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哭了哭了(1 / 2)

阿奴年幼不懂是非, 但知道誰對他好。彆看天天跟霍去病玩兒,還是忍不住朝衛長君看去。衛長君微微頷首,他才隨霍去病出去。

小霍去病拉著他到東院門外,覺著他大舅聽不見了, 轉到阿奴對麵瞪著眼睛說:“以後聽我話, 不許聽舅話。”

一向不如他機靈且做什麼都有點慢的小阿奴果斷搖頭, “郎君好。”

“我也好!”小霍去病拔高嗓門。

好巧不巧,衛步從茅房出來, “又嚇唬阿奴?”

小霍去病哆嗦了一下, 拉住阿奴的手腕, 轉向他舅, “我倆玩兒呢。”

“叫我發現你欺負阿奴,你撅屁股等著吧。”衛步可不是心疼阿奴無爹無娘可憐。這年月沒爹沒娘的孩子多著呢。他同情不過來。他這樣做全是為了收拾過於機靈的大外甥。

小霍去病連連搖頭, 再次澄清他從不欺負阿奴。

衛步冷哼:“等阿奴被你嚇哭了再說。”

小霍去病不敢嚇唬阿奴, 推開東院門, 去裡頭拿他的蹴鞠。

衛步到正院就告狀。衛廣聞言參與進來, “大兄,去病是不是在這邊玩野了, 怎麼越來越皮?”

“那是他的腿越來越利索。以前就不皮了?一眼沒看見敢自己去東市。”

衛步:“送回城叫他哪兒都去不了算了。”

“咱家左右有不少他那麼大的孩子,你不怕他成孩子頭?”衛長君又問。

衛步想想家裡的情況, 二姊不會管他,除了數落就是打。老母親一看到大孫子挨打又心疼,“還是算了。”

衛廣讚同,至少大兄敢真打,小崽子也真怕。

“飯菜快好了,用飯吧。”衛長君去洗手。衛步出去喊大外甥。

趙大找衛長君詢問,給羊吃什麼。

溝邊地頭上的草都長出來了, 自然是牽出去放。小雞就吃野菜。跟農家養羊和雞差不多,趙大心裡有底了。

飯畢,衛長君帶孟糧和牛固前往八陽裡抓幾個小豬崽。回來之後叫許君帶一人去後頭苜蓿稠密處挑一些苜蓿嫩苗喂豬。豬渴了就用早上剩的豆渣加水喂。

衛家老奴喂豬喝水的時候趙大看見了,不禁感慨:“比人吃的還精。”

往西去的衛長君腳步一頓心說,你要是知道這幾隻小豬即將經曆閹割,就不會這麼說了,“這是留著咱們過年宰了吃的,必須得仔細。我打算回頭給衛夫人送半扇。”

趙大懂了,貴人吃的豬確實不能喂糞便。

衛長君:“離天黑尚早,你跟孟糧和牛固去砍幾根竹子,回來把竹子劈開,過幾日我搭架子用得著。”

嘟嘟給衛長君的那包種子裡頭有豆角和黃瓜。衛長君怎麼看也不像。嘟嘟也不知道時空管理局的人擱哪兒弄的,它隻知道一點,吃不死人。

隻要可以吃,衛長君就不管了。黃瓜再變種也得搭黃瓜架。豆角無論長短都得有棍供它攀爬。不趁有時間先把這些瑣碎的活做了,等紅薯藤長大,剪紅薯藤種紅薯的時候又得忙得腳打後腦勺。

翌日,衛長君又叫孟糧和牛固上山弄些木柴。倆人出了大門不禁嘀咕,再砍柴柴棚就滿了。

衛長君就是讓它滿。

家裡家外查一番,豬羊雞都在圈裡,還差下蛋的鴨子和看家鵝,衛長君又去八陽裡一趟,托裡正幫他尋幾隻鴨子和鵝。守著兩條水溝,不養鴨養鵝實在浪費。

從裡正家回來,衛長君稍作歇息就把大外甥拎到堂屋學認字。

近幾日他也發現了,古今小孩都一個德行,有同齡人一起吃,吃的歡實。有同齡人陪著也能靜下來,所以就叫小阿奴跟大外甥一起學。

這在趙大等人看來是天大的好事,七人反複叮囑小阿奴好好學。小阿奴被他們慎重的模樣嚇到,十分認真。

衛長君便用阿奴刺激大外甥。素日屁股下有針似的小孩難得安靜兩炷香。

雖說衛長君沒當過老師,但他陪孩子上過課,這麼點大的孩子兩炷香也到極限了,就放他和阿奴出去玩一炷香。

小霍去病一聽回來繼續,苦著小臉“啊”一聲,撲到他懷裡耍賴。衛長君叫他看兩個舅舅在做什麼。二人在練毛筆字。小霍去病嚇得拉起阿奴往外跑。

衛廣等他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大兄買阿奴買對了。”

“阿奴不是買的。”衛長君微微搖頭,“阿奴和趙大是買孟糧和牛固送的。”

饒是兄弟二人聽說過奴隸場分三六九等,也被這話嚇到了。

衛長君知道他倆想到什麼,“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如今隻憑衛長公主,咱們也不會回到以前。彆自己嚇自己。好好學。學會了我就叫子夫請陛下給你們安排個差事。”

二人吃驚,盯著他們學文識字的目的居然是給他們謀出路。隨後二人又感到羞愧,隻因他們以前沒少偷懶。

衛長君隻當沒看見,未滿十歲的孩子不皮就不叫孩子了。

午飯後,衛長君指點趙大給小阿奴做個小弓箭,由衛步和衛廣帶他和霍去病練習弓箭。衛長君帶孟糧和牛固下地薅草喂豬。

又過一日,衛長君駕車帶三個小的回去。

回來的第二日趕上下雨,等到休沐日前一天雨停了,衛青也沒能過來,烤羊隻能往後挪。可等太陽出來,衛長君反而沒空,紅薯又長大一些,再過幾日就可以剪下來栽種了。玉米也可以剔苗了。

衛長君叫老奴帶許君四人給玉米剔苗,剔出來的苗也沒仍,種到大院裡,以後留著自家吃。他和趙大輪流用牛和驢犁地。

地犁一半,地下不好犁,衛長君改耙地。許君、曹女等人撿石頭送到牆外鋪路。

期間衛青來一次,看到他忙地裡的活,翌日回城把馬送回家的時候就告訴了他母親衛媼。

衛媼帶著家裡的老奴和衛孺以及衛少兒租車前來幫忙。

十五畝地收拾好衛長君把兩個妹妹和老奴送回去。他母親想念鄉間的清靜,衛長君就留她住到衛青休沐。

剩下十五畝地隻能等下次下雨。衛長君暫時閒下來,等衛青休沐過來,就去八陽裡買隻小公羊做烤全羊。

趙大剝羊皮的時候,阿奴嚇得躲到衛長君身後,小霍去病走到跟前勾著頭看。衛媼看著越來越叫人頭疼的大孫子,禁不住道:“這孩子天生狼種,也不知道像誰。”

老婦人聲音不小,小霍去病聽得一清二楚,大聲說:“外甥像舅!”

衛媼噎了一下,然後氣樂了。

衛長君拉住阿奴的手,“彆跟去病學。他膽大包天,狼來了也能被他嚇跑。”

小阿奴乖乖點頭。衛媼越看越喜歡,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長子。衛長君眼角餘光留意到:“您就彆想了。”

衛媼:“你知道我想什麼?”

衛長君瞥一眼阿奴。衛媼有點尷尬,又想不通,她剛才那一瞬間是想叫長子認下阿奴,可隻是眼皮動一下怎麼就叫他看出來了呢。

難不成長子真有什麼過人之處?衛媼仔細想想,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否則也不會被神人看上。思及此,衛媼打消念頭,長子指不定哪天飛升了,有個兒子隻會耽誤他修行。

母子倆獨處的時候,衛媼不禁問他修行到哪一步。衛長君老神在在的糊弄她還沒入門。修行那麼容易,始皇帝也不會派人出去尋仙。

衛長君扯出始皇帝她不信都不行。此後也不再過問他的事,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

話又說回來,為了這次烤肉,衛長君早早備下烤肉的架子和炭。不是叫嘟嘟買的。世人愛吃烤物,城中不缺炊具。

趙大把羊雜等物弄出來,衛長君就把羊肉醃上,羊雜羊頭交給衛家老奴,她教許君等人收拾。隨後衛長君把烤具拿出來生火。

羊肉嫩,膻味不重,待炭燒好,衛長君就把羊放上,然後拿個小刀邊烤邊吃。廚房也沒閒著,蒸飯煮羊雜湯。

衛家一眾吃飽,衛長君把刀交給趙大,叫他們自己烤著吃。不給他們留到第二天也會壞掉。傍晚,一家人吃點飯喝點湯,一天又過去了。

衛媼吃多了睡不著,在院裡跟衛長君聊天,“這日子安逸啊。”

衛長君頷首讚同。前世辛勞半生,所求的也不過如此。隻是也安逸不了幾天了。擔心把前半生辛苦的母親累病了,趕在下雨前把她送回去。

回來經過八陽裡衛長君找木匠定做了一些小馬紮小椅子。從八陽裡到家,豆大的雨點就落下來。

初夏的雨來得快走得也快,翌日清晨天就亮堂了。衛長君去八陽裡請人種那十五畝紅薯。秧苗就來自原先那十畝紅薯藤。等這十五畝種好,地麵也乾了,衛長君和趙大再次輪流用牛和驢犁地。

翌日清晨,趙大和孟糧輪著耙地,衛長君再次去八陽裡請人,趁著泥土濕潤,把犁好的地也種上。

緊趕慢趕最後幾畝地種下去的時候還是用水澆了。好在三十畝地全種好,衛長君真正閒了下來。不過不等於孟糧等人也無事可做。

紅薯藤沾到泥土就發芽,分支發芽會分去主藤的養分,為了不叫分根長出來,就得把往東長的紅薯藤翻到西,叫太陽曬死那些細嫩的根。紅薯藤到西邊久了也會生根,又要翻回來。

雖然不需要每天翻,可四十畝地也夠幾人忙的。衛長君不是苛刻吝嗇之人,他又不差錢,骨子裡也無法把人當牲口一樣用,於是沒過幾天就去周邊村落買雞鴨燉給一家老小吃。

他和弟弟以及大外甥吃腿,趙大等人喝湯吃雞爪翅尖骨架雞雜等等。雖說沒多少肉,可他們以前有家的時候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次。

風吹麥浪帶來淡淡清香,衛長君一手拎著雞一手拎著鴨打西南方過來,碰到在地裡看麥穗的八陽裡裡正。

裡正乍一聽到雞鳴鴨叫還以為是野雞野鴨子,循聲一看是他,笑開了,“大公子,您再這麼買下去,方圓十裡的雞鴨看見您都得繞道走。”

衛長君:“不止我們吃。偶爾回城也會給我母親帶幾隻。”

“沒有怪罪您的意思。小老兒是說,現下小麥抽穗,野雞野兔子都忍不住下山了,您可以在山腳下多布置幾個陷阱。既能防莊稼不被禍害也省錢,還省得你到處買了不是嗎?”

衛長君是個合格的農夫不是個好獵手:“太狡猾抓不住。”

倘若彆人這麼說,八陽裡裡正就到此打住了。他知道衛長君買得起米麵,就叫他在陷阱周邊或上方放一些糧食。野雞野兔子踏上去就會掉入布滿帶刺荊棘的陷阱之中。野雞野兔子就算能出去也會血儘而亡。

衛長君:“不會被鳥吃了吧?”

裡正:“鳥吃糧食,彆的東西吃鳥。指不定能抓隻老虎。”

衛長君可不敢招惹老虎,能抓頭花豹子拿去城裡賣給養豹子的,未來幾個月雞魚肉蛋都有了。

“我回去試試。今年小麥如何?”

裡正轉向麥田歎息道:“沒下雨有點旱,不如去年。倒是你給我的紅薯秧,我種在屋後的,有些日子忙忘了,今早一看地旱的裂開了居然沒死。”

衛長君給裡正的紅薯藤是栽剩下的。翌日他見還能再剪一些,就剪一捆叫牛固送去八陽裡,托裡正分給這一年來給他乾活的人家。

前幾日有人放羊到這邊,衛長君也割一些紅薯秧叫放羊人拿回去。葉子可以跟麵和到一起蒸著吃,跟葉子相連的紅薯梗也可以煮著吃。紅薯秧可以喂養。

牧羊人一時不知該高興該震驚,這不起眼的東西竟然可以當菜。

衛長君:“雖說那東西不如小麥精貴,可種好了趕上荒年也不至於吃野菜啃樹皮。”

“賣給您種子的人說的?”

衛長君胡扯:“我找西南來的客商打聽的。”

裡正決定回去就通知全村人,好好伺候衛長君送的紅薯苗:“我還有一事找大公子。”

“請講。”衛長君笑著示意。

裡正見他這麼好脾氣,直言借他的洛陽鏟用用。衛長君二話不說帶他回家。在他盯著玉米和紅薯地打量的時候,衛長君問嘟嘟,隻有洛陽鏟能不能找到水。

嘟嘟出來,[不一定有咱們的水質好。]

[沒有汙染,地廣人稀,水質差不到哪兒去。又不是城裡,旁邊有可能就是地下汙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