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099(1 / 2)

來的是盛雪, 孟璟開門就迎來一頓暴揍。

盛雪追著她在屋子裡跑了三圈, 孟璟最後投降了,乒乒乓乓天下無雙, 打到精疲力竭之後,兩個人才總算消停。孟璟略儘地主之誼, 給發小泡了茶, 還把家裡的水果拿出來招待她。

盛雪揀了個橙子就往她身上砸過去,“還是這麼張妖孽的臉,可惜沒有良心!”

橙子砸在孟璟的肩上, 她也不躲, 隻把它接在手裡, 又放回了桌上的果盤裡。

“實話和你說, ”孟璟揉著被揍痛的肩膀,“我老婆還是很生氣的我覺得。”

“當然生氣。你拋下她好幾年誒, 你以為好幾天?我都奇怪若若怎麼還會收留你的。”盛雪揍人揍得口渴, 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兩口,“換了我是她, 早把你掃地出門了好吧。”

在孟璟看來,這個道理是很簡單的, 但是說出來卻有一點點蕩氣回腸, “因為我老婆愛我啊。”

盛雪憤憤地瞪了她一眼,“你還真的是心大哈。你知道想追你老婆的人都從這排到比薩斜塔了嗎?但凡若若有一點不堅定, 現在她孩子都幾個了, 還有你什麼事。”

孟璟一臉豬肝色看向老友:“你這人怎麼回事啊, 我老婆會和彆人生孩子嗎,到底是不是我發小啊你。”

盛雪心想我怎麼不是你發小,要不是我把自己豁出去替你站崗,現在你老婆和誰戀愛還不一定呢。但是這話她實在說不出口,隻歎了口氣,問:“你未免也太幼稚了,為什麼非要玩消失呢?你就算要治病,我不信若若不陪你。”

“我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但是,”孟璟歎口氣,“真愛她,就保全她。”

“說那麼多屁話,真愛她就不會舍得離開她。”盛雪對於她那套說辭嗤之以鼻,“人生苦短。分秒必爭。”

“我們怎麼聊起這麼肉麻的話題來了我操。”

盛雪翻個白眼,“不好意思,老娘老了就是這麼肉麻。”

“……好吧。咱倆都熟成這副德行了,我也不想和你掉書袋子,我知道若若值得信賴。”孟璟拿過一個橙子握在手心,好像把玩似的,睫毛垂下去,她記起來她對管紫晨說的是什麼了。她把它對發小再複述一遍:“我腦子裡都能看到畫麵。我留下,一天天的像個小廢物一樣,我老婆不離不棄,我因為生病多疑猜忌,變得疑神疑鬼,她每天除了辛苦工作,學業拍戲兩頭跑,還要照顧我的情緒,她逐一向我解釋每一件事,一年兩年,拉扯我,好像拉扯繈褓裡的孩子,精神終於被我拖垮,愛被耗儘了,隻剩下責任。”

盛雪忽然沉默下來。大家邏輯不同很正常,無需彼此說服,求同存異就好了。她慢悠悠捧著手上的半杯茶喝,看著鯨魚,眨眨眼,“那你說若若生氣,是怎麼個生氣法?”

孟璟環視屋內,搖頭輕笑:“她太淡定了,好像我不是離開幾年,而是離開幾天。我怕。”

盛雪點點頭,表示讚同,“聽著像憋大招。”

“……”孟璟覺得也不像,總之未婚妻這樣子,她覺得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她又說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希望她發火呢?

盛雪見她這樣默默的,眉眼間黯然神傷的樣子,又同情起她來,“其實我問過若若,為什麼要等你這麼久。”

孟璟挑挑眉,“我太太怎麼說。”

那個時候盛雪跟著宋若去拍外景,到了瑞士,謝瓊以出差的借口追過去,這位謝總嫌棄劇組安排的住宿不好,給若若訂了視野迷人的總統套房,讓她轉達,若若當然拒絕了。那一次盛雪就有點動搖了,她覺得比起扔下老婆不管的抹香鯨,千裡追愛的她表姐,對若若來說更好。她不能出於一己私心,就瞎攪和。等若若練完滑雪回來,她問,為什麼要在原地等孟璟,隻是一兩年的感情,真的那麼刻骨銘心嗎。人說十六七歲的感情跟過家家一樣。既然孟璟可以割舍,那麼她應該也能。

“我沒有在等她。”雪地裡的若若側顏美如畫,呼出的氣體很快化為白汽,這也給她增添了仙氣,盛雪常想能把這麼一美人老婆扔下,抹香鯨她確實是神經不正常,病得厲害,“如果你一定說我這個狀態是在等她,那我也不是待在原地,我照常生活,我知道她一定會回來,等她隻是順便,不是我的目的。”

孟璟吹了聲口哨。

盛雪再朝她翻白眼,“裝什麼大以巴狼呢,你還不想想,怎麼贏回她的心?”

孟璟舔舔唇珠,露出帶著幾分羞澀的幼稚笑容,“還能怎麼辦,用肉體贏回來!”

盛雪翻了個更為巨大的白眼。

“怎麼,你覺得我不行嗎?”

“行行行,你沒什麼內涵,就肉體還有可取之處。”

“我謝謝您。”

宋若拍完戲,下午回到學校,恰好還夠得上上最後一節課。

其他的課程她都不擔心,隻有這門《藝術概論》,理論性強內容枯燥自不必說,更要命的是這課的老師還是那種劍走偏鋒Bazinga型的,曆來掛科率極高,他喜歡看各位天之驕子吃癟的樣兒,學期末他會畫一畫重點,宋若不想錯過。

也隻有走在校園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還年輕著,天還很藍,風也溫柔。這幾年節奏確實太快了,加上上輩子的年紀,和這輩子的離彆,總有種曆儘千帆的感覺。這所學校的好處還在於,由於大咖校友太多,她的存在也不會引起太多驚詫,戴個口罩,與其說是武裝,不如說為了防寒保暖還更貼切一點。

接到孟璟電話的時候,她剛到宿舍沒多久。

學校宿舍分四人間和兩人間,她住的是兩人間的,舍友去年也出道了,有她的私人住宅,這宿舍基本上都是閒置。要想住下來,她還要和助理先做個小打掃。

小羅一邊換床上的床單被套等等,一邊滿臉疑惑地問道:“若若大寶貝,我問你啊,為什麼要跑宿舍來住呀,就算明天早上考試,你讓我早點去你家接你過來不就好了,怕堵車?OK. Fine.我五點去接你呀。我知道你是個很好很好的老板,問題是,你給我們開那麼高的工資,難道不是要我們為你解決問題的嘛,你怎麼能委屈自己來住宿舍呢?Home sweet home不好嗎?”

這個新助理不知道怎麼搞的,話特彆特彆多,一打開話匣子就刹不住車,簡直是個小話癆。一開始宋若不習慣。但是當時這孩子說勤工儉學,家裡還有親人生病急需用錢什麼的,炒掉她她又於心不忍,勉強處了一段時間,竟漸漸覺出她的好處來。小羅和小鯨魚模式下的孟璟,某種程度來說很像,就是,和她待一起,她永遠不會讓你寂寞。巴拉巴拉,什麼都能說。

對於宋若這樣安靜的人來講,和同樣喜靜的人待在一起固然合拍,但是有這麼一個永不疲倦的小可愛在身邊,也是彆有一番趣味的。

小話癆現在提的這個問題,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也搞不清自己為什麼選擇離開家,跑到宿舍來了。明明在等孟璟不是嗎。

但鯨魚回來了,她又有點想逃,怕發生不好的事情。實在是有點杯弓蛇影。

又或者她是不自覺地在給鯨魚一點顏色看。“我的世界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那麼容易。”禮貌性示威一下。以防她下次又整個什麼幺蛾子,動不動再消失個幾年。

再或者,晚上回到家,不知道怎麼相處才好。

她再說服自己去包容理解,這幾年離彆造成的鴻溝橫亙在那裡,不是說忽略它它就不存在。

她對於自己的動機並不明確。總之是隨心的決定。

“老婆,”鯨魚的聲音伴隨著輕微的喘息,她估計是在上樓梯,或是走上坡,“我到你們學校啦,你在哪兒,我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