃了7條一,他眉飛色舞的收起手,“媽,怎麼樣,對不對?”陸建勳自信滿滿認為自己寫對了,說話間,臉上流露出誌得意滿的神色,誰知還沒高興五秒,他媽一巴掌就拍了過來,“蠢貨!”

陸建勳懵了,是7條一啊,他數清楚了的,不會有錯,不死心的撩起袖子到手肘處,“媽,我再寫給你看......”剛數到4,他媽的巴掌就拍了過來,“蠢不拉幾的,咋不蠢死算了。”

薛花花就納悶兩人智商平平咋突然會寫這麼多字,原來是給蠢的,看陸建勳不開竅,薛花花沒個好氣,“照你這麼種寫法,你寫個千出來......”

陸建勳苦了臉,1000?那得數到啥時候?

陸明文這會兒反應過來了,忙補救道,“難怪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就說數學的123吧,10以內沒有重複的寫法,照四弟說的,3豈不就是得寫3個1......”

“你現在聰明了,早乾嘛去了?”

陸明文訕訕,他哪兒想到周知青故意把他們往偏溝裡帶啊,而且他不會寫一二三,自然是陸建勳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想到兩人空歡喜一場,不禁在心裡把周知青罵了個底朝天,太氣了,仗著自己讀過書就忽悠他們,幸虧薛花花識破了他的詭計,否則以後自作聰明到處炫耀,指不定怎麼丟臉呢。

由此可見,人不能高調到處炫耀,不然丟了臉都不清楚狀況。

當然,甭管怎樣,兩人是把周知青給怨恨上了。

哪怕中午吃飯的時候,薛花花告訴他們一二三寫得是對的,從四開始寫法不同,兩人仍認定周知青故意的,就是想看他們出糗。

午飯後,薛花花考察了幾個筆畫,除去趙彩芝的情況特殊,幾兄弟一視同仁,陸紅英記性最好,每個筆畫都寫得出來,陸明文和陸建勳勉勉強強湊合,陸德文有點功底,和陸紅英不相上下,薛花花沒說什麼,既然陸建勳提及漢字的一二三四,薛花花教他們寫了遍,一個小時不乾其他,就寫一二三四去了,配合筆畫,薛花花教他們在地裡乾活怎麼計,比如四,先數清楚它有幾筆畫,然後念,“一豎,二橫折,三豎彎,四橫......”

這樣邊乾活邊數,鞏固記憶,不會耽誤手裡的活。

下午上工,陸明文和陸建勳學以致用,開始考察一到十的寫法,數數的方法兩人覺得新鮮,低著頭也能拚出字來,至於對沒對,就看對方有沒有認真聽了。

於是,秧田的知青們發現,兄弟兩不胳膊抵著胳膊較勁了,手不在空中比劃了,而是嘴裡嘀嘀咕咕不停,有好奇的知青們忍不住想靠近聽,剛直起身抬腳走了步,就看到知青房冒出滾滾濃煙,登時臉色大變,拔腿就往田埂跑,扯破了嗓子大喊,“趕緊的,趕緊的,知青房又火災了......”

聲音響徹雲霄,秧田的人們紛紛抬起頭來,不同於上午的煙囪冒煙,是院壩的上空飄起的濃煙,知青們再次聲如洪鐘的吆喝,“火災了火災了,趕緊的啊。”

毫無疑問知青們跑得肯定是最快的,陸明文剛數完五的筆畫,聽到聲音,叫上陸建勳快跑,他們這離知青房有點遠,上午就沒圍觀到什麼熱鬨,這次可不能錯過了......

先到達的是在附近秧田挑糞的男同誌,照樣擔著扁擔挑著水,火急火燎的往知青房跑,不像早上走到院壩才看清楚情形,這次遠遠的就看清楚知青房的情況了,梁蘭芬在院壩沿邊悠哉悠哉的燒火,前邊是半人高的泥,她在往裡邊丟柴火,男同誌們撂下桶,有氣無力的喊,“梁知青,你乾啥呢?”大白天的要把人嚇死才甘心哪!

煙霧繚繞,隻看梁蘭芬搓著眼睛,聲音儘是無辜,“我想給大家夥燒個灶,洗澡的時候燒水用。”

男同誌們無語凝噎,大夏天的,往池子裡挑兩桶水曬在院壩裡,吃了晚飯水熱熱的,洗澡剛合適,哪兒用得著燒灶,再說梁蘭芬會燒灶嗎?就她麵前那坨看不出形狀的泥說是灶?男同誌們眼睛疼得厲害,抽起水桶倒掉水,轉身就往外邊走,見遠處如獵豹般奔來的社員,他們心疼不已,揮手大聲喊,“彆來了看了,沒出事,梁知青燒灶呢。”

他們就納悶了,莊稼地大把的活兒等著,梁蘭芬咋有閒心燒灶?哪怕自暴自棄也不該是這樣的啊,難道被薛花花嚇瘋了?

知青們不放心,非得親眼看過才安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大家的衣服錢財都在房間放著,不能有任何閃失,邊跑邊把梁蘭芬罵得狗血淋頭,再讓梁蘭芬鬨幾次,他們非得嚇出心臟病不可。

知青們回來得很快,剛順著小路上坡,就看清楚了狀況,院壩沿邊有個泥堆成的大圓桶,裡邊火光衝天,梁蘭芬抓著捧柴火,慢慢的,慢慢的往裡邊扔,像極了祭祀老人燒紙的情形,知青們重重吸了口濁氣,心力交瘁的看著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梁蘭芬,“梁蘭芬同誌,我求求你,你就放過我們吧,我們哪兒得罪了你,你說,我們保證向你道歉好嗎?”

這情形,太他媽詭異了,哪怕破四舊不再封建迷信,梁蘭芬的行為在他們看來也是種詛咒了。

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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