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驚鴻(1 / 2)

當天晚上沈樓寒回到自己的小院裡休息,卻根本睡不著。

因為他枕邊放著一個大殺器。

——那把驚鴻劍。

沈樓寒看著身邊的驚鴻劍,這把無數人追逐的仙劍,他恐怕連看了晚上都要做噩夢,更彆提跟驚鴻睡在一張床上了。

但是又不能把它扔了,還得裝出一幅珍惜喜愛的模樣,真是夠了。

夜色漸深,沈樓寒最終沒抵住這具年少身體的倦意,還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沈樓寒不出所料地在不同的噩夢裡徘徊,一會兒是自己在魔獄中被萬魔噬咬,一會兒又是陸歸雪病體支離的模樣。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沈樓寒眼眶下都青了一圈。

再這麼下去,還沒等他報複陸歸雪,自己就先要瘋了。

沈樓寒決定把驚鴻劍還回去,解救自己的同時,還能順便給陸歸雪留個好印象。

反正都要做戲,不如做得更逼真一些。

沈樓寒在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後,總算是想明白了。

昨天的什麼溫情柔軟都是假的,原因不過是這一世的陸歸雪失去修為,沒有辦法在武力上壓製自己,於是就開始打感情牌,最終的目的還是沒有區彆。

行啊,不就是要演師徒情深嗎?

我陪你演,演到儘興,這輩子看誰能騙到誰。

沈樓寒咬緊牙關,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他拿起枕邊的驚鴻劍,推開房門朝隔壁陸歸雪的居所走去。

路過前院蓮池的時候,胖錦鯉從水裡探出半個腦袋,顯然昨天被投喂得相當滿意,晃了兩下大尾巴算是跟沈樓寒打招呼。

沈樓寒走過前院,穿過一段回廊,正準備去叩書房的門,卻聽見裡麵有人在說話。

這麼一大早,是誰來了?

沈樓寒停下了準備扣門的手,收住了呼吸,認真聽裡麵的動靜。

“師兄今天怎麼過來了?”陸歸雪才剛睡醒,這時候聲音有些憊懶,聽上去就多了一分黏糊糊的感覺。

過於親昵了,沈樓寒不由在心裡嚴格評價道。

坐在陸歸雪對麵的是謝折風,他就算是坐在那裡閒聊,身子也挺拔如鬆,沒有絲毫懈怠,與懶洋洋的陸歸雪形成了鮮明對比。

謝折風說:“原本之前就要來看看,隻是師父不讓,怕打擾你休養。”

“我身體倒是好多了,這大半年有師父和師姐幫忙養著,哪會有什麼事兒。”陸歸雪抬手倒了杯茶,推到謝折風麵前。

謝折風是個標準的事業型劍修,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煉求道,追求劍道上的極致。具體表現為,彆人吃喝玩的時候他在修劍,彆人談戀愛的時候他在修劍,彆人勾心鬥角搞陰謀的時候他還在修劍。

這麼努力也就算了,偏偏他還是個罕見的先天劍體,極品中的極品靈根。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彆人比你強,還比你努力的究極形態吧。

上輩子陸歸雪和謝折風之間的關係,差不多都是一劍一劍打出來的,兩個人談心是沒談過的,全靠談劍論道建立同門情誼。

就是在這種良性競爭關係下,才成就了後來世人口中的“瓊山雙劍”。

如果瓊山上下有一個最不希望看到陸歸雪日漸鹹魚的人,那一定是謝折風。

雲瀾仙尊知道謝折風的性子,之前叮囑他不要過來打擾,就是擔心謝折風說話太直接,影響了陸歸雪的情緒。

“你的劍呢?”謝折風的視線在書房內掃過一遍,原先放著驚鴻劍的劍架上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陸歸雪捧著自己的那杯茶暖手,語氣輕鬆地說道:“給我徒弟了啊。”

“那你怎麼辦?”謝折風立刻反問了一句,“那是你的本命劍。”

能讓向來語調漠然的謝折風急出了問句,陸歸雪卻依然很平靜。

他說:“我明白,本命劍一輩子就那麼一把,不會再有第二把了。但是現在我留著驚鴻劍也沒什麼用處,它不該陪我一起在這兒落灰,不如給阿寒那孩子用。”

悄悄躲在門外的沈樓寒聽到這裡,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驚鴻劍。

就在一刻鐘前,他還急著想將這把劍還給陸歸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