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剛好是播種的季節,節目組裡的所有嘉賓都需要參與其中,就連安安都被分配了一把小鋤頭,努力把自己一小塊地挖好。
以前安安就有在彆墅院子裡種菜的經驗,現在隻不過是挖地而已,看起來有模有樣。
其他常駐嘉賓當然也都不差,黎霸天年輕時挖煤還親自去乾過,老了之後又替小寶照顧那些白菜蘿卜,手還沒生。
路鈞家庭條件比較差,小時候就幫著家裡做各種農活。
相比之下,反倒是黎灝在這群人中間最手足無措。
路鈞挖好自己的地後,扛著鋤頭就去了他身邊,臉上帶著笑容說道:
“灝哥,我來幫你一起吧。”
在絕大多數人眼裡,他們之間都還像曾經那樣是非常不錯的好朋友,發現黎灝搞不定後主動伸出手來幫忙的行為也很有愛。
節目組的導演甚至還琢磨著,是不是可以拍一下他們的隊友情。
當初那一檔選秀節目,算是這一類型節目流量最高峰,同樣也在這一檔綜藝結束後流量走起了下坡路,有不少人都很懷念。
曾經C位出道的人選,和遺憾第二名出道的隊員,現在兩個人又在綜藝節目裡麵重逢,賣點十足。
熟知各大綜藝節目套路的導演,要不是因為黎灝背景深厚他壓根兒就惹不起,甚至還想營銷一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cp。
隻可惜黎霸天的出現,讓他的這個念頭隻敢在腦海中過一遍。
路鈞現在之所以總往黎灝身邊湊,想要蹭黎灝流量也占據了其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
如果是路鈞一個人的話,他就算是上了這一檔綜藝節目,也會因為他人氣不夠種種原因,留下的鏡頭少之又少。
處境完全相反的是黎灝,他隻要站在這裡身上就彙聚了絕大多數的關注度。
後期剪輯時,絕對會以他為主,說不準連常駐嘉賓的鏡頭都沒他多。
路鈞想要獲得更多的鏡頭,就隻能使勁兒往黎灝身邊湊,把曾經隊友的這個身份利用乾淨,希望等綜藝播出後,能帶給他一些幫助。
見識過娛樂圈的繁華之後,就算現在他所擁有的存款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相當不錯,他也並不願意就此離開。
實在是不擅長挖地的黎灝,還沒忙活一會兒,掌心就被磨成了紅色,眼瞧著接著挖下去就得出水泡。
黎灝也不願意讓路鈞幫忙,所以就乾脆厚著臉皮去找他爸爸。
“爸……我,我不太會挖地,您看……”
黎霸天白了黎灝一眼,接過他的鋤頭過去忙活。
“以前我讓你學的時候不願意學,還說什麼你肯定用不著種地。”
看在他爸這麼辛苦幫忙的份上,不管他怎麼說黎灝都一聲不吭,甚至在那裡點頭附和。
父子倆湊在一起的鏡頭,路鈞再湊上去就是他不識趣了。
還有一個鏡頭跟著安安走,挖好地的安安就把鋤頭丟到了一邊,開始朝著油菜花開的地方跑,腦袋上那幾根毛隨著他跑起來的動作一顛一顛。
“哇~好漂亮哇~”
陽光下的油菜花田,上麵停留著紛飛的蝴蝶,拍攝場地的環境汙染並不嚴重,天空一碧如洗。
安安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上浮現了驚歎的表情,小奶腔響起時,就連跟拍都被他萌的心底一軟。
“摘一朵,給爸爸,給爸爸。”
“爺爺,還有爺爺。”
節目錄製的這個村子經濟發展還算不錯,像是這種油菜花並沒有留著的打算,絕大部分情況下都是等到要用地的時候,就砍下來喂豬。
小安安想要摘一些油菜花回去的動作,跟拍並沒有阻攔,反倒是湊近了些,想把他表情拍的更仔細。
一開始隻想摘兩朵小花花的安安,後麵越摘就越是覺得上癮,想要湊成一個小花束。
跟拍被麵前這幅場景感染,扭頭看了一眼遠方,不遠處山林裡鳥雀受驚飛起,更為這幅畫卷增添了幾分靈動。
“哎喲……哇啊,嗚嗚嗚……”
帶著奶音的哭聲響起,跟拍注意力瞬間就被拉了回來。
剛剛被這個小家夥非常愛惜的那一小捧花,現在全都被扔在了地上,他捂著自己的手臂蹲在地上嗷嗷大哭。
“怎麼了?”
“嗚,蟲蟲咬小寶……”
跟拍一聽見這句話立刻就慌了,春季的確的各種蟲子的確比較多,像是安安這樣白白嫩嫩的人類幼崽總是更招蟲子喜歡。
現在被咬了一口,也不能確定是什麼蟲子,如果有毒的話,那他簡直就是要完蛋。
那邊黎灝和黎霸天都聽見了安安的哭聲,急急忙忙就趕了過來。
導演一看是這個小祖宗讓蟲子給咬了,急忙讓劇組裡麵的醫生過來看看。
有爺爺哄著,安安才把捂著手臂的另外一隻手給挪開,醫生從被咬的傷口判斷,應該就是藏在油菜花裡的小蜜蜂。
從醫藥箱裡麵拿出來了一盒藥膏,說擦在被咬了的地方很快就能消腫止癢,真想完全恢複的話還得再過上幾天。
雖然平常安安跟黎灝之間的關係不錯,但是像現在這種情況,他還是更加依賴爺爺些,被黎霸天抱著回了彆墅裡麵休息。
所有人陸陸續續離開後,那個跟拍還在努力的跟黎灝解釋
他隻是扭頭看了一眼彆的地方,前前後後不過十秒鐘左右的時間,聽見安安哭聲的時候已經有些來不及了,完全沒想過會有這種意外。
由於這件事跟他的工作相關,他已經急的出了一頭汗。
“沒事,這種情況很常見,怪安安太小,不知道蜜蜂會藏在油菜花裡麵采蜜。”
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今天他兒子被蜜蜂咬了一口的話,沒接觸過這些東西的黎灝也不知道蜜蜂居然會藏在花裡麵。
安安把花摘下來的時候蜜蜂可能還沒出來,後麵整理花的時候剛好驚動蜜蜂就被咬了一口。
“謝謝謝謝,您能理解就好。”
攝影師一直在朝著黎灝鞠躬,這件事仔細追究起來的確不是他的錯,但是這個圈子裡麵多的是各種不講道理的人。
還有一些在看見自家孩子被咬了之後生氣,就遷怒於其他人的。
相比之下,黎灝真算得上是寬宏大量。
“不用這樣,本身就是安安調皮,我回去教教他就好了。”
剛剛過來的人有些多,掉在地上的那些油菜花有些已經被踩爛了。
聽攝影師說這是安安想摘給他跟他爸的,黎灝就想當然認為全都是給自己的,蹲下去把那些完好的話一朵一朵都撿了起來。
撿完回去的路上沒有跟拍,路鈞站在路邊,看樣子似乎是在等著黎灝。
黎灝並不覺得自己在碰到他之後要避開,就這樣直直的迎了上去,冷著臉開口說道:
“當初那件事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沒忘,你該不會以為就那麼算了吧?”
成團後一直被黎灝壓製的路鈞,居然翻身超越了他的票數,成功C位出道,一時間有些得意忘形,所以才會說出那些奚落的話出來。
路鈞已經不記得自己後悔過多少次了,尤其是看見現在黎灝在圈子裡麵的地位,和他真正的身份背景後,真是悔的腸子都快青了。
他知道當初黎灝是真心把他當做弟弟照顧的,所以才會抱著非常微末的希望,求黎灝原諒他一次。
“我當時年輕氣盛,那件事的確是我做得不對,我也不求你能原諒我,隻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他自己。
黎灝很清楚憑借自己現在的地位,說起來是給路鈞一個彌補的機會,實際上就是在讓他占自己的便宜。
有些人,僅僅是被放在一起提起就算是他莫大的恩賜。
“彆再來煩我,我就當之前那些事情都沒發生過,再這樣糾纏一次,你信不信我讓你在這個圈子裡混不下去?”
黎灝是真不耐煩應付這種人,跟壓根兒就聽不懂人說話一樣。
為了擺在麵前的一丁點利益,壓根兒就不顧彆人會不會覺得厭煩。
換做是一個臉皮薄脾氣好的,說不準就如他所願了,隻可惜黎灝的脾氣是眾所周知的壞。
“你……灝哥,我本來以為憑借我們當初的情分,不管怎麼說,都不至於走到現在這針鋒相對的地步。”
如果隻聽這句話,不知情的人說不準還會誤以為路鈞可憐。
作為當事人黎灝,隻覺得他現在這種想法可笑到甚至有些荒謬。
怎麼?當初拿到了C位出道的名額,洋洋自得覺得比自己優秀就開始奚落,現在轉頭發現他比不上自己,又開始想抱自己大腿。
他又不是路鈞養的一條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你心裡麵很清楚,所以用不著說出這種裝可憐的話出來。”
黎灝每次心情煩的時候都忍不住想抽煙,手指在褲子上麵輕輕摩挲了兩下後,壓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自家那個小祖宗鼻子靈敏的不像話,隻要在他身上聞到一丁點煙味,就會生氣不讓抱。
上次黎灝趁著他睡著後,偷偷湊過去親了一下,結果被安安狠狠一腳踹在臉上。
“灝哥,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對,但是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原諒我一回嗎?”
“不能。”
由於情緒過於激動,路鈞的眼睛都有些紅了,深呼吸一口氣後說道:
“灝哥,我們這樣的相處方式,拍攝下來播出去的話,對您自己也不好。”
曾經那一檔選秀節目上,他們還是住在一個宿舍裡麵的好兄弟。
隔上幾年後重新上同一個節目,黎灝對路鈞冷淡的態度,非常容易讓人覺得是因為現在的路鈞人氣比較低,黎灝看菜下碟,太過於勢力。
“我黑料那麼多還怕多這一件?本身我來參加這檔綜藝就是為了還個人情而已。”
“嘖,你該不會以為我對你態度冷淡,就算是什麼黑料了吧?你未免有些太高看自己。”
黎灝說的也是實話,真正喜歡他的粉絲絕對不會因為他對曾經隊友態度冷淡就認為他不對。
路鈞自以為非常嚴重的情況,如果真的發生的話,絕對會成為黎灝團隊做過那麼多見事情裡麵,最不值一提的那件。
因為這麼一點小事情挑剔的,多半本身就是他的黑粉,跟黑粉就更沒什麼好解釋的了。
“看在曾經好歹也一起相處過那麼長時間的份上,少來惹我,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說完後黎灝手上拿著那一小束油菜花離開,留路鈞一個人站在原地盯著他的背影出神。
他能感覺得到,黎灝並沒有什麼要故意欺騙他的必要,這真的是黎灝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路鈞站在原地深呼吸,極力想要讓自己情緒平複下來。
理智告訴他,現在收手,憑借這一檔節目上的曝光量爭取拿到一個不錯的通告,才是目前的最優解。
但是偏偏情感上,他一點也不甘心。
都是同一檔綜藝選秀節目裡麵出去的人,憑什麼現在黎灝能大紅大紫,而他就隻能為了那些可能黎灝連看都不屑於看一眼的角色奔波忙碌。
黎灝並不是那種沒有任何脾氣的性格,隻不過人總是會對自己第一次遇到的人或者是事物有一種非同一般的忍耐力。
也有可能不是為了路鈞這個人,為的是在男團選秀節目裡麵,那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回去路上黎灝有些沉默,摸了自己的口袋好幾次。
在這一刻他忍不住有些後悔,自己當時怎麼就為了哄那個小屁孩高興,為了自己能夠下定決心把煙給戒掉,身上所有煙都被他送給了助理,現在身上就隻剩下一個打火機。
煙癮犯了有點忍不住,乾脆就一邊走一邊玩打火機。
節目組安排的彆墅裡麵,被蜜蜂咬了一口格外委屈的小祖宗正坐在黎霸天的懷裡,時不時抽泣一下,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好不可憐。
“你怎麼才回來?”
“剛剛在路上遇到了一個人,說了幾句話。”
黎灝簡單解釋了一下,當初那件事他並不打算告訴他父親,畢竟如果真被他父親知道了的話,也隻會嘲諷他的優柔寡斷。
安安手臂被蜜蜂蟄了的地方已經塗抹了醫生留下的藥膏,現在看起來依舊是紅紅的腫著。
“春天花雖然好看,但是不止是有蝴蝶,還有蜜蜂知道嗎?蜜蜂咬人可疼了。”
聽見爺爺溫柔的叮囑,安安吸了吸鼻子後又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被咬了一口的原因,現在安安看起來一點精神都沒有。
黎霸天摟著他,狀似不經意的開口說道:
“小寶啊,上次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不是說過……你爸爸故意欺負你啊?爺爺還說來收拾他呢。”
不提的話安安說不準忘了,但是一提起來他又有點印象,急忙點了點腦袋。
黎霸天看了一圈都沒找到合適的工具,從廚房那裡要了一把芹菜,高高舉起做出一副要打黎灝的模樣出來。
就算用的是芹菜,黎灝也不想挨打,急忙躲在了安安後麵裝可憐。
“你看你爺爺他好凶。”
安安從沙發上麵蹦了下來,嘴裡還嘰裡咕嚕嘟囔著。
“爺爺不要這樣。”
這句話讓黎灝心一暖,好歹沒白疼這個小屁孩。
緊接著,安安帶著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翻出來的晾衣杆回來,踮起腳尖遞到了黎霸天手上。
“爺爺,用這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