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哪裡不對?(1 / 2)

宋若的發絲輕微拂動,她有點不確定, 也許是聽錯了, 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追你。”本來是很簡單的一個決心,重複說了一遍, 孟璟卻莫名感到有點羞澀,臉頰上泛起一股熱潮。為打敗這點羞窘似的, 她提高聲量再說一次:“我要追你。”

林家在近郊, 依山傍水, 路邊有低矮的灌木叢, 主乾道由石階往下, 通向一片蘆葦蕩,在它的掩映下,若有若無的潺潺聲。倏忽風過,蘆葦們層層疊疊地彎了腰,躲藏其中的螢火蟲被驚動了, 冉冉升了起來。兩個人站得不遠, 不多時,便仿佛置身千顆萬顆時明時滅的星辰中。

孟璟那句話像是觸發這個場景的咒語。

宋若靜靜站了會兒,伸手探了探抹香鯨的額頭。

觸手的溫度很柔軟,皮膚非常細膩。

孟璟微微屈膝來配合她,眼睛眨巴眨巴,“唔?”了一聲。

宋若手收回來, 皺眉道:“沒發燒啊。”

孟璟啼笑皆非, “什麼?”

“這不對。”宋若搖了搖頭。

“哪裡不對?”孟璟失笑。

“你喜歡的人不是我。”

“?”孟璟無語了半晌, “我喜歡誰我還不知道?”

宋若在心裡把書裡原主的結局再溫習一遍,有點困惑。也許像劇情的分叉,因為她沒有重蹈原主的覆轍,因此細節要做適當的變動,將她拉回命運的軌跡裡去。

她朝孟璟望一眼,月光之中抹香鯨的臉,瑩潤而溫柔,沒有半點陰鬱的意思。

可是有時候,看起來過分美好的東西,不過是包裝了一層糖衣的致命毒|藥。

“你再想想清楚吧。”宋若帶點無奈的口吻,“現在先回家。”

孟璟聽了,心想小藥瓶子學完習就進劇組拍戲,拍著戲還考試,連暑假都沒休過,如果拉著她在這裡要說個清楚明白,未免也太不體貼了,揉了揉鼻子,取下灰白色的頭盔來,要替宋若戴上。

宋若往後退了一步,輕聲說:“我自己來。”

孟璟微妙地感覺有點受傷,嘖了聲,輕聲說道:“傻老婆,戴的是頭盔,又不是戒指,套不牢的,你怕什麼?”

“……”她這樣說,宋若反而不好再過分堅持,垂下雙手,微微揚起下巴,任憑抹香鯨代勞。

她如此配合,孟璟又高興了,含著笑,替她佩戴好,還抬手在她頭頂拍了拍,“好乖。”

“……”

到家時臨近八點。宋若本打算這麼久沒見,去陪老人說說話,遇見芬姨,得知老爺子正在房間聽廣播,不好多打攪。她轉身上樓。孟璟也緊跟她的步伐,兩個人並排上樓的時候,抹香鯨臉上一直帶著點笑意。

宋若覺得這樣很不自在,問:“笑什麼?”

抹香鯨口氣軟軟的:“希望高二也能與老婆同班。”

宋若對她的稱呼已經絕望了,乾脆假裝沒聽見,隻鼓勵了一句:“你加油。”

孟璟便樂顛顛的,絲毫不矜持地輕輕歡呼一聲,進房間抱佛腳去了。

宋若洗完,抱著換下來的衣服從浴室出來,冷不丁遇上個路障。

是在上次同樣的位置,遇見了同樣的人。

謝瓊這回還沒有換上睡衣,穿著白襯衫和黑色修身西褲,看著比本來年齡要成熟,頭發紮成了馬尾。她應當是在等她,因為一見她,謝瓊就遞過個包裝精美的方盒子。

那香檳色的小盒子紮著紫色的絲絨帶子,看著像是禮物之類。

宋若不去接,先投以疑惑的一望,“?”

“彆緊張,”謝瓊竟然微露笑意,“上次你幫忙選的書,堂弟很喜歡。我代替他表達謝意而已。”

宋若捧著衣服的手略微鬆了鬆,搖頭:“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你是孟璟的未婚妻,應當客氣。”謝瓊語氣淡淡的,“如果我們是不需要客氣的關係,我自然也就,不客氣了。”

這麼說,她不接受這禮物還不行了。

原著裡,謝瓊可是個骨灰級大忠犬,被原主利用個徹底,到頭來還心甘情願,從來不會讓原主做什麼騎虎難下的選擇。

看來還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劇情從各個方麵出現了輕微的崩壞跡象。

宋若抿了抿唇,微笑:“正因為我是孟璟未婚妻啊。你是表姐,幫表姐一個小忙,是責無旁貸。”

謝瓊愣了愣,帶點探究意味似的點頭說道:“你有戒心。不止是對我,對孟璟也是。”

宋若站著不動,也不說話。她確實有。說實在的,穿書這麼久了,她還沒有完全融入到這個世界,總有種“這是一本書”的疏離。

“就當做分彆的禮物吧。”謝瓊將盒子再遞過來了一點,“過兩天我就回家了,準備開學。”頓了一頓,又說了一句,“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宋若想了想,接過來,說:“謝謝表姐。”

回到房間,擦乾了頭發,她再次去樓下看看孟老爺子,順便可以道個彆,明天考完試,她就不回來了,直接去劇組。披著一頭半乾的及腰長發,她款款下樓來,去孟爺爺的房前看了看,房門敞開,並不見人。她於是又轉到後花園去。

老人坐在一個長石條凳上,手內搖著一把折扇,旁邊放著水杯,仰頭看著半空中的某處。

宋若把腳步放重了一些,慢慢走過去,老人發現了她,笑了一笑:“若若來啦。”

“您在這裡乘涼?”

孟衛國朝斜上方努了努嘴。

那是孟璟的房間,窗格裡透出橘黃色的燈光。

孟衛國笑了笑,“想必是怕落在你後麵太遠,這段時間收了心,可算發了狠了。”

宋若也朝那一方暖橘色看著。

孟衛國示意她坐,微笑著說:“我這輩子為孟璟做過最好的事,就是替她說了你這門親。”

宋若不好做什麼表示,隻端端坐著,微微一笑。

“你看孟璟現在這樣,覺得她像個紈絝吧?其實,”孟衛國端過水杯喝了一口溫水,才接著說道:“她這樣,主要責任在我。”

“她父親沒了以後,她那個媽也走了,再婚了,接著孟璟呢,又遭了一次綁票,我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救回來。人回來了,可怕這怕那,睡覺時整幢屋子都要開著燈。”

宋若靜靜地聽著。原來抹香鯨怕黑,是這個緣故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