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淬血(2 / 2)

千秋峰是陸歸雪自己的洞府。

看雲瀾仙尊離開之後,陸歸雪換了身衣服,然後匆匆往後山寒崖小境趕。

趁著他現在修為還沒散儘,先把男主沈樓寒從裡麵撈出來才是正事。

寒山小境和它的名字一樣,地勢極高,環境艱苦,在裡麵遇上寒風急雨,妖獸攔路都是常事。不過小境裡的妖獸都是篩選過後才放進去的,修為和戰鬥力都有所控製,通常不會對裡麵的弟子造成太嚴重的傷害。

但男主畢竟是男主,按原劇情沈樓寒被困寒山小境的時候,會遇上一隻具有良好自律意識的妖獸——它不僅學會了在秘境裡修煉,而且還修煉出了成果,成了一隻本不該出現在寒山小境的金丹期妖獸。

簡直是妖獸中的學霸,說出去可能會讓一些弟子汗顏。

然後沈樓寒就撞上了這隻剛剛結丹的妖獸,和一群平均修為不到築基期的小朋友們一起,被困在了妖獸的巢穴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也不知道男主沈樓寒現在怎麼樣了,希望他先不要出現黑化跡象……要不然到時候把他心魔搞出來,那就麻煩了。

雖然按劇情最後還是有人把他們救了出來,但是其過程實在過於淒慘,實在不適合再重來一遍。

陸歸雪進入寒山小境之後,在意識中把係統叫了出來。

他的修為正在潰散,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將靈力鋪展出去尋人,隻能叫係統出來幫忙定位。

“來了來了,這種小事怎麼也要找我,重啟過的世界維護起來很麻煩的,我那邊正在忙著查漏補缺呢……媽呀,你身體怎麼成這樣了?”係統原本抱怨的聲音消了下去。

很久之前係統就自稱,它是這個世界天道意識的一部分化身,主要職責負責維護世界的正常運行,偶爾來做陸歸雪的外院隻是兼職。

陸歸雪已經習慣了,反正大部分需要係統的時候,它來得還算快。

“身體沒事,是我自己放棄了淬血。”陸歸雪說完,又催了係統一遍,“快幫我找沈樓寒在哪兒。”

係統靜默了一會兒,像是在仔細搜索,然後說:“就在那隻金丹妖獸巢穴附近,你知道在哪兒的吧?”

“知道。”陸歸雪回憶了一下劇情方位,便匆匆朝那個位置趕去。

*

寒山小境今夜有雨。

這場雨下得很急,被寒風裹挾著往人身上刮,像是刀子一樣。

幾名前來寒山小境曆練的弟子們怎麼也沒想到,會碰上一隻金丹妖獸,他們甚至還親眼目睹了妖獸結丹的過程。

“嗚嗚嗚對不起我不該看著這邊有金光就跑過來的。”兩個年級稍小的弟子已經忍不住開始哭了,他們躲在這巢穴的罅隙中,外麵妖獸的影子在月色下拉長,可怖至極。

“彆說話。”說話的少年眼眸漆黑,容貌俊美。一身黑衣的衣袖被刮破半截,露出手臂上十數道還未愈合的傷痕。

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在陰冷潮濕的秘境中越發嚴重起來。

瓊山的戒尺是隕玉淬煉,論你多高的修為,都沒法聚起靈氣來保護身體。

少年屏息凝神,算著外麵妖獸的位置。

妖獸抽了抽鼻子,似乎聞到了這一大群鮮嫩小肉的味道,轉頭向著巢穴的罅隙中走來。

他巨大的爪子從縫隙中伸了進來,瞬間抓住一個來不及躲閃的弟子,尖利的直接刺入胳膊,直接從另一邊貫穿出來。

“啊——救命!救救我!”被抓到的弟子拚命掙紮,卻毫無用處。

妖獸動了動爪子,它似乎想一次將裡麵的小鮮肉們全都串起來,然後拖出去一口吃掉。

沈樓寒指尖抵住了自己的劍鞘,那是一柄瓊山最普通的劍,任何弟子都可以在演武堂的劍架上領一把。

這一劍下去,可能妖獸沒怎麼受傷,劍卻要先斷了。

不知為何,沈樓寒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另一把劍的影子,它劍身明如白雪,輕若鴻羽,劍鞘亦是劍鞘通體透白,銀羽嵌覆其上,與紋飾連為一體,似是振翅欲飛。

仙劍驚鴻,是他師尊陸歸雪的本命劍。

若是師尊在此的話……沈樓寒垂下眼眸,自嘲地笑了笑,他之前剛剛惹惱了師尊,被打了十道戒尺,罰到這寒山小境中曆練。

說的是三天時間,然而三天已過,師尊卻沒有放自己出去的意思。

師尊他,不會來,大概是已經對這個徒弟徹底失望了吧。

沈樓寒咬了咬牙,但他想活下去,他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在一隻妖獸口中。

指尖一顫,手中那把再普通不過的劍出了鞘,朝著要妖獸的尖利的爪子砍下去!

“叮——”

一陣空靈的劍鳴劃過所有人的耳畔,沈樓寒隻看見眼前有白光一閃,妖獸那隻剛剛還無堅不摧的爪子,便咕嚕一聲從縫隙邊滾落了下來。

整整齊齊地從中截斷,快得人幾乎看不清劍影。

然後沈樓寒聽見妖獸的慘叫,然後很快,連慘叫也沒了,隻剩下了徐徐咽氣的嗚咽聲。

縫隙外有白色的塵光散落進來,紛紛揚揚如同雪塵,沈樓寒心中有股激烈的情緒湧上來,他知道的,這是——仙劍驚鴻。

剛才被妖獸紮穿了胳膊的那個弟子,死裡逃生後看著縫隙外麵一邊哭一邊笑:“是陸長老,陸長老來救我們了!”

師尊……

沈樓寒順著那些飄散的雪塵看過去,陸歸雪一身白衣,雪白的劍刃上沾了妖獸的血,他就那樣站在那裡,像是高天寒月,蒼山孤雪。

沈樓寒一時間看得愣了,心中的喜悅和委屈全都湧上了眼眶,變成酸澀和滾燙的眼淚。

“哭什麼,隻是騙你罷了,一開始他就隻是想要你的命。”

有個冰冷陰鬱的聲音再沈樓寒腦海中炸開,他還沒來得及思考,龐大而混亂的記憶便湧了進來,讓他眼前幾乎一黑。

等他再恢複視線的時候,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似有冰冷的血色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