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極品婆婆(1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2351 字 4個月前

薛花花幽幽盯著他看了幾秒,轉身彎腰舀水倒進鍋裡,滋滋滋熱氣上湧,她傾身刷鍋,沒再搭理陸德文。

就陸德文的剛直性格,挑明蘇小眉對他的心思後估計更不給蘇小眉麵子,‘我都結婚了她還上趕著倒貼,咋比孫寶琴還不要臉呢,還是大學生呢,不知她咋考上的。’她能想象陸德文唾罵蘇小眉的語調,誇張,不屑,嫌棄,他能表達得淋漓儘致。

刷了鍋,她端著裝調料的碗準備出去,見陸德文搓著手,似乎有話要說,她把碗擱回去,問他,“怎麼了?”

提到孫寶琴,陸德文猛地想起有件大事沒和薛花花說,雖然陸紅英威脅他們不準說,他也答應了,左想右想不合適,得讓薛花花拿個主意,是勸陸紅英想開點不計較亦或是把背後碎嘴的同學揪出來揍幾拳,總要做點什麼才行。

“媽,我琢磨著這件事必須要告訴你,紅英在學校被人欺負了...”說話時,陸德文弓著背,偷偷摸摸觀察著外邊,生怕不小心被陸紅英聽去了跟他拚命,他拉著薛花花躲到門背後,嗓子壓得低低的,“紅英喜歡個男的,同學們亂說......”

幾兄妹裡,陸紅英是最有原則的人,剛開始有人說陸紅英破壞人家家庭他就不信,聽了李雪梅解釋後,他覺得有人背後故意搞鬼,陸紅英她們寢室的女生他都認識,自從學校出了‘鬨離婚而影響學校聲譽的一律退學處理’的新規後,兩個想離婚的女生婚沒離成,一邊在學校勾搭男生,一邊哄著丈夫彆來學校,陸紅英瞧不起腳踏兩隻船的人,她們抄紅英作業啥的,紅英都不借,久而久之,兩人就愛到處說紅英壞話。

陸德文懷疑,散播不實謠言的就是兩人。

薛花花有些錯愕,偏頭看著方桌前認真切肉的陸紅英,她垂著頭,動作利落,自有股渾然天成的強者氣質,她問陸德文,“紅英怎麼說?”

“紅英不讓我們告訴你。”老實說,陸德文不懂陸紅英,換作他肯定要和兩個女生撕破臉的,陸紅英態度淡淡的,不太在意的樣子,和她平時性格太不同了,陸紅英是認死理的人,有次班裡幾個下過鄉的同學聊起農村風俗,某些言語具有嚴重偏向和歧視性,陸紅英跟他們理論了好久,要他們向所有農村人道歉來著......

她自己受了委屈,不吭聲不出氣就過去了?

薛花花望著外邊忙碌的身影,沉吟道,“她們寢室有哪些人,你和我說說。”

“誒。”陸德文低著頭,音量很小,把陸紅英周圍的同學都向薛花花做了個介紹,她和羅慎的前因經過也通通說給薛花花聽。

陸紅英說過,他們在外做錯事丟臉的是他媽,被唾棄被指指點點的也是他媽,他媽嘔心瀝血將他們撫養長大,教他們讀書認字考大學,希望的是他們成為對社會對國家對人民有用的人,而不是給她臉上抹黑的。

他們幾兄妹誰都可能做錯事,陸紅英是絕對不會的。

陸德文拿自己的生命保證。

“我知道了,你和明文離她近,多關心關心她,這件事就聽紅英的,她不想鬨大,你們也彆去學校鬨事,但誰在你耳邊說紅英不好,你要有個哥哥的樣子維護她。”

陸德文瞬間站直,“那還用說,我就紅英一個妹子,我不維護她我維護誰啊。”

“行了,把碗端出去,辣椒花椒搗碎了,我進屋看看蘇小眉去。”薛花花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讓開,陸德文小聲嘟囔,“她要走就走唄,你勸啥啊,哪有留在彆人家過年的。”

薛花花聽不清他說什麼,側頭看過來,陸德文急忙彎腰做出請的手勢,薛花花好氣又好笑,催促他動作快點,今天得把香腸灌完,後天砍樹葉熏熏,趁早給羅夢瑩寄過去。

房間裡,蘇小眉坐在床上,腳漫不經心戳著地上不平整的凸起,哭聲低低的,聽到腳步聲,又扯足了嗓門嚎兩聲,兩聲後又低下去,薛花花在門口站了會兒才進去,“小眉,和嬸子說說話吧。”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得蘇小眉腿腳抖了下,見是薛花花,她生氣的背過身,眼眶紅紅的,臉上的妝花了,嘴唇的紅順著流得整個下巴都紅紅的,薛花花坐在窗戶邊的長形竹凳上,床讓給蘇小眉和陸紅英睡了,她睡的竹凳,一床被子,墊半邊蓋半邊剛剛好,白天收起被子竹凳可以坐人。

“德文說的你彆放在心上,你是彩芝同學,你能來家裡做客我們都高興。”薛花花語氣溫和,蘇小眉抬手擦了擦眼淚,哽咽地說,“我沒和他生氣,我是氣我自個,好好的待在學校多好,乾啥要跟著彩芝來呢。”

說是不計較,語氣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薛花花歎氣,“德文和我說過了,他嫌你耽誤他乾活說話的語氣才有點重了,我以前教他們乾活要專心認真,活乾不完就不給他們飯吃,他們嚇怕了,養成乾活就不分心說話聊天的習慣了,你想想,他和明文砍柴時是不是沒怎麼說話。”

蘇小眉彆扭地踢了踢地上的泥,沒吭聲。想想的話,兄弟兩的確沒怎麼說話,但她又不知道,她去山裡是想和陸德文套套近乎,誰知莫名奇妙被吼了通不說,陸德文看自己的眼神毫不掩飾他的厭惡,令她覺得難堪。

薛花花接著說,“彩芝肯邀請你來家裡玩,肯定平時和你關係不錯,德文知道彩芝有同學來,說要好好和你聊聊天來著,你不知道,彩芝嫁過來時,咱家太窮了,她頓頓沒吃過飽飯還得起早貪黑的乾活,生了孩子沒坐月子就下地乾活了,以前德文不還債,覺得彩芝乾再多的活都是理所應當的,如今慢慢醒事了,總覺得虧欠了彩芝很多,彩芝懷孕,挺著大肚子還得挑糧食,下工後整個人像在汗水裡泡過似的,她不敢休息,回家後得燒火煮飯伺候全家人......”

以前的日子真的很苦,趙彩芝嫁過來後就悶頭乾活,她的飯量大,怕把糧食吃完,頓頓都克製著自己吃很少,偶爾吃頓肉,她從來不爭搶,任由陸德文他們搶來吃,對趙彩芝這個兒媳婦,薛花花是真的心疼她,或許是從她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不懂思考,認命,老老實實以為乾活養家就是女人的全部,殊不知靠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一味的妥協遷就隻會讓身邊人變本加厲,且不會記得你的好。

趙彩芝的人生,若沒有陸德文他們的轉變,這輩子就是為這個家操心操死的,日日早出晚歸,忙完地裡忙家裡,沒時間和丈夫溝通,沒精力教育孩子,懶散兩天會得丈夫抱怨更甚至拳打腳踢,孩子會跟著好人學好,跟著壞人學壞,到十幾歲的年紀,不留神就走了歪路......

“彩芝是個吃苦耐勞的人,生了孩子後,她記憶力不如做姑娘時,頭年沒考上大學她索性想放棄了,德文鼓勵她堅持,鼓勵她出去看看,認識更多的人,結交更多的朋友。”薛花花沒有美化夫妻倆的感情,那時趙彩芝邊在學校教書邊複習資料,好幾次都支撐不下去了,陸德文寫信她咬緊牙關挺過去,說學校裡的同學如何有趣,食堂的飯菜如何美味,還有城裡的生活如何豐富多彩,他讓趙彩芝這輩子要走出去看看,是和生產隊截然不同的天地,人們的生活,思想,習慣,和村裡人大不相同,對個人眼界,思維,會有很大的幫助,“彩芝話不多,德文怕她在學校獨來獨往交不到朋友,你是她同班同學,你的到來說明彩芝在學校過得還算不錯,德文心裡就放心了,巴不得彩芝多帶幾個同學來家裡做客呢,你彆想多了,他態度不好,待會我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不得不說,薛花花這番話太有學問了,先是傳達了陸德文和趙彩芝感情好的意思,最末又委婉地拋出了問題給蘇小眉:德文明明很好客,為何對你態度不好?

莫不是陸德文察覺到什麼故意攆自己走的?聽薛花花要去找陸德文問清楚原因,臉蛋慘白慘白的,吞吞吐吐地說,“不用問德文同學,是我事多耽誤他們乾活,德文同學生氣是應該的。”趙彩芝夫妻情誼深厚,想到自己竟妄圖破壞她家庭,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趙彩芝很受學院領導重視,尤其農學院的,時常問趙彩芝農村四季勞作的模式,播種的條件,選種施肥的要求,仁安村生產隊年年糧食增產,農學院的領導們對那個特彆感興趣,在學校弄了個實驗室種植蔬菜瓜果,隔三差五地喊趙彩芝去看看有沒有問題。

趙彩芝到哪兒都是焦點,甚至有幾個男同學明知趙彩芝結了婚還寫情書給她。

蘇小眉嫉妒得快發瘋了,薛花花說得不錯,趙彩芝話確實不多,常常安安靜靜的,彆人問什麼她答什麼,不擅交際,不懂穿衣打扮,偏偏受歡迎得很。

趙彩芝丈夫在北京讀大學,小姑子小叔子也在北京,全家都是高材生,無論什麼領導來都會問‘家裡養豬特比厲害的學生叫誰來著?’‘全家兄弟姐妹都考上大學的那個學生是誰啊,全家都高材生,對她咱得重點培養’,明明是農村家庭出身,待遇比領導子女還好,夜裡睡覺,她常常幻想自己是趙彩芝,被同學們羨慕,受領導重視,走到哪兒都是掌聲和驚歎聲。

班裡約著買回家火車票時,她就生出個心思,夢想變為現實,誰說不可能呢。

卻不想,趙彩芝不僅僅是成績優秀,受婆婆喜歡,受丈夫喜歡,受小叔子小姑子尊敬,連兩個兒子都比其他孩子聽話懂事,她不得不相信這是趙彩芝的命,她命好。

可聽了薛花花的話後,她又沉默了,付出才有回報,趙彩芝得到的是她辛苦付出換來的,那些辛苦,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過來。

她自慚形穢。

想事的時候,腳邊多了個桶,裡邊的水冒著熱氣,耳邊傳來薛花花的聲音,“臉哭花了,洗把臉吧,我說過德文了,他以後不會對你亂發脾氣了。”

什麼是會心一擊,薛花花的關懷體貼就是。

瞧瞧,人家看在兒媳婦的麵上對你照顧得無微不至,你好意思搶人家兒媳婦的丈夫嗎?你有臉嗎?

蘇小眉羞愧滿臉通紅。

趙彩芝有點擔心蘇小眉的情況,但蘇小眉在怒頭上,對誰都又吼又罵的,她想等蘇小眉安靜點了再說,看薛花花進房間沒多久裡邊哭聲就消停了,隨後薛花花從灶房提著水又進去了趟,她擱下砍刀,小聲向薛花花問蘇小眉的情況。

“沒事了,待會誰都彆提,過去就算了。”先禮後兵,薛花花自認為給蘇小眉留麵子了,她要是個聰明的就該收斂,若繼續沒皮沒臉的往陸德文跟前湊,就彆怪她不客氣了。

趙彩芝鬆了口氣,轉身欲繼續切肉,薛花花叫她進房間看看西西他們的作業,切肉交給陸建勳他們。

晚飯後,全家幫著灌香腸,蘇小眉沒動過手,要幫忙,薛花花讓她和趙彩芝灌,她和陸紅英搭手,陸德文和陸明文兄弟兩,三撥人比速度,緊張又刺激,蘇小眉手慢,和趙彩芝最後,薛花花她們和陸德文兄弟兩不相上下,全神貫注灌香腸,其他啥也不想,灌完香腸,雙手都在發抖。

陸德文舉起手,要薛花花看,“那天我們殺死野豬雙手比這個抖得還厲害,雙腿也是,完全不聽使喚了......”

薛花花捏了捏香腸,拿針刺積著空氣的地方,好笑,“訓練少了,多訓練幾次就不抖了,你問建勳,他在部隊訓練得多。”

“我才不信他,信他會吃虧。”山裡的記憶深刻,陸德文覺得以後要對陸建勳提的建議持保留態度。

陸建勳提著熱水進屋給他們洗手,說陸德文,“信我你吃啥虧了,沒有我你能吃到這麼多肉啊,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兄弟兩相互打趣了兩句,薛花花提醒他把桶擱在蘇小眉那,讓蘇小眉先洗,蘇小眉不好意思,拉著趙彩芝的手同時伸進桶裡,水熱熱的,有點燙手,她搓了搓,和趙彩芝說,“彩芝,明天你能不能送我去縣裡,我想問問看有沒有回家的火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