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獅子隻從他們嘴裡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但對於他們談論的內容並不了解。
就一直用爪子在那裡扒拉,耳朵高高豎起,生怕錯過一個字,看樣子著急的不行。
看見粟這幅活潑可愛的模樣, 有不少獸人臉上都帶了笑意, 同時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不管發生什麼事, 都要保護好這個小家夥,讓他平安長大。
部落裡的獸人們回了各自家裡, 粟難得沒有跟著哥哥跑, 而是被阿母抱在懷裡, 帶回了山洞。
今天這件事, 讓墨和蘭都有些疑惑, 同時心中對白身份的疑惑也越來越深。
假如白真的是獸神大人派到他們這個地方的使者,又怎麼會因為這麼一丁點事情找上門來。
如果如同他們猜想的那樣,白並不是獸神使者的話,那她又是個什麼身份呢。
不管白是不是真正的獸神使者,她大腦裡知道那麼多知識都是真的,曾經也的確為遠山部落提供了許多幫助。
隻可惜白一直在變本加厲, 硬生生把曾經的恩情和情分磨的乾乾淨淨。
小獅子無聊的在旁邊玩著他自己的爪爪, 時不時讓自己的爪爪開花, 看樣子玩的不亦樂乎。
“白不像是那種會善罷甘休的人, 肯定還會再過來的。”
墨說完這句話後, 把小獅子抱在了自己懷裡,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看他舒服眯起眼睛的模樣,心某個角落一軟。
他隻不過是普通獸人,能做到的十分有限, 也不敢跟獸神使者作對。
如今也不過是因為父親這個身份,想在他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庇護著粟平安健康的長大。
“我們部落裡現在已經多了不少幼崽,粟也在一天一天的長大,會慢慢好起來的。”
蘭在旁邊把她給粟做好的小被子拿了出來,盯著山洞門口,在心中開始猜測西會在多久之後出現在這裡。
“嗯,會好起來的。”
還沒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了西的聲音。
“阿父,阿母。”
本來懶洋洋趴在阿父懷裡的小獅子,一聽見哥哥熟悉的聲音後迅速就坐了起來,抖一抖自己身上的毛,開開心心跑了過去。
“啊嗚啊嗚!”
“粟。”
“嗷嗚~”
墨和蘭盯著粟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在他撲到了西的懷裡後,兩人無奈對視了一眼。
“粟現在大了些,這是給他準備的被子,帶回去吧,夜裡小心點,彆著涼了。”
蘭把東西遞了過去,趴在哥哥肩上的小獅子朝著阿母揮了揮爪爪。
“嗯,再見。”
蘭說完後捏了捏粟晃的非常歡快的小爪爪,粟就勢又上來對著她蹭了蹭。
在西把粟帶走後,墨跟蘭說起了這兄弟倆。
“他們之間的感情真好,就像曾經的東和西一樣。”
在西還很小、東還沒有伴侶的時候,這兄弟倆關係跟現在的西和粟一模一樣。
隻可惜後來隨著東慢慢長大,在乎的東西越來越多,兄弟倆也開始漸行漸遠。
“東那邊,你真的打算不管了嗎?”
墨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讓蘭愣了一下後才輕輕點了點頭。
“嗯,粟從小受到的委屈已經夠多了,沒道理現在還要繼續因為我們受委屈。”
“也好。”
能安排的他們都幫著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全看他們自己。
阿父阿母可以在他還小的時候,充當保護者的身份陪著他長大,但是肯定不能一輩子都保護他。
那邊的小獅子趴在哥哥的肩膀上麵,還以為自己像小時候一樣很輕。
時不時會往上麵爬一爬,再扭扭自己的屁股活動下。
西盯著他一直在搖晃的尾巴,很想上手輕輕拍一下。
顧及到弟弟可能會生氣,想想後還是把這個想法給壓了下去。
……
的確像遠山部落裡絕大部分獸人所猜測的那樣,白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拒絕就放棄這件事,第二天又派了新的獸人過來。
這個獸人比起之前來的那個明顯懂禮貌的多,雖然還是難掩傲氣,但是能看得出來已經儘力在把話跟他們說清楚。
“獸神使者大人說,她並無惡意,隻不過最近在某些事情上麵遇到了不解之處,想問一問你們部落裡的蘭知不知道。”
“都是巫醫,為的是所有部落的未來。”
“不應該如此吝嗇,知道一點東西就不願意告訴彆人。”
墨一直站在那裡,沉默的聽他把話說完後,才開口道:
“既然獸神使者都不知道,那我們部落裡麵的巫醫怎麼可能會知道?”
原本一直在旁邊觀望著的許多獸人,在族長大人率先表態之後,也紛紛開口說道:
“就是就是,如果白都不知道,那蘭隻是一個普通的巫醫,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某個巫醫對某件事情不解,應該主動上門拜訪才是,你們這看起來可一點求人的意思都沒有。”
“昨天我們部落裡拒絕的態度已經表現的非常明顯了,你們既然已經有了獸神使者,又何必糾纏不休。”
“莫非……是你們部落裡麵的獸神使者,連我們部落裡的普通巫醫都比不上吧?”
放在曾經不知道部落裡沒有幼崽誕生的真相前,說不準遠山部落裡的獸人還願意跟他們和諧相處。
可自從知道他們部落裡,好幾年都沒有一隻健康幼崽生下來的原因跟白有關,在所有獸人眼裡,白背負著那麼多幼崽的生命,簡直就是惡心至極!
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厭煩,更彆提是跟她交流。
獸人們的智商大多都不高,思考能力也很有限,隻是本能讓他們想要保護好部落裡的粟。
那個獸人之前去其他部落裡的時候,隻要一聽見是白派過去的人,對他的態度簡直好到不能再好。
還是頭一次被這樣冷待,甚至是嫌棄,恨不得立刻就把他驅逐出去,氣的聲音都微微發抖。
“你們是不是不知道,獸神使者大人寬宏大量,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是多麼難得的事情嗎?”
“不知道,我們也根本就不稀罕!”
“對,我們不稀罕!”
“滾出去,你們下次再讓人過來,我們可就直接動手了。”
對於絕大部分部落來說,獸神使者的降臨,都是一種恩賜。
遠山部落裡的所有獸人,曾經也都懷揣著這樣的想法。
白讓他們部落這麼多年都沒有幼崽出生後,遠山部落裡的獸人就不奢求額外的事,隻希望他們部落裡能一切如常。
隻要像現在這樣,遇到事情可以找巫醫幫忙,族長大人儘心儘力,幼崽一個接一個的降生就好。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也會回到獸神大人的懷抱。
但對於他們來說,這樣安逸平淡的一生就足夠圓滿。
也許是因為他們這次說的話有了些用處,白沒有再派人過來。
不管是留在部落裡還是出去狩獵,西都把粟帶在身邊。
因為這件事,粟用最快的速度和依熟悉了起來。
在部落裡西和依兩個人實力相當,爭奪第一勇士這個名頭讓他們兩個成為了死對頭。
好在依把事情分的很清楚,西是西,粟是粟,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大部分的雌性獸人的共情能力比雄性更強,看見了幼崽也會更容易心軟。
依很喜歡粟,在西麵前就天生低了一頭,也不好意思再像是曾經那樣跟他針鋒相對。
偶爾兩個人一起狩獵帶著獵物回去時,甚至還能聊上兩句。
從小到大,粟在部落裡麵,都是享受著萬人迷待遇的,這也就導致這個小家夥不管在誰的麵前,都有一種盲目的自信。
依還沒來得及和粟熟悉起來,這個小家夥就已經先覺得依應該會很喜歡自己。
自來熟的讓依抱抱,或者是抱著她的手臂耍賴。
沒多長時間,依就徹底喜歡上了這隻愛撒嬌喜歡偷懶的小獅子,還經常會跟西吐槽。
“你最近給粟吃了些什麼?怎麼感覺他又重了不少?”
在依身上爪爪握著她耳朵的小獅子聽見這句話,瞬間就開始變得不樂意了起來,啊嗚啊嗚的叫著反駁,就連西也急忙開口說道:
“跟平常一樣,才沒有,粟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重點是正常的。”
依很想反駁兩句,長身體應該是長高,可粟這明擺著就是長圓,越長就越是圓潤,已經成了一個毛茸茸的球。
小獅子聽見哥哥說的那番話後,終於安心的躺了下來。
很明顯,他對於哥哥的這個說法很滿意。
察覺到粟的情緒後,依就沒有再說讓他不開心的話,摸了一把粟軟乎乎的屁股,轉而提起了其他的話題。
“對了,你大哥和沐的事情,最近你聽說了嗎?”
“嗯?”
“嗷?”
西和粟同時發出了聲音,明擺著兩個都不清楚。
當初蘭生氣後說出了那番話,明顯已經被逼到了極致。
東是被蘭帶大的,他很清楚阿母說一不二的性格,所以一直到現在,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沒有鬨到粟的麵前來過。
這件事的風聲,甚至都沒傳到他們的耳朵裡來。
在大哥不會讓粟幫忙的情況下,西還挺好奇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依背上的小獅子也用他的爪爪拍了拍這個姐姐,格外迫切的想要知道八卦。
“你們都不知道?”
“阿母沒提過。”
“之前的珠,被送到了華的那邊,讓華幫忙喂奶。”
珠是東和沐的孩子,有充足的奶水喝下去之後,甚至還胖了許多,哭聲也有力了不少。
確定她不會夭折後,沐就給她取了這個名字,珠。
晚葉森林裡有一種貝殼,裡麵可以挖出很好看的小球,獸神使者給它取名叫珍珠,非常珍貴且罕見。
珠的名字,寄托了沐對她的愛意。
“對,然後呢?”
西迫不及待的追問,依看了一眼他後才緩慢開口說道:
“珠這麼長時間都在喝華的奶水,而且也一直都是華帶著的,所以她把華當成了她的阿母。”
“幼崽本身就記不住什麼東西,再加上沐現在還沒徹底調養過來,看起來有些嚇人,珠就更不願意跟她親近。”
沐一開始就非常在乎珠,身體才剛恢複一點,就迫不及待想過來看看她的孩子。
在聽到這裡的時候,西已經大概能猜得出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所以,她去鬨了?”
“還沒有來得及鬨,就被東帶回去了,族長都生氣了呢。”
就像粟被西帶著的時間一長就要更喜歡哥哥一樣,更彆提華不但帶著珠還要給她喂奶。
每天都這樣相處著,珠心裡肯定是華更重要。
小獅子聽到這裡的時候就沒什麼興趣了,躺在依背上後爪爪開花,卷著一朵小花花的尾巴正在一搖一晃。
回到部落裡後,粟被阿母帶回了山洞。
今天部落裡有兩個獸人在狩獵時遇到了猛獸襲擊,傷的有些重,蘭簡單看了下後,覺得還是得讓粟過來幫忙。
西一個人在部落裡麵隨便走的時候,看見了已經有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過的東。
他一個人坐在那裡,從背影上來看有些孤獨。
西到底小時候是被東給帶大的,之前發生那些事情就算是他很生氣,現在一看哥哥過的不怎麼好,也會忍不住想過去問上兩句。
“怎麼了?”
本來坐在那裡出神的東,在聽見親弟弟的聲音後被嚇得一抖。
這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讓西敏感的察覺到了東的不對,臉色當時就嚴肅了下來。
“你不對勁。”
在聽見弟弟這麼說後,東擺了擺手,強迫自己扯開了一抹笑容說道:
“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在說什麼呢?”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西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大哥現在非常心虛,有什麼事情故意打算瞞著他。
在西眼神注視下,東逐漸慢慢的卸掉了偽裝,最後隻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白派到我們部落裡來的那個獸人,在私底下聯係了我。”
“聯係你?乾什麼?”
不管是什麼事情,隻要跟白有關,在西的心中都會自動想著是她沒安好心。
東坐在那裡,猶豫了很長時間之後,才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樣開口道:
“她說想問我一些事情,隻要我願意告訴她,她就能讓沐恢複正常。”
話音剛落,西的臉色瞬間大變。
遠山部落裡麵的很多東西,都是當初白留下來的,並沒有什麼特彆特殊的地方。
仔細想想,唯一值得白花費這麼多心思好好探究的,除了阿母外,就隻有粟。
“你答應了?”
東輕輕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我沒有。”
他的確很想看見沐恢複正常的樣子,但是好歹還有良心在。
阿父和阿母從小對他的教導,他一直牢牢記在心中。
“你告訴阿父了嗎?”
這麼大的事情,不管是誰都肯定要跟族長大人說。
“還沒有來得及。”
“走,我帶你去找阿父。”
“嗯,好。”
在一個部落裡麵,最擔心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
外敵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內奸。
如今已經到了秋季,森林裡麵有許多穀物都已經成熟,差不多到了應該收集的時候。
墨正在思考著什麼時候讓獸人們狩獵時,順便把那些成熟的穀物都帶回來。
冬季雖然不像是雨季那麼漫長,但是需要儲存的食物卻要比雨季更多。
除此之外,還要收集乾柴,堆在山洞裡麵。
冬季天冷,如果沒有足夠的柴火和充足的食物,獸人們能活活被凍死,幼崽也最容易在冬季夭折。
穀物儲存要比肉類簡單很多,而且能存放很長時間。
當墨看見西帶著動過來的時候有些意外,在他記憶裡麵,這兄弟倆似乎已經有很長時間都沒有湊在一起了。
放下自己手上正在忙活著的事,主動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