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太子難教 快回去,不要叫大舅看見。……(1 / 2)

霍去病沉著臉, 給公孫敬聲個狗膽也不敢附和。

“我也不想啊。”公孫敬聲嘟囔,“論打仗不如表兄,論智謀不如阿奴, 我又不會打算盤,也沒有三舅和小舅有耐心, 隻能吃吃喝玩樂。”

霍去病冷嘲:“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公孫敬聲下意識點頭,對上表兄不善的目光,他把“優點”兩個字憋回去, 向大舅求救。

衛長君和嘟嘟分析過公孫敬聲秉性, 沒有他“乾預”的公孫敬聲——膽大妄為又目光短淺。父親是丞相, 姨母乃皇後,他沒錢用找誰不行。即便公孫賀和衛子夫不理他,他也可以找衛伉借。他犯事的時候衛青不在了, 衛伉繼承長平侯府一切,最不缺的就是錢。再不濟也可以找他另一個表弟——當朝太子劉據。他可倒好, 身為九卿之一太仆,知法犯法, 挪用的還是保家衛國的軍需。

哪怕學主父偃收受賄/賂, 學田蚡拿人錢財替人鋪路,劉徹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至於把他逮進監獄。

如今公孫敬聲想到沒錢啃老父親,而不是入朝為官建功領賞,實屬令衛長君欣慰。

衛長君笑著說:“敬聲還小。”

霍去病點頭:“比霍光小負五個月。”

衛長君噎了一下, 啞然失笑。

公孫敬聲氣得臉通紅, 怎麼可以這麼擠兌他?

衛長君衝他招招手,公孫敬聲跑過去。衛長君摸摸外甥的後腦勺:“每個人都有他擅長的。敬聲隻是還沒發現他擅長什麼。”

公孫敬聲不禁感慨:“還是大舅會安慰我。”

衛長君氣笑了,朝他後腦勺一巴掌。

公孫敬聲被打懵了, “……不是嗎?”

衛長君懶得理他,出去找小外甥和大侄子。

公孫敬聲興奮地一步跳到他背上:“真不是啊?大舅,快說說,我擅長做什麼。”

“你都不知道我知道?”衛長君扭頭瞪他,“下來!也不看看你多大了。”

公孫敬聲哼哼唧唧:“才說過人家小。”

霍去病二話不說一把把他拽下來。公孫敬聲條件反射推開,一看是他,猛然停下。霍光看到這一幕很是好奇,等公孫敬聲落單他才問:“你好像很怕大兄。”

“你大兄?”公孫敬聲問。

霍光:“總不能是阿奴兄。”

公孫敬聲搖頭:“不是我怕他。他倆一個比一個心黑手辣,才不管我幾歲,是不是親弟弟。”

“打過你?”

公孫敬聲想起往事,一言難儘,仰頭長歎:“不提也罷。”

衛長君在門外喊他倆,倆人趕忙跑出去,看著劉據和衛伉。他倆要上船,沒人時刻盯著,他倆到船上就敢往下跳。奴仆可管不住小太子。

霍光不敢管太子,以至於小太子覺著他心善,厭惡公孫敬聲。公孫敬聲靠近,劉據就拉住衛伉:“回家。”

公孫敬聲亦步亦趨跟上。

劉據回頭瞪他:“回家你也跟?”

公孫敬聲:“你回家我不回家,我去哪兒?”

劉據被問住。

霍去病從院裡出來:“太子,是不是覺著敬聲故意跟你過不去,給你添堵?”

“不是嗎?”劉據反問。

霍去病:“誰叫他出去盯著你的?”

劉據沒話了,又不服氣,小聲嘀咕:“大舅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啊?”

“他不聽話,大舅打他罵他,你替他受著?”霍去病又問。

劉據再一次啞口無言。

公孫敬聲很意外,向來愛擠兌他的表兄竟然幫他?

霍去病見狀瞪他一眼,蠢貨!

“在外麵不許離河太近,到院裡不許離井太近,敬聲和霍光就不管你倆。”霍去病看著劉據問,“能忍住嗎?”

劉據點頭。

霍去病:“要是被馬踹傷,明日到宮裡叫陛下看出來,也要說你自找的,不許推給任何人,也不許怪馬不聽話。”

劉據張了張口,那父皇還不得指著他的鼻子數落啊。

“可以的話以後想去哪兒去哪兒。”霍去病又補一句。

劉據點頭。

“你知道不聽話的後果嗎?”霍去病提醒他,“彆想宮裡住幾天這兒住幾天。”

敢直麵大鵝的劉據哪能忍住,“這裡是大舅家,不是你家。”

阿奴從屋裡出來:“是我家嗎?”

劉據搖頭。

阿奴:“還記得我姓什麼嗎?你大舅叫衛長君,我叫衛寄奴,而你姓劉。你說這兒是誰家?”

劉據張口結舌:“那……那也不是你家。”

阿奴點頭:“那我改天問問陛下。”

“告狀精!”劉據大聲吼。

阿奴笑著誇他:“對,我是告狀精。你能把我怎麼著?你是太子,儲君,可我不止侯爵在身,過兩年還會娶你長姊衛長公主。你是敢打我,還是你身邊那些黃門小黃門敢打我?”

小太子氣得說不出話。

阿奴:“是不是覺著我和去病比敬聲還討厭?”

沒有對比,公孫敬聲是太子殿下最討厭的人。此刻他不想承認也不行,隻是不許他碰這個拿那個的敬聲表兄是個好人,最少不會把他氣得想哭都哭不出來。

“我找大舅去!”太子鬆開衛伉,一手一個推開他倆。

霍去病悠悠道:“大舅在廚房做美食。”小太子停下。阿奴補一句:“大舅打不過我們。”

小太子氣得轉身大吼:“反了你們了!”

阿奴楞了一下,笑著問:“跟陛下學的?不錯,這一吼像個太子。可惜你不知道就是皇帝也彆想想做什麼做什麼。”

小太子一臉不信。

阿奴:“你可以問問陛下。”

問就問!翌日下午把衛伉送回家,劉據隨霍光到宣室就問他皇帝老子,阿奴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

劉徹先問霍光發生什麼事了。霍光實話實說,沒有摻雜任何水分,劉據無法打斷,更無法反駁,隻能安安靜靜地等著。

劉徹微微點頭表示阿奴說得對。

劉據納悶了:“父皇不是天下最厲害的嗎?母後說的。”

劉徹笑了:“我是皇帝,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可有些話我不聽就會變成秦二世。除非我把所有不聽我話的人殺了。可我天下那麼多人我殺得過來嗎?”

石慶給小太子上的第一課就是秦朝如何走向滅亡的。聞言小太子直搖頭。

劉徹:“你希望身邊人都順著你,還是天天管著你?”

“順著呢?”小太子試探著問。

劉徹:“久而久之他們會把你當傻子糊弄。天天被人管著不舒服對不對?那麼你可以留幾個陪你玩的。你得清楚什麼能玩什麼不可以玩。不能玩的,無論他們如何攛掇、誘哄,你都不能做。”

“陛下,太子才八歲。”霍光忍不住插嘴。

劉徹:“擔心他忍不住?那據兒,你隻能被管。”

“可那樣不如不當皇帝。”劉據不禁說。

霍光臉色驟變,慌忙看主位上的人。

劉徹不意外孩子這樣說:“那你想吃得好穿得好就得自己動手。好比你大舅,是不是時常自己做美食?還得下地除草,還得抓魚?”

劉據點頭:“不好嗎?”

“看著你大舅抓魚有趣。換成你抓,朕保證你連一條都抓不到。”

小太子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不信。劉徹不著急,叫他先去椒房殿,然後再回東宮跟石慶學文識字。

此後一個月,劉徹沒有再提這事。

三月初,不是休沐日,因天氣極好,劉徹帶兒子出宮,繞到長平侯府接上衛伉,然後直奔茂陵。

到衛長君家中稍作歇息,劉徹帶劉據上船,給他魚竿和網兜,叫他抓魚。

劉徹撒一些炊餅,魚跑過來,劉據覺著抓魚很容易,拿起網兜撈,然而小身板一晃,差點一腦袋摔下船。

小太子嚇得小臉發白。劉徹抱起來哄一會,衛長君帶他下地拔草。

衛家地裡草不多,可從南到北來回一趟,小太子依然累得小臉通紅。劉徹領著衛伉在地頭上踢球,小太子彆提多羨慕,擠開他父皇也要玩。劉徹大手一揮:“據兒,西邊那一片也是你大舅的地。那些地裡也有草。”

劉據驚得張大嘴巴,然後看到奴仆從屋裡出來:“不可以叫他們薅嗎?”

劉徹:“你不下地看看,他們跟你說薅乾淨了你也不知道。地裡草太多,來年糧食減產,拿什麼換吃的用的?”

劉據轉向他大舅。

衛長君點頭:“我閒著沒事就下地看看。”指著還沒種春紅薯的空地,“如今地太乾,過幾日雨下下來就種紅薯。據兒可以給我搭把手嗎?”

去年種紅薯、土豆的時候,劉據不在。小太子聽人提過,他覺著很有趣,思索片刻就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