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夜不能寐(1 / 2)

這一夜注定是夜不能寐的,他們在心裡反複催眠自己,不能放棄自己希望。

天亮了,也沒有人聽到他們的祈禱,希望落空了。

友誼醫院外,佟文靜和大哥靜靜地站著,誰都沒有開口,他們不知道如何去麵對佟母,最後隻能無言地走了進去。

病房的門已經老舊了,佟文靜他們推開門的時候,即使再小心,還是吱吱作響,推開門的瞬間,就看到了希冀的眼神。

佟文月目不轉睛地守了一夜,天亮時佟媽蘇醒了,總算放心了,正在床頭打盹兒,聽到開門聲,心中的希望之火立馬燃燒了起來。

她張了張口,又想到了佟媽,伸手比劃了一個動作,悄悄地說:“噓!”

病床上,被子厚厚地掩著,佟媽神色枯槁地躺著,右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掛著點滴,手背已經有點青黑的痕跡了;睡夢中她的眉毛依然皺著,仿佛有無儘的苦痛正等著她。

這樣的佟媽熟悉而又陌生,她臉上的生機在慢慢地消逝。

佟文靜無顏麵對這樣的母親,想伸手摸摸佟媽的手,試試她的體溫,又怕吵醒了她,隻能虛虛地空放在她的身上。

隔著那一點空氣,佟文靜感受到了緩慢地心跳聲,“砰砰砰”,聲音越來越大,好像已經傳到了她的心口。

病房並不是單人間,他們的動靜再小,彆人都有意見。隔壁的患者家屬已經在往這邊瞧了,佟文朝趕緊拉著兩個妹妹往外走。

“文傑找到了嗎?”佟文傑丟失後,佟文月內的自責不比妹妹少,在照看母親時,這種情緒勉強地壓抑著,此時看到兩個人絕口不提的他的事,多少已經猜到了,心慌意亂中,她還是不死心,非要開口問個究竟。

話應該怎麼說呢?誰又忍心真的開口告訴她真相呢?他們自己都難以麵對,又怎麼開口說給她呢?

佟文月等不到兩個人的答複,他們隻是一起靜坐在樓道的椅子上,一聲不吭。

每個人內心都在自責,拚命地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佟文朝也不例外——他也在想,自己為何不在電話裡拒絕妹妹的提議,他們如果沒有來車站接他們,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呢?如果他們的汽車沒有晚點,前天晚上就到了,事情是不是另有轉機呢?如果他們下車時,動作迅速一些,孩子還能丟嗎?

這種自責地情緒在三個人身上不斷地傳染,樓道裡隻能聽見壓抑的哭聲,沉重而又絕望的哭聲。

痛哭可以緩解情緒,卻解決不了問題,他們都要麵對一個問題——如何向佟媽解釋?

所有人都是她的兒女,她的痛苦尤勝過他們。

他們該如何向一個年輕喪偶,剛剛才送走母親的女人說呢?

他們說什麼呢?

說你的小兒子,在接你的途中被拐走了嗎?

這是何等的殘忍啊?他們都沒有信心能夠開口。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中途佟媽一直都沒有醒來的樣子,佟文月拿飯盒給母親打了一碗粥,叫護士拔掉了針,最終下定了決心:她一定要去再去公安局看看,她要親耳聽到警察告訴她事實的真相。

佟文靜和大哥都沒有反對,雖然他們剛從公安局出來不久,但是萬一呢?轉機就在這一瞬間的事也不是沒有。

公安局裡氣氛也不算好,連著兩次發生了兒童丟失事件,一早就已經報給了師部的領導聽。

恒庚知前天剛來視察過,今天就又發生了這事兒,麵色很難看地發著火:“公安局就在車站旁邊,你們怎麼做的?誰來告訴我你們怎麼做的?”

“而且這還不是個例,是這個月的第二起事件了?你們想怎麼樣?是不是還準備讓它發生第三起?”恒庚知氣的拍著桌子說。

局長是他的老部下,即使WG時關係都沒有斷,知道他的性格,也不敢在這當頭觸他的黴頭,拿眼睛示意下屬出去忙,自己端著一杯茶給他。

“首長,消消火。不是我們不重視,實在是沒想到他們這麼囂張,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月,竟然敢當著公安局的麵二次犯案!”

“沒想到?你們怎麼可以沒想到?你們這樣做事,人民群眾要怎麼想?”恒庚知深深地歎了口氣,壓住了火氣,到底沒繼續說,讓他把調查的經過給他介紹下。

“…就是這樣的。”

“丟的是雙胞胎裡的哥哥?”

“對,兩個人都與人販子接觸了,但最終他們選擇了帶著男孩子。”

“之前那起事件呢?”

“上一起丟的是個小女孩。”

恒庚知皺了皺眉,費解道:這難道不是一個團夥做的案?如果是同一夥人,沒道理上一次拐了女孩,這一次就放過女孩吧。

“上一起事件查的怎麼樣了?”

“前幾天在外地剛有了一點線索,我派小林過去調查了,可能今天下午就能回來報告情況。”

恒庚知還想繼續往下說,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