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阿，還沒有淋浴間欸！做飯的灶也在外頭，這要是下雨了，難不成要撐傘做飯？”
夫妻倆一時你一句我一言的搭著話，懟的老學者無話可說的一退再退的降著價。
不過就像老學者說的，這不是大白菜，所以在夫妻倆殺價殺到了六千五後，老學者也不願意降價了，一副愛買不買的隨便你們樣。
李慕妍露出恰到好處的猶豫，“也不是不想買，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我們也不是這地方的人，買磚增蓋淋浴室還是叫人來幫忙都不知上哪找人買欸，還有就是我男人也不能幫，我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咋整呢？”
老學者賣房這事是跟熟人說的，但熟人介紹誰來，還真不知道對方身份，所以在李慕妍說自己是高考入農學院，她男人邵承軍是高考入軍校，都不是本地人時，做為一個敬重軍人的人，老學者直接拍胸說：
“沒事！房子整理加蓋淋浴室這事我讓我兒子他們來幫整！”
“這……好嗎？我還想這淋浴室加個廁所，能衝水的那種，錢怎麼算呢？”她可以進係統衛生間處理一切，但孩子不行欸，所以得有這些。
聽著李慕妍道著需求，老學者是聽的一愣一楞的。
不過既然有這些需求，夫妻倆一開始也扯這麼久的皮、明顯就是殺價有心要買，卻又礙因自身困難而猶豫，老學者想了想房子越放越舊越沒有價值……
以他平返回來那時便開始準備舉家出國居住了，可就是卡著房子家產未處理好才……也是這樣的心態，一開始打著價格談的攏便甩手的老學者想到這，便報了個數字。
“再加一百吧，隻收你材料錢，工錢不用了，不過要提供一頓飯，好的話我就叫我兒子們來把房子整整，二月底前就能交給你，你看如何？”
“這麼快？！現在都二月中了！”
“嗯，我兒子之前在磚場工作，能拿到更便宜的磚，也有這技術幫你們整整房子……我開的這價格你們在外頭是找不到更便宜的了，也是剛好遇到我要定居國外，不然才不這麼賤價甩賣家產！”話落，老學者便問：“要的話現在給我答案，不然下次就不是這價格了。”
“我──”
“我和媳婦兒一旁討論下。”邵承軍道，直接拉著李慕妍去一旁。
“你真看上這個房子？”他皺眉問。
“嗯，覺得挺好。”李慕妍才不喜歡破房子，但她看中的是房子的潛值，所以做為暫住的地方是沒差的，便也說：“暫時住，等以後你我畢業配了工作，能申請住房就申請，不能申請到時好歹有個房子住，想想高考恢複後代表什麼？”
“代表改革開放了，以後是什麼樣情況咱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裡是首都，以首都來說，六千五百元買不到這平方米的新房，地契更彆說了，但買下舊房子，這錢，定是太多讓人不舍，也不可能買到地契，所以趁現在有這個機會買到房子與地契，就該把握住……”
“因為我相信以後咱們就是賺的多，也不一定有能耐在首都擁有房子跟地契……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在這包配工作與工廠能申請到房的年代，確實是幸福的，但以後可不是這樣，甚至還申請不到房！
李慕妍知道，所以想把握住，但她男人不知道，她也隻能拐著彎點著他……
邵承軍腦子一向好使，媳婦兒一說，自然懂，不過……
“咱們有這麼多錢？”
他十八歲入部隊，開始工資不高，錢也都寄回家，身上沒留什麼錢，之後父親死亡，他錢全?著，幾年下來也有大幾千，而這幾千在給了李慕妍家彩禮又在結婚後打家俱有的沒的，就剩三千多元。
三千多元他早交給李慕妍了，而他也沒過問李慕妍有多少私房錢……隻知道她在當知青時得到表揚，可這錢合上他的，夠嗎？
邵承軍表示疑惑。
李慕妍眨了眨眼，點頭，“有。”
說不驚，怎麼可能，隻是邵承軍神情向來就是那副高冷的淡定狀，所以這會就是有些吃驚，仍是一號表情。
除了那微動的唇瓣泄漏了絲不淡定。
邵承軍本想問‘你那來的那麼多錢’，可想起她當知青時的表揚，聽她說是紀錄在個人檔案的大功，想來錢是不少，所以疑問話便也吞了回去，成了，“那你真要買這？”
“我覺得挺好。”李慕妍笑。絕口不問‘你覺得不好嗎’的蠢話。
因為邵承軍一問再問就是不喜歡了，她乾啥還問他，讓他逮了說服她不要的機會？
所以在這話後就道：“我覺得不錯一是剛才我和你說的那樣，二是離我學校近，周旁也有國小初中，以後孩子上學也方便，三是離你軍校近，你放假便能過來，四是這裡一排屋子住了不少當地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我和孩子住這安全些。”
句句在理的分析，讓人秒懂，也讓人覺得不買真的是太可惜了……
“那買了後我們剩多少錢？”
說到這個李慕妍就肉疼，扁了嘴，“剩幾百……”
“剩幾百是多少？”見她沒說話，邵承軍眉頭頓蹙，“我要確定我們剩多少錢，不能因為買房讓一家子喝西北風！”
“你忘了我現在要去軍校沒在部隊了嗎？”
被他這一反問，李慕妍怔了下。
有空間果林在，她的思維陷在‘沒錢，賣水果就有啦’的想法裡，所以想也沒想，老實的說出了他們剩下的錢這才……
“我還有私房錢嘿嘿。”她乾笑。
“還有多少？”
“問這麼多乾麻，絕對夠我們生活的。”
“那是多少？”
見邵承軍臉色都拉下來了，顯然沒耐心聽她打哈哈，李慕妍有些不高興他這麼追根究底。
“就夠我們生活，你不信我嗎？”
“信不信你跟我要知道錢的事沒有……”關係。
邵承軍話都沒說完便被李慕妍哼聲打斷。
“信我的話就不用問這麼多，絕不短了你吃飯的錢，孩子跟我也都不會餓肚子，還有我嫁給你時有不少私房錢，這錢我不會跟你說有多少的，但我可以跟你保證，夠我們讀書四年的開銷！”
雖然邵承軍沒有再說什麼了，但是李慕妍可以感覺到他不太相信自己的話，最後隻好軟下態度。
“真的有錢的，我像是那種乾傻事讓一家子餓肚子的傻瓜嗎？”
邵承軍睨著她不說話，不過神情已見緩了些。
李慕妍更加把勁，“大不了回去我給你看我們的錢。”
“好。”
李慕妍：“……”
夫妻倆說完悄悄話，李慕妍和老學者約明天去公安局辦過戶的事，順道把衛生間格局給他，再麻煩他兒子依她畫的格局那般蓋，便和邵承軍孩子一同回到下榻的招待所。
一回去，她將挎包裡的錢拿出來給不放心的邵承軍數，也說著：“我還有私房錢，不過我才不想告訴你有多少哼。”
她故意傲嬌哼聲，表示她對他的不信任不滿。
邵承軍沒理她，逕自數著錢，確定拿出六千六百元後，還有近一千元，夠他們這四年來的花銷時，這才放了心。
“如果我現在還在部隊裡，定有工資不反對這事，但現在我在軍校，沒有工資隻有津貼，這份津貼隻夠我自己吃飯及開銷，沒法養你跟孩子……而你雖有飯錢助學金及帶薪上學，但這養你剛好，再養孩子便不太夠了，所以我怎麼不擔心？”做為一家之主，邵承軍當然得考量很多。
李慕妍聽了他解釋，心情也沒適才那麼悶了，見他把數好的錢一遝遝的對折，便也過去幫忙。
“我知道……你彆擔心，我做事有分寸的。”
錢分成兩邊，多的六千六百元是明天要給老學者的，少的那邊是他們生活用，她從生活費裡抽了一遝錢給他。
“你去軍校後可能需要買點東西，身上要有點錢……”
“不用那麼多，夠吃飯坐車就行。”邵承軍自知自己食量大，所以拿了三十元，剩下遞給她。
男人真好養！
李慕妍也不囉嗦的將所有錢收入挎包，實際是收入係統倉庫，問著：“你打電話給小舅時，有問小舅媽什麼時候過來嗎？”
“我說了咱們住在這招待所這的地址，小舅說小舅媽會在十三號到。”
“但我們明天要去公安局……”
“沒事，明天出門時和前台同誌說一聲，到時再麻煩他轉告小舅媽一聲，也讓他拿鑰匙給小舅媽，讓她可以在房裡等我們。”
＊＊＊＊＊
次日，夫妻倆帶著孩子出門前，和前台的同誌說了一聲，便在約定的時間到房子那。
老學者和他兒子都在房子這，確定夫妻倆要買下房子跟地後，老學者的兒子們接過李慕妍的衛生間圖紙，經她口頭上再次說衛生間要怎麼蓋後，便去磚廠拉磚並整著房子內部的分工起來。
夫妻倆見狀，隻覺真是有心，不囉嗦的和老學者去當地公安局和辦理過戶。
名字自然是夫妻倆的名字。
過戶、交錢，處理妥當後又一同回到房子這，見老學者兒子們已經麻溜的和泥沏牆的整著衛生間，李慕妍麻煩他們幫外頭的灶上頭搭個遮雨的……
當房子這裡一切談妥，確定月底前便能搬進去住，夫妻倆趕緊回招待所，就怕到了的小舅媽久等了。
小舅媽確實久等了，還等到睡著……
不過夫妻倆跟孩子一回來便醒了過來，直呼著：“舅婆的小乖乖回來了！舅婆想死阿霆了，來──舅婆抱抱！”
還小的邵霆哪還記得舅婆呢？
登時不讓抱的抓著自家媽，狂搖頭也，“媽媽不、不不不……”
兒子還不太會說話，隻會發出簡單的音，那不斷搖頭的軟萌聲說著‘不’樣，聽的李慕妍想笑。
她摸了摸兒子頭，“這是舅婆呀，阿霆忘啦？沒事的，讓舅婆抱抱，咱們阿霆小時候最愛讓舅婆抱了。”
李慕妍鼓舞著兒子，就看兒子看著她又看著小舅媽，一會就點了頭。
人小鬼大的，讓人瞧著好笑。
小舅媽可稀罕了，直抱著邵霆，一會摸摸一會親臉，直說著：“咱阿霆長大了，舅婆離開時還沒這麼高呢。”
“可能隨了承軍吧，身子抽的快……喝水嗎？”李慕妍在外頭好一會了，早渴的不行，問著間，也從暖水壺裡倒著水喝。
邵承軍接過水也問：“小舅媽幾點到的？”
“九點就到了……哦對了，前台小同誌說你們去看房子，結果呢？”
“月底就能住進去了。”
“買還是租？”
“買……”
“咋是買呢？不是暫時讀書住的地方而已嗎？”小舅媽疑惑，又問：“買多少？”
聽小舅媽這口氣，李慕妍多少能感覺到不讚同……不過是個關心他們的長輩，就沒瞞著的說了價格。
這價格一出，小舅媽整個被水給嗆的狂咳嗽，待好些後直說：“我的天！這麼貴你們也買的下手！？是不是被騙了？”
“是包含房子跟地契欸小舅媽……”李慕妍用說服邵承軍那套說法，再次和小舅媽解釋了下。
小舅媽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聽了這話後，覺得李慕妍倒是個會想長遠的，不過身為長輩還是很怕孩子被騙，便說明天要陪他們去和看房子。
“呃……可我明天得去學校報到，要不承軍陪你過去？”
“不是說好我陪你去學校嗎？”邵承軍道。
“可小舅媽想看房子……”
“沒事的慕妍，小舅媽也陪著你一塊去報到！小舅媽長這麼大都沒進去大學過，就想看看大學環境。”
小舅媽都這麼說了，哪還能拒絕呢。
……
其實這年代有免費的宿舍住，自然是住了，傻了才花錢住外麵。
然而對李慕妍而言，錢再賺就有了，她寧願花這錢也不願和孩子分開，要知道孩子的生長很快，分開太久，下次見麵，還認得她這個媽嗎？
所以這也是李慕妍堅持孩子帶在身旁的原因。
次日
新生報到，人家多是拖著行李，李慕妍是拉家帶口去學校，於是就這麼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由於她是個焦點，很快便有人注意到她們，逐過來引路。
“同學是哪個係上的？我帶你們過去吧。”
淮京農學院有七個係，比起種稻的農藝，李慕妍更傾向種菜，所以她一開始所選就是園藝，和來人道了自己的係彆後，便被熱心的引著路也介紹著學校。
“咱們校區廣大，從這這兒呢可往農場、農業機械廠。”那人指著左方介紹著，於走了一會路後又指向右方，“這裡往園林場、畜牧場、養蜂場，再過去便是圖書館與宿舍食堂。”
“每個地方都有路標，你們可以依箭頭指示走……”
在來人的帶領與指引介紹下，一家人走馬看花的，路上見到不少一身補丁的人，而像她們家這般全身沒有補丁，衣服看起來嶄新，人也乾乾淨淨的，也不是沒有，就是較少。
很快的她們到了係上，李慕妍和好心引路的人道了謝，就和家人說：“你們先在外頭等我，我進去辦理報到，等會就出來。”
進去係辦處，裡頭很多人，李慕妍排隊了一會，這才輪到她。
因不需學費，所以她出示了證件、錄取通知書、準考證等等，在不需要住宿下，跳過這部份的她很快便領到院係學號報到證，隨後又去保衛處交戶口遷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