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螃蟹河蝦 大兄真無所不能。(1 / 2)

我是大舅養子, 哪是你可比的。霍去病腹誹。

霍去病抱住衛長君討好地說:“不氣了,大舅,你該相信我。也該相信你自己。我是你養大的。”

衛少兒和陳掌也在。夫妻二人聽說霍去病被封為“冠軍侯”受到了一次驚嚇。等衛長君說完, 夫妻倆再一次不知道身在何處。

霍去病話音落下,衛少兒回魂, 陳掌喉嚨乾澀,艱難地說:“你大舅說這麼多正是因為換成他也不敢跑這麼遠。”

霍去病脫口想說以後習慣就好了。到嘴邊趕緊咽回去,以免挨打。“大舅, 陛下要我選址,朝廷給我修冠軍侯府。您陪我出去看看?”

衛長君:“看中誰家叫誰搬出來?”

意思是這麼個意思。打小被教不可仗勢欺人的霍去病不敢承認, “大舅說笑呢?”

衛長君真擔心劉徹“瘋”起來不管不顧。

“此事該誰管交給誰。不是你的事你少管。”

霍去病很累, 很想不管不顧大睡三天, 才不想滿城尋宅子:“聽大舅的。大舅,我們何時回秦嶺?”

衛少兒提醒他:“你才回來。”

“城裡悶熱。”這幾日夜裡霍去病時不時被熱醒,要不是他覺著冠軍侯該穩重, 早蹦起來罵天。

衛長君回城前已經令曹女等人收拾西院,“想去秦嶺你見了魏其侯就可以過去。”

“你呢?”霍去病看一下天色, 決定明日再去。

衛長君:“你二舅在宮裡還是在長平侯府?我去看看他。”

“二舅沒受傷。二舅說七月底再送表弟去秦嶺, 叫伉兒陪陪他。”

堂堂大將軍誰敢叫他受傷。即便做到全甲兵而歸,大將軍受了傷, 兵將們也彆想得到封賞。

朝廷也不會對外公布損傷多少。隻會說小勝、大勝或全勝亦或者慘敗。衛長君看了告示, 除了異常突出的霍去病部, 主力小勝。結合衛青得兩千金, 衛長君很難不懷疑是因為趙信。

打霍去病進家門嘟嘟就出來了, 此刻在衛長君肩頭,見他欲言又止,[大外甥又不是彆人。]

“我知道跟著你的那些人無人重傷。你二舅的主力損失多少?”

霍去病懂了:“您擔心主力損傷過多, 二舅難受啊?”

阿奴接道:“郎君不必擔憂。打仗哪有全甲兵而歸的。二舅那次沒有損失一人才是奇跡。出兵前二舅有心理準備,也沒到陛下給的損傷線。”

嘟嘟驚呼,[不可能!趙信一千,蘇建就算兩千,也有三千。劉徹不會允許衛青死三千精兵。又不是頭一次打匈奴,跟匈奴五五開都算勝。]

衛長君也覺著不可能:“告示上怎麼寫小勝?”

趙破奴解釋:“跟我軍比啊。大將軍麾下六個將軍,十餘萬人,不算我們,他們斬獲了不足兩萬人,不是小勝還能是大勝嗎?大將軍頭一次出兵,總得四萬人,不算殺的,光俘虜就有近萬人。”

衛長君:“我軍損失多少?”

趙破奴不知道。

阿奴心細眼珠子活泛,又惦記著封候拜將,所以見著主力他就旁敲側擊,一路上也沒閒著:“陣亡嗎?不足百人。”

衛長君差點失態想找嘟嘟,嘟嘟趕忙到他前麵來。在阿奴看來衛長君眼睛直了。阿奴疑惑不解:“多還是少?”

衛長君:“我聽破奴那麼說,還以為幾十人。”

阿奴信以為真:“都是精兵頂多幾人。十多萬人就得十多萬匹馬,我們哪有那麼多馬給他們天天練啊。”

陳掌搖頭:“有的。”

衛長君點頭:“有的。”

霍去病想起來了,去年他二舅弄了千萬頭牲口,其中馬有幾十萬頭:“是有。可匈奴打小騎馬。他們才練幾年?迎麵碰上肯定容易被斬於馬下。”

嘟嘟建議衛長君直接問。衛長君看向趙破奴:“有六位將軍?”

趙破奴奇怪:“大公子不知道嗎?”

“我知道軍紀,沒問大將軍。你們之前又不知道。陛下也沒說。”

趙破奴看向阿奴,他不如阿奴清楚。阿奴告訴衛長君,不止有公孫敬聲的父親公孫賀,給他們送牲畜的蘇建,衛青好友公孫敖,還有生於雲中的李沮,跟衛青幾次出兵的李息,以及韓嫣之弟韓說。

衛長君以為聽錯了,問嘟嘟,[沒趙信?]

[沒趙信!]嘟嘟又不可能耳背。

衛長君想不通。

嘟嘟幫他分析,[是不是你猶豫的劉徹不敢冒險?你知道的,彆人勸說沒用,你的話他會三思。看在太後的麵上。你不讚同蓋建章宮,那次之後他就沒再提。]

“受傷的多嗎?”衛長君問。

阿奴點頭:“蘇建部傷了不少。他遇到一股匈奴主力,兵強馬壯。好在李息帶兵去的及時,匈奴看到援軍跑了。加上沒著急入關,原地救治,除了當場喪命的幾乎都救回來了。”

衛長君想不通,隻能解釋為正值壯年的劉徹還聽得進勸。

無論如何結果是好的。

“那這次跟以往比起來確實小勝。”衛長君問霍去病他的幾個小夥伴哪兒去了。

霍去病直言回茂陵了。

皇帝陛下高興,霍去病部弄到的財物朝廷一個銅板沒要。霍去病的夥伴打算換成錢,或直接跟人換房,從衛家搬出來。

他們無顏麵對衛長君,請霍去病替他們問問。

衛長君微笑著說:“城中最不缺奴隸。他們想脫離衛家,改日你或阿奴幫他們辦一下,哪值得羞愧?過幾日我去奴隸市場選五六戶,先住茂陵。回頭在秦嶺大院裡蓋兩處小院,再挑兩戶人家搬過去。”

霍去病入伍前被衛長君養的像個紈絝子弟,臉色白裡透紅,到城裡一身錦衣華服,不是戴金就是配玉。認為衛長君低調的人都不敢相信他是衛大公子養大的孩子。不少人感慨,在孩子麵前大公子也不能免俗。

如今霍去病又黑又瘦,夏日衣裳薄,他越發像竹竿。就算衛少兒有心理準備,就算她清楚衛青自己受傷也會保護好外甥,衛少兒依然很心疼。

衛少兒叫霍去病回房歇著,她和陳掌去買菜。

陳掌大抵自身之故,他和衛少兒以及衛孺和公孫賀同年成婚,公孫賀兩女一子,他和衛少兒依然沒動靜。

早幾年沒人敢議論紛紛,近幾年仿佛坐實了陳掌內裡有病,有衛少兒說她早年生子傷了身體也沒人信,逮住機會就打趣陳掌。

陳掌沒少生悶氣。夜裡也沒少翻來覆去睡不著。而今一個繼子比彆人家一窩親生的還要有勇有謀,陳掌的腰板直了。

聽到這話,陳掌要推板車。衛長君提醒:“城裡的瓜果蔬菜不如我們種的,豬羊肉也不如我養的。彆買這些。買魚鮮乾貨。”

陳掌:“要不要買些人參靈芝?”

衛少兒點頭:“要的。給去病好好補補。”

衛長君不禁頭疼:“他十八歲,十八歲少年郎,血氣方剛,吃什麼人參?也不怕把他補的七竅流血,躁的睡不著。”看向陳掌,“去病立功陛下還賞你了?”

劉徹吝嗇,都不舍得升對他很有用的主父偃,哪會因為陳掌娶了衛少兒就賜他高官厚祿。他想多活幾年,招攬一群術士,在其沒叫他看到希望之前他也不舍得賞金。比如術士寧乘,不是為了在長安生活下去,也不至於往衛青跟前湊,如今被“發配”到東海郡。

韓嫣能得劉徹重賞,不止自小情誼。九成朝臣都不支持出兵匈奴的時候,韓嫣查匈奴資料,學匈奴兵器,很不介意身先士卒。韓嫣仿佛深處黑暗中的劉徹看到的一抹亮光。

陳掌沒有主父偃等人才能,也不能像公孫賀一樣領兵,即便充個人頭。他自然是起初乾什麼,如今還做什麼。

陳掌被衛長君擠兌的麵露羞愧。衛老夫人笑著瞪一眼長子:“瞧你說的什麼話。他也是高興。”

陳掌不由得點頭。

衛長君:“越是這個時候越不可張揚。以前的例子還少嗎?”

這話猶如一盆冷水,頭腦發熱的陳掌冷靜下來,“大兄說的極是。”

“去吧。”聽得進去,衛長君就不再逮住他不放。

陳掌愣住。

衛媼:“不是去買菜?”

“還買?”衛少兒試探道。

衛長君揉揉額角:“我不許你們買人參,沒說不買魚鮮。去病吃了這麼久肉和乾糧,就是雞肉恐怕也吃不下了。”

到臥室門外的阿奴轉過身:“郎君說得對。我們一路往北追匈奴的時候,除了肉還是肉。想喝點湯也是肉湯。我快吃吐了。”

衛少兒又忍不住心疼。

衛長君睨著他:“迷路還知道一路往北啊?”

阿奴愣一下,跳進屋裡關上門。

衛少兒不明所以,看著陳掌。陳掌大概懂了,卻不敢接受:“所以,不是迷路?”

衛長君:“每一支隊伍都有好幾個向導,隊伍中也有匈奴人。除非主將剛愎自任聽不進人話,否則哪那麼容易迷路。

“陛下給去病的八百多人得有一百多人十五歲前生活在草原上。他們隻往返過冬、夏兩季牧場,也可以看見熟悉的景象。屆時還能不知道身處何方,漢軍主力在哪兒。”

衛少兒懂了,衛少兒氣得踹門:“霍去病,你給我出來!”

霍去病用方幾抵上門。

衛少兒氣得找衛長君:“你看看,都是你慣的!”

衛長君一臉無奈:“我提醒他不可冒進,他也沒聽。幾次提到孤軍深入乃兵家大忌,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也能怪我?”

“難不成怪我?”

衛長君點頭:“你生的。生來膽大包天。”

衛少兒噎的有口難言。

衛老夫人提醒:“再不去東市就沒有新鮮的菜了。”

衛少兒哼哼一聲,叫陳掌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