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太後托孤 皇帝做事不顧他人死活(1 / 2)

兩個男子不約而同地搖頭, 給他們個膽子也不敢往衛長君跟前湊。

另一女子很奇怪:“陛下看重衛家,為何寵王夫人?”

兩個男子相視一眼,雙雙無語。

那女子瞪他倆:“知道什麼就說。”

匆匆回來的男子開口問:“男人娶了妻為何還納妾?”

女子脫口道:“娶妻娶賢, 納妾納顏。”說到此, 她明白了。

她身側的男子道:“寧乘眼裡隻有寵愛。殊不知陛下不想踏入椒房殿,不等於他厭惡皇後。皇後是他的妻,大漢國母, 沒了寵也有敬重,沒了男女之情,陛下和皇後孕育三女一子, 也有割舍不斷的親情。何況皇後不是孤女。她有大將軍, 有大公子, 更彆說她長姊夫君還是九卿之一的公孫太仆。縱然二姊嫁得不如長姊,陳家也比王夫人母家顯貴。”

那女子問:“以後沒人敢給大公子出主意了?”

她身側男子覺著這話好笑:“衛家女子已經貴為皇後, 男子是大將軍, 需要誰出主意?皇後誕下皇長子,又是陛下唯一兒子,後位穩固。大將軍嗎, 誰有資格指點他?”

衛長君在窗外聽到這些方朝斜對麵走去。

到金閣門外, 衛長君停下:“阿母,看好了嗎?”

衛媼下意識看卓文君:“錢好像不夠。卓夫人非說夠了。”

衛長君跨步進去,噙著淡笑看著卓文君。卓文君拿過算盤, 一個挨著一個算,確實多出兩個。衛媼一副“我說的沒錯吧”的樣子看衛長君。

卓文君依然把那倆小東西跟衛媼選好的放一起。不待衛媼再次拒絕:“老夫人買了這麼多總要送您兩樣。”

衛媼下意識找衛長君。衛長君頷首。衛媼道一聲謝,方把東西放入掌櫃給她準備的木盒中。衛長君接過去:“阿母還買什麼嗎?”

衛媼詫異:“你還有錢?”

衛長君拿出荷包:“可以買兩斤肉。”

“不買了,不買了。”衛媼這輩子頭一次一天花這麼錢。早年給兩個女兒準備妝奩的時候出來一次也沒用好幾斤黃金。

衛長君:“那就回家?”

衛媼連連點頭:“去病又該跑來了。”

衛少兒三年不見兄長也挺想得慌。霍去病回到家隻問一句,明日去不去舅舅家。衛少兒想也沒想就應下來。

霍去病不習慣同他繼父陳掌在一處, 更不習慣跟母親在同一個屋簷下。衛少兒是個好母親,但不是個儘心的母親。衛少兒有霍去病的時候年幼不會照顧,後來有兄長依靠,心大的衛少兒不管了,這就導致霍去病跟他母親很生分。

霍去病在家吃幾頓飯,渾身上下無所適從。用了早飯他就先一步跑去衛家。家中隻有兩個老奴,霍去病心慌,抓住人家問:“我大舅呢?大舅哪兒去了?”

老奴告訴他去東市買肉和菜了。霍去病二話不說往東市跑。半道上遇到阿奴和趙破奴,他才踏實點。但他心頭還是有一點點慌。衛長君甫一進家門,霍去病就迎上去:“怎麼才回來?”

“怎麼了?”衛長君奇怪,“出什麼事了?”

霍去病陡然意識到他很不對勁,像是怕大舅跑了一樣。大舅能跑哪兒去,不是秦嶺就是茂陵。可他為何心慌?霍去病想不通,乾脆說:“以為你騙我,帶著阿奴和破奴跑去茂陵了。”

“霍去病,十八了。”衛長君提醒他。

霍去病梗著脖子反問:“八十就不是你外甥了?”

“我不跟你吵。你自己來的?”衛長君話音落下,從霍去病身後出來一人,正是衛少兒。

衛長君打量妹妹,衛少兒也在打量他。時隔三年,歲月沒有在衛少兒身上留下一絲痕跡,衛長君看著比三年前更沉穩。兄妹二人對彼此很是滿意。

“大兄在朔方這三年苦嗎?”衛少兒放心下來還是想聽他說說。

衛長君:“初到朔方隻有一些土牆,說不苦你也不信。我辛苦也沒有去病苦。”

霍去病點頭:“我晚上做夢都想叫大舅回去。”

衛長君頭一次聽他這麼說:“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肯定叫人送我回來。”霍去病給他個“我傻啊”的眼神,“公孫敬聲個小不點都沒叫苦,我總不能不如他吧。”

衛長君想起什麼,猶豫片刻決定趁機說出來:“行軍打仗比我們在朔方還苦。你應當還記得,每次你二舅回來都像老了五歲。”

霍去病點頭:“我知道,大舅放心,我絕不會臨陣脫逃。”

“也不可熱血上頭不管不顧。”十八歲很容易激動,饒是衛長君知道他天生神勇,可如今他不是一個人名,是他親外甥,還是他養大的,活生生一個人,衛長君難免不安。

聽聞這話,霍去病很篤定:“大舅真同意我隨二舅出兵匈奴?”

“你說什麼?”衛少兒沒聽清。

衛媼同她解釋,霍去病想隨衛青出去長長見識。此話一出,了不得,衛少兒驚叫:“你才幾歲?”

霍去病耳朵疼,快速躲去臥室。

衛少兒疾步追上去:“彆跑!站住!”

霍去病嘭地一聲關上門。衛少兒氣得朝門上拍一下,轉身找兄長。衛長君隻能解釋他跟衛青一塊去,有衛青看著不會出什麼事。

衛少兒急切地說:“打仗又不是過家家。他一個大活人,青弟還能把他綁在身邊?”

“那你跟他說。”好心解釋沒用,衛長君懶得管。

衛少兒被這話噎的有口難言。衛媼勸道:“孩子總有長大那天。過兩年他是大了,可他自己出去你不是更擔心?”

理是這個理,然而霍去病在衛少兒眼裡跟十五年前沒兩樣。尤其他方才表現出一副離不了舅舅的模樣,越發叫衛少兒覺著他還是個孩子。

衛少兒看著衛長君說:“去病最聽你的話,您再勸勸?”

衛媼不想長子為難:“我叫他勸過了,沒用。”

衛少兒轉向兒子臥室,咬牙切齒:“霍去病,有能耐用飯的時候也彆出來。”

不出來也餓不著他。飯菜才做好,阿奴就給他盛一碗菜,趙破奴給他盛一碗白米飯。可是這些遠遠不夠,趙破奴又盛半碗菜,上麵蓋著兩個炊餅,阿奴端著湯,給他送去。

衛家有四個女奴,無需主人動手,在堂屋等著吃的衛少兒見狀就問她大兄:“阿奴不跟我們一塊用飯?”

冷不丁來這麼一句,衛長君沒反應過來,“阿奴怎麼了?”

阿奴又出現在院裡,後麵還跟個趙破奴。衛少兒感慨:“這倆孩子飯量真大。”

隨著阿奴和趙破奴幫女奴把飯送到堂屋,在衛長君身側坐下,衛少兒傻傻地看著他倆。衛長君越發疑惑:“你又怎麼了?”

衛少兒朝偏房方向看了看,接著轉向阿奴和趙破奴,“你倆方才給去病送飯?”

阿奴驚訝:“您看見了?”

衛少兒霍然起身。

衛長君明白了,眉頭微蹙:“行了。坐下!小的時候不上心,長大了想管管得住嗎?”

衛少兒蔫蔫地坐回去。可她一想兒子其實未滿十七歲,又想說些什麼。衛媼瞪她一眼,你說的話有用嗎?衛少兒把到喉嚨邊的話咽回去。

飯畢,衛少兒也不說回去。然而冬天晝短,眼看太陽落山了,衛長君叫霍去病出來:“陪你母親回家。”

衛少兒下意識說:“家裡沒什麼事,不急。”

“晚上住哪兒?”衛長君問,“你們的臥室被我騰出給阿奴和破奴住了。”

衛少兒找她母親。

這幾年兒媳不是要照顧孩子就是養胎,沒空陪衛媼。衛媼也不想跟兒媳在一處。衛長君遠在塞外,也沒人接她去秦嶺或茂陵散心透氣,成天跟左鄰右舍聊天也煩,衛媼就去找衛少兒,或者衛少兒陪她住幾日。

母女二人比往日親厚,衛媼拉住衛少兒的手:“跟我住吧。她的衣物也在我房裡。”

這個家兄長說了算。衛長君不點頭,衛少兒不敢應。衛長君微微頷首,衛少兒歡快地拉著母親回臥室。

霍去病看著她蹦蹦跳跳的樣子,眼睛往上翻。

衛長君見狀想笑:“你們也回屋歇著去吧。”

“大舅竟然不叫我們習武射箭?”霍去病稀奇。

衛長君:“改日到了軍營,你不想卯時起來,你二舅也得把你揪起來。趁著舒坦日子不多了,好好珍惜吧。”

此言一出,對軍營很是向往的霍去病和阿奴一陣心悸。他們不怕累不怕熱也不怕凍,唯獨愛一覺睡到自然醒。

二人和趙破奴到霍去病屋裡,阿奴就問:“朔方那些駐軍素日何時起來?”

霍去病想想:“也是卯時?好像我們起來的時候他們都巡邏去了。”

“韓兄何時起來?”

霍去病搖頭:“韓兄起來不洗漱直接走,悄無聲息的,誰知道他什麼時候起的。”

趙破奴不禁問:“長安的兵也這麼累?”

阿奴:“離京師越近越累。像我們在朔方不用擔心匈奴,晚上點著幾個火堆防野獸就行了。長安天天晚上有人巡邏。宮裡禁衛更是得值夜。”說到此,阿奴忽然想起狼崽子,“去病,狼崽子呢?”

霍去病指著東南牆角雞窩,“睡覺呢。沒往外跑。”

“它年齡大了跑不動,出去被人瞧見它是狼,肯定會被亂棍打死。”阿奴不放心,出去看一眼。狼崽子的飯盆乾乾淨淨,它趴在窩裡睡覺,阿奴又去看一下房門,關得嚴嚴實實,他這才放心。

霍去病無奈地說:“看把你緊張的。”

“我們到朔方頭一年能堅持下來,多虧了狼崽子給我們帶路,上山弄吃的。”衛長君把狼當寵物狗養,不需要狼崽子做什麼,狼崽子卻沒少幫衛家。最少有它在,衛家人晚上睡覺不必擔心狼群摸進茅草屋。

阿奴看向趙破奴:“你不想跟我們入軍營?”

趙破奴無父無母無依無靠,他想掙一份家業。可他前十幾年活的不易,他也想好好活著。趙破奴很是糾結,“我不知道。我不如你和去病身體好,騎射也不如你們,我怕進去了又被趕出來。”

霍去病手臂往他肩上一搭:“怕什麼?我和阿奴會幫你的。”

“上了戰場還有空幫我?”

霍去病想了想:“我肯定是將軍,沒空管你。你可以跟著阿奴。”

阿奴冷嘲:“我不能是將軍?”

“將軍沒你這樣的。我可以叫你當將軍謀士。”霍去病下巴一揚,阿奴很想給他一下,太欠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