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劍歌(1 / 2)

房門外,被打到吐血的衛臨宸翻身爬起,趕忙吞下一顆靈丹療傷,然後嗬斥身邊弟子道:“你們在此守好,千萬彆讓陸歸雪和那魔頭跑了……我這就去請太上長老!”

戒律堂眾人剛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此時聽了衛臨宸的話不由嘴角抽搐,心想:讓我們守住魔主封淵君?你行你上啊!

衛臨宸交代完之後,便朝著尋仙穀的方向去了。

屋內,看著這過於混亂的場麵,陸歸雪有點生無可戀。

但這表情落在封淵君眼裡,就變成了放棄抵抗後的失神。他平日裡就愛看人瀕臨崩潰時的失神模樣,此刻更是覺得,心裡像被這隻雪白的貓兒撓了一樣。

要是哭出來就更好了。

顫著聲哭到嗓子都沙啞,淺淡的眉眼也染上豔紅的模樣,一定好看極了。

如此想著,封淵君周身魔氣翻湧而出,瞬間將門口不知所措的戒律堂弟子掀翻出去。“啪”地一聲,房間的所有門窗都被封上,變成了一座密不透風的臨時囚籠。

空間結界在屋內展開,似乎連時間都變得緩慢起來。

陸歸雪很快想起來,封淵君手中有許多空間類的法器。除開最出名的“六欲迷津”外,還有一件名為“寸光陰。”

寸光陰本身沒有殺傷裡,卻能將原本的空間覆蓋掉,使得空間內部的時間流動極其緩慢,是件對修煉大為有益的仙品法器。

不過封淵君現在把寸光陰拿出來乾什麼?現在的場麵怎麼看也不適合修煉吧。

還是說封淵君覺得在瓊山修煉比較刺激?

陸歸雪帶著腦海裡的一大堆問號,看了封淵君一眼,再次覺得這位魔主的腦回路真的讓人看不懂。

不過,現在不是探究封淵君想法的時候。

“小貓兒彆急,時間還多得是。”封淵君也不知道有多深的濾鏡,硬是能從陸歸雪那一眼裡,看出了點兒撒嬌的意味。

陸歸雪的手藏在衣袖中,眼看著封淵君幾乎要挨上來。忽然想起當時大師姐離開瓊山前,塞給他了一大堆瓶瓶罐罐。

當時他看了幾眼,全都是看名字就很有毒的毒藥。

此刻陸歸雪也來不及仔細分辨,隨手從芥子裡挑了一瓶出來,用指尖悄悄碾碎,藏進了指縫裡。

然後在封淵君挨得最近的時候,抬手朝著他唇間抹去。

隻是他身體孱弱,又冷得厲害,動作不僅不快,還帶著點兒顫。被封淵君看在眼中,隻見那白玉般的指尖泛著點兒薄紅,朝自己唇邊靠過來,像極了羞赧地討好。

於是也不曾防備,反而好整以暇地笑著問:“小貓兒想要……?”

陸歸雪其實也沒想到,自己能這麼輕鬆就將指尖送進了封淵君口中。趁著封淵君還在說話,陸歸雪乾脆一鼓作氣,指尖往前送,將那薄紅色的藥粉儘數抖落下去。

然後反手按住封淵君的下巴,往上抬起,然後死不鬆手。

陸歸雪動作很是熟練,畢竟上上輩子還沒穿書之前,他就是這麼給他家狗子喂藥的。一喂一個準,從沒失手過。

封淵君隻覺得一陣燥熱順著喉嚨燒了下去,有什麼活物般的東西鑽入了他的身體裡,讓他腦海中短暫地空白了一瞬。

眼看封淵君忽然不動了,陸歸雪趕忙翻身往床下走。

然而還沒等陸歸雪走出兩步,他右腳腳腕上一熱,就被封淵君拖了回去。

封淵君感覺到體內的那個東西,像是火星一樣走到那裡燒到那裡,燒得他灰紫色的眼眸都有些發紅。但是短暫的意識空白後,並沒有更多的傷害,不像是毒藥,倒像是什麼助長興致的蠱術。

他嘖了一聲,把想要逃跑的陸歸雪抓了回來,說:“你既然給我下了蠱,那還跑什麼?欲拒還迎那套玩太多就沒意思了。”

正說著,封淵局忽然身體一顫,吐出一口血來。

他臉色一變,感覺到自己的另外一具分神體受了傷,不得不暫時回到本體內。

封淵君又吐出一口餘血,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半路冒出來的純魔少年,不僅沒有迷失在六欲迷津之中,居然還傷了他的分神體!

隨著封淵君的受傷,周圍的空間結界開始鬆動。

陸歸雪還以為是剛才的毒藥起了作用,心想大師姐這毒術學得可以啊,那麼一點兒藥粉能把封淵君毒到連連吐血,連他的法器“寸光陰”都維持不住。

以後誰再說師姐毒術不行,陸歸雪一定當場反駁。

趁著封淵君在哪兒吐血的功夫,陸歸雪這次攢足了勁兒,跌跌撞撞地從後門跑了出去。

他對千秋峰的地形再清楚不過,房間的後門外連著一條樹林間的小路,順著小路繞出去,就能看到千秋峰上的傳送陣。

剛轉進小路,陸歸雪抬眼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寒!”

陸歸雪剛從前有狼後有虎的境地中,暫時脫了身。現在見到沈樓寒,像是忽然鬆了一口氣,強撐著一口氣跑過來的身體,隻覺得眼前發黑,險些站不住。

然後,他落進了少年溫熱的懷抱中。

沈樓寒緊緊抱住陸歸雪,似乎雙手都在顫抖。他將陸歸雪按在自己的肩頭,聲音沙啞地叫了一聲:“師尊。”

他破開六欲迷津,與封淵君交手的時候才發現,那居然隻是一具分神體。

沈樓寒有上一世的記憶,他很快想到封淵君的功法,可以將自己一分為三,即一具本體和兩具分神體。

當沈樓寒察覺到,封淵君的魔氣同時出現在了千秋峰上時,他感覺自己幾乎要瘋了。

幸好,幸好,他的師尊沒事。

整個人都被抱住的陸歸雪沒有看到,沈樓寒濃鬱如鮮血的眼眸,是如何在瞬間隱藏掉了血色;也沒有看到,沈樓寒身上駭人的魔氣與修為,是如何刹那如潮水般退去。

甚至連沈樓寒衣袖上的血跡,也被他隱秘地抹去。

隻那麼短短一瞬的時間,沈樓寒就從一個剛剛與封淵君交過手的純血魔物,變回了那個隻有築基期修為的普通瓊山弟子。

就像一隻心有所屬的凶獸,在所愛之人麵前,本能地將全部爪牙都藏了起來。

“阿寒,你沒事吧。”陸歸雪緩了一口氣,把沈樓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發現他身上乾乾淨淨之後,總算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