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0 極品婆婆(2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0819 字 4個月前

“有啥不好意思的,沒有你,我們全家還是文盲呢,送你啥你心安理得收著就是了,我媽說了,你是咱全家的老師。”趙彩芝不是能言善辯的人,她語氣誠懇,任誰聽著都覺得舒服,李雪梅也是如此,“嬸子目光長遠,不會讓你們做文盲,反倒是我,家裡成分不好,有今天全靠嬸子提攜。”

李雪梅心裡不是拎不清的人,薛花花的好她都記著。

趙彩芝安慰她,“你哪兒成分不好?你嫁了人,成分和娘家沒多少關係,你要成分不好的話,公社小學會要你?”

趙彩芝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句句說到人心坎上,李雪梅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不知聊了多久,看陸明進灶房燒火做飯趙彩芝才喊西西和東東回家,她帶兩人出來的目的就是怕影響陸德文他們考試,估摸著時間,陸德文他們該考完數學了,果然,回到家,堂屋不見四兄妹人影,薛花花在灶房做飯,趙彩芝讓西西他們自己玩,進灶房幫忙,順便問起四兄妹,“二弟他們去哪兒了?”

鍋裡煮的骨頭湯,中午吃麵條,薛花花揉著麵,眼神望著外麵白雪皚皚的院壩,沒個好氣,“在屋子裡呢,不就是考試嗎,個個跟中了邪似的......”

趙彩芝起初沒明白薛花花話裡的意思,直到麵條端上桌,她進屋喊陸德文出來吃飯才明白那句‘神經兮兮’的意思,隻看陸德文雙手合十,雙目緊閉,麵朝牆壁,虔誠的跪在床上,嘴裡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文曲星下凡保佑我考第一名,天靈靈地靈靈,文曲星下凡保佑我考第一名......”

趙彩芝有些愣住了,張了張嘴,不忍打斷陸德文虔誠的心意,轉身走出屋子,決定去隔壁屋子看看陸明文他們,屋子的門關著,輕輕一推就開了,額,待看清楚麵壁而跪的兩兄弟,趙彩芝默默拉上了門。

好在,四兄妹裡有個正常的,陸紅英盤腿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以前做的試卷在翻,趙彩芝壓著聲喊,“三妹,吃飯了。”

喊了兩聲,床上的人沒有丁點動靜,趙彩芝覺得奇怪,輕手輕腳的走進門,隻聽陸紅英嘴裡小聲嘀咕著什麼,“天靈靈地靈靈......”

“......”趙彩芝咽下到嘴的話,默默走出了房間,遇著薛花花給東東洗手,她正要說點什麼,隻看薛花花找帕子替東東擦了手,扯開嗓子就罵,“一個二個不中用的,求神拜佛有用的話老娘早就做國家領導人了,還待在這犄角旮旯跟你們說好話啊,要吃飯就趕緊的,不吃飯那就晚上也彆吃。”

活了兩輩子,薛花花還沒聽過誰把考試寄托於求神拜佛上的,真要那樣的話,家家戶戶都開寺廟算了。

罵完薛花花就喊西西和東東進堂屋吃飯,至於四兄妹她懶得管。

不過,她的話四兄妹不敢不聽,陸明文和陸建勳先從房間出來,看薛花花臉色不太好,陸建勳張嘴就把陸紅英賣了,“是三姐教的辦法,她說她們班上有個學生平時成績不怎麼樣,考試突然考了全班前五名,那個學生說晚上求菩薩保佑了......”

“人家晚上求有用,你白天求有用嗎?”薛花花翻了個白眼,隻聽‘啊’的聲,陸建勳驚叫起來,嚇得薛花花身子跟著跳了跳。

陸建勳大聲咆哮,“我就知道三姐沒安好心,昨天不和我們說,今天說出來故意分散我們注意力。”考完數學,他們本來是想拿出以前做過的試卷複習曆史地理的,誰知陸紅英講到班裡學生的成績說了這個辦法,他們就都回屋子求菩薩了。

好你個陸紅英,心機真夠深的。

自個迷信還怪人,薛花花抓起手裡的筷子就向陸建勳打了過去,“自己迷信怪得了誰,她沒安好心,知道她沒安好心你還上當你傻啊......”

陸建勳身上挨了好幾下,疼得嗷嗷嗷直叫,彆以為冬天穿得厚,也就兩件而已,外邊的臟了換到裡邊,裡邊的換到外邊,兩件都臟了才脫下一件洗的那種,要不是薛花花怕薛花花罵他們邋遢,他們整個冬天都能不換衣服。

陸建勳挨了打,陸德文和陸明文看得膽戰心驚,老老實實坐下吃麵。

今天的飯桌上特彆安靜,安靜得東東受不了,他問薛花花,“爸爸和二叔他們是不是害怕考不好挨打?大寶拿通知書那天就挨了打。”

劉大寶天天在孫桂仙麵前吹噓自己多厲害多厲害,考試要考多少考多少,孫桂仙逢人就說她孫子是讀書的料子,長大了如何有出息,結果期末考試成績下來,劉大寶排全班倒數第二,語文8分,數學13分,氣得孫桂仙漫山遍野追著他打,幾乎整個生產隊的人都知道劉大寶考了倒數第二,有些大人在旁邊勸,倒數第二就倒數第二,起碼還有個墊底的。

誰知,孫桂仙聽了後更生氣,要知道,那個倒數第一的學生是因為家裡有事沒辦法參加考試才得了倒數第一的......

在東東認識的人裡邊,隻有劉大寶是因為期末成績挨了打的,他想陸德文他們是不是也害怕挨打。

薛花花替他攪了攪碗裡的麵,語氣溫和不少,“他們不是怕挨打,是怕考不好。”考不好就拿不到錢,對幾個鑽錢眼裡的人來說,那可是比挨打更慘的事。

東東一臉困惑,不太理解陸德文他們的心情,劉大寶最最最希望的就是考不好不挨打,陸德文他們不挨打,咋還是害怕呢?

吃完飯,四兄妹繼續回屋子,該祈禱的祈禱,該看書的看書,趙彩芝背著為老爺子準備的草藥和過年禮去了陸明家,難得的是,病了多日的劉雲芳也在,看到趙彩芝背簍裡的東西,陰陽怪氣說了句,“還以為是啥珍貴的東西,原來是些不值錢的草啊......”

這話說得趙彩芝很是尷尬,陸明有些不高興,幫趙彩芝說話,“那是嬸子自己挖的草藥,雪梅爺爺病了正好用得上。”

“對彆人你倒是上心,自個老娘病了躺在床上不聞不問,我咋養了你們這群白眼狼啊。”劉雲芳怒目切齒的罵了起來,“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們長大,現在好了,老娘生病動不了了,你們個個溜得比誰都快,要知道是這麼個結果,當初餓死你們算了......”

趙彩芝放下背簍,和李雪梅說兩句就想叫西西他們回去,誰知劉雲芳指桑罵槐起來,“你也是個厲害的,平時不出聲,什麼都憋在心裡玩陰的,我這人有什麼說什麼沒心機,不是你的對手......”

趙彩芝尷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劉雲芳話是對她說的,指的卻是李雪梅。

“媽,有什麼話你對我說,彆含沙射影嚇著彩芝。”李雪梅不溫不火的說了句,起身挽著趙彩芝手臂出去,“走,我們去看看紅英考試考得怎麼樣了,羅知青寄來的試卷我還沒看過。”李雪梅不知劉雲芳哪根筋不對,不想和她多說。

劉雲芳要是好的兩人還能交流,這會兒劉雲芳病著,萬一有個好歹還以為是被她氣的,她還是躲出去得好。

李雪梅語氣不高不低,趙彩芝想說點什麼,注意到劉雲芳鐵青的臉色,欲言又止,好在她和李雪梅走出院壩劉雲芳都沒說什麼。

下午是曆史和地理,需要背誦的東西,四兄弟答題的速度很快,不愧是大學老師出的題,考察的重點更直接凸出,沒有什麼刁鑽的題目,陸德文他們應該沒什麼問題。

果不其然,晚上全部成績就出來了,四人皆通過了掃盲考試。

破天荒的,堂屋裡亮起了煤油燈,燈芯是薛花花托陸建國新買的,至於煤油,這幾年都攢著,沒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場。

屋子裡充斥著淡淡的煤油味道,西西和東東覺得新奇,兩人坐在煤油燈旁邊,說什麼不肯先去睡,陸建勳他們圍著煤油燈,端直脊背的坐著,手邊是他們各科的試卷,陸建勳極其不習慣,“媽,會不會太隆重了些?”

他以為家裡的煤油燈攢著陸明文結婚才用呢。

“成績出來你們都看見了,依照以前定下的規矩,每個人該拿多少錢我明天會數給你們。”薛花花的語氣很平靜,似乎對他們考試的結果沒有任何意外。

猛地聽薛花花用這種語氣說錢,陸建勳難以適應,尤其注意到薛花花臉上閃過絲複雜,他垂眸想了想,小聲道,“媽,家裡的情況我們知道,其實,不給錢也沒啥。”

薛花花偏頭,有些出神的看著他,這兩年,陸建勳幫家裡分擔了很多活,稚嫩的臉頰透出些許成熟,朦朦朧朧的光下,輪廓有幾分像陸明文,不過明顯比陸明文剛硬些,此時正低著頭,雙手在桌下摳著桌板。

薛花花又看向陸德文和陸明文,目光交彙,兩人連連點頭,“媽,四弟說的對,錢你留著。”

他們拿錢無非想買雙解放鞋,但他們去供銷社問過了,買鞋是要布票的,家裡今年的布票都買了布做衣服,哪兒還有剩餘的。

既然買不了鞋,不如給薛花花留著,反正花也是花在他們身上的,沒有吃虧一說,即使吃虧,都是一家人,有啥好了不起的嗎。

對於三兄弟說出這樣的話,薛花花不吃驚是假的,要知道,考試前半個月,三兄弟天天議論拿了錢怎麼花,光是花錢的地方,他們都想出了不下10種,咋突然就說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