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開心爬來爬去的小家夥察覺到李老頭太過熱情的視線, 順著他視線盯著自己揣著的玉佩看了一眼,緊接著緊張的往懷裡摟了摟。
“呀!”
帶著幾分警告的小奶腔,像是在讓李老頭他不要癡心妄想。
李老頭從自己乾坤袋裡隨手挑出來了一串亮晶晶的小珠子遞過去, 安安左手捏著玉佩, 右手捏著那會發光的一串珠子, 猶豫了很長時間後,把小竹子揣到了懷裡。
緊接著,順手把玉佩遞給了師兄。
李老頭隻不過是覺得這枚玉佩似乎是有些眼熟,想拿過來好好看看,並沒有要搶他東西的意思。
在修真界裡麵, 各大宗門都有他們各自的標誌, 尤其是那些年代比較久遠的宗門, 會將宗門標誌融進弟子令牌中。
這枚玉佩他如果沒有看錯的話, 應該就是如今天下第一宗門內門長老嫡係弟子的身份玉牌。
就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到了這個小家夥的手上。
直覺告訴李老頭, 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所以他先將玉佩給收了起來,準備等淩雲過來接安安回去時,好好問一問她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安安繼續在殿內爬來爬去,小白就跟在他的屁股後麵。
等安安爬累了,想要找小白玩一會兒的時候,到處也沒找到小白的影子。
坐在上首的李老頭看見躲在安安身後, 隨著安安的動作調整自己方向的小白,全當做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這個年紀的小家夥精力簡直旺盛到讓人可怕,可愛是挺可愛的,就是有點費老頭。
臨近中午,聽完一上午課程的淩雲來到了李老頭的宮殿內, 朝著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見過師尊。”
“嗯,你過來,老夫有話同你說。”
開開心心扭著屁股朝娘親爬過去的小家夥,聽見這句話後爬的更努力了些。
一把攥住娘親的衣裙坐起來,淩雲隻能彎腰把他抱起,輕輕扯了扯他的耳朵。
“跟誰學的,這麼愛湊熱鬨。”
安安把腦袋湊近娘親,不是很願意承認,哼哼唧唧的聲音裡似乎還有些不服氣。
太上長老本來隻打算同淩雲一個人說的,可他熟知這個小祖宗的本性,猶豫了一瞬後,讓他們一同進了密室內。
進去後,太上長老把之前的那枚玉佩給拿了出來,推到了淩雲麵前。
淩雲隻隱約覺得這枚玉佩有些眼熟,但還是不解師父其意。
“這枚玉佩,是從哪裡來的?”
“似乎是……安安父親留下的。”
曾經淩雲把她在野外冒犯的那一件事當做羞辱,是自己不乾淨的證明,失了清白後她也失去了一切。
幸好有一個淩君一直在那裡鍥而不舍的跟她好好說,不乾淨的應該是枉顧她意願跟她發生關係的那個男人。
她是受害者,跟她沒有關係,她也很乾淨。
現在的淩雲,已經能坦然說起這件事。
“怎麼了,師尊,這枚玉佩,是有什麼問題嗎?”
“是,這是升雲宗的嫡傳弟子令牌。”
升雲宗在整個修真界裡麵,地位都十分的不普通,前些年更是成為了修真界裡的第一宗門。
宗門內的長老大多都沉迷修煉,隻想突破,極少有願意收弟子的,能入他們眼的弟子,絕對是不世奇才。
“升雲宗……”
淩雲默默重複了一下這三個字,在藥宗內這麼長時間,她對修真界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明白升雲宗在修真界裡的地位後,開始有些慌了起來。
“若是,若是他想搶走安兒呢?”
放在曾經,李老頭肯定不願意管這麼複雜的一件事,隻要想想就能預見,會有許許多多的麻煩不斷找上身。
可看著緊張摟住娘親脖子的安安,再看滿臉憂色的淩雲,李老頭歎了一口氣後說道:
“罷了,這件事……也未必很難解決。”
升雲宗地位的確很高,可藥宗的地位也不差。
再加上這個小祖宗,可是有藥老照顧著的。
彆說是升雲宗的嫡係弟子,就算是升雲宗掌門的親兒子,他也有把握,他師父會將這母女兩給留下。
再者,這件事他們沒做錯什麼,理虧的是升雲宗。
李老頭之前一直很喜歡待在凡俗界到處溜達,看看什麼地方的酒比較美味,也很清楚凡俗界遠遠比不上他們修真界裡這般開放。
像是淩雲這種尚未成婚,便已經先被陌生人冒犯,甚至還生下孩子的,在那種環境下生存的肯定會十分艱難。
尤其是淩雲還是這樣柔弱沒有絲毫攻擊性的性格,帶著一個孩子生活想必會更加辛苦。
小安安像是一隻樹袋熊似的掛在了娘親脖子上,明擺著就是不樂意跟娘親分開的態度。
李老頭把自己之前換過來的那枚玉佩又給了安安,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現在還未可知。
但是這枚玉佩,恐怕真的就是安安跟他親生父親相認時最重要的證據。
安安並沒有把玉佩給接過來,反倒是攥緊了自己手上那一串亮晶晶的珠子。
從他現在這副警惕中又帶著幾分小心眼的動作能看得出來,這小家夥明擺著是生怕李老頭會反悔,明明之前他們都是商量好會交換的東西。
“那個是師兄送給你的,如今這個還給你,收好了。”
現在的安安多少也能聽得懂一些話了,握住玉佩後用力的遠遠丟開。
“肘,肘哇,娘親~”
安安急迫的伸出小手輕輕拍著娘親的胳膊,看起來迫切的不行。
李老頭走過去又把那一枚玉佩給撿了回來,看見這小家夥任性的模樣,無奈伸出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腦袋叮囑道:
“日後你若是有緣跟你爹爹見麵的話,這枚玉佩就是信物。”
安安壓根兒就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隻一個勁兒的催促娘親快點走。
“咿呀,肘哇。”
淩雲不願意違背這小家夥的意思,就隻能滿臉歉意的對著李老頭笑了笑,先抱著安安離開了這裡。
等他們走後,李老頭走過去把玉佩撿起來收進了盒子裡。
對於升雲宗的嫡傳弟子來說,能證明他們身份的玉佩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換做是其他人的話,說不準李老頭還能說上幾句安慰的話。
能將這麼重要的東西留下來,想必當初這男人的確有緊急的事情要去做。
之所以會匆匆離去,那也情有可原。
但偏偏遭遇這件事的人,是他的弟子和師弟,天生的護短心理讓李老頭在把那枚玉佩收起來後,特意到了水流旁邊,仔仔細細把自己的手給洗乾淨,生怕留了半點臟東西。
如果那弟子對淩雲是真的喜歡,絕對不應該在那種環境下侵犯淩雲,甚至還在事後沒有任何要承擔責任的意思,就把淩雲一個人留在那裡,承受世俗的壓迫。
除此之外,若是他當真有心,完全可以在淩雲有孕時歸來把淩雲接走,這母子倆也不會吃這麼多的苦頭。
幸好他師弟一看就是一個聰明的,對那個素未謀麵的爹爹非常厭惡。
師尊說出來的那番話,並沒有在淩雲心中留下太多痕跡,隻隨便聽了一耳朵,就迅速被她拋在了腦後。
如今她自己有能力安身立命,又何必去自尋煩惱。
雖然現在的淩雲已經成為了修真界裡藥宗太上長老的嫡傳弟子,見識過許多的繁華,可淩雲心中對未來的期望,依舊跟最初時一模一樣。
不求榮華富貴,隻希望她的安兒能平安長大。
除此之外,她沒有太多奢求。
每天照顧下草藥,再多看幾張丹方,學著煉製丹藥,再替安安處理那些瑣碎的小事,就足以填滿淩雲所有的時間。
安安一天天長大,性格也越來越頑皮。
有一天趁著娘親去外麵曬他的衣服,跟藏在一邊的小白對視了一眼,一人一鼠狗狗祟祟的湊過去,看在娘親的照料下,已經開出花的一種藥材。
隔著很遠的距離,小白就聞到了這種花的香味。
曾經它想吃過很多次,但是奈何李老頭在其他事情上大方,唯獨在這件事情上摳摳搜搜的,從來就不願意妥協。
每次隻要這種藥材一開花,小白就會被丟到老遠的地方。
安安跟小白之間有了一定的默契,隻一眼就看明白了小白它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急忙搖了搖頭,含糊不清說道:
“不,不行哇,娘親,辛苦。”
小白伸出它的爪爪,抱住了安安的手指頭輕輕搖晃,看它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安安又開始變得有些猶豫。
伸出手指,默默的數了數麵前這一株藥材到底開出來了幾朵花。
確定這花的數量不少後,安安偷偷摸摸掐掉了一朵開的最小的,塞到了小白嘴邊,輕輕拍了拍它的屁股催促,讓它稍微吃塊一點。
“吱吱吱。”
終於吃到了自己想吃很久的藥材花,小白開心的扭來扭去。
等淩雲把安兒的衣服曬好回來後,剛走到後院就察覺到了氛圍不太對。
這小家夥平常隻要見了她的麵,就恨不得立刻撲到娘親懷裡來,可今天卻隻是待在那個角落,眼神閃躲,根本不敢跟淩雲對視。
再看旁邊臉上心虛神色跟安安幾乎如出一轍的小白,淩雲心中頓時察覺到了一陣不妙。
等她湊過去一樣一樣的檢查,最後才意識到是她費儘心思,好不容易才養出來的幾朵花被小白給吃了。
再加上現在安安狗狗祟祟的模樣,多半就是他掐掉的!
淩雲的脾氣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都很不錯,跟安安甚至極少黑臉。
可今天她卻難得萌生了一種,想要狠狠揍安安屁股的衝動。
這種藥材隻有開的花在曬乾後,才能成為煉丹的草藥,五十年才成熟一次。
淩雲照顧了很長時間,聽見師尊說它即將要開花的時候興奮的不行,如今她正在煉製的一種丹藥裡,剛好就需要用到這種花。
安安觸及到娘親帶著幾分嚴肅的眼睛後,下意識伸出手捂著自己的屁股。
當淩雲上前來想抓住他的時候,安安被嚇得爬起來就搖搖晃晃的跑。
“哇啊,娘親,娘親不凶,娘親哇。”
安安一邊跑一邊用小奶音求饒,淩雲一開始被憤怒衝昏的頭腦,在看見安安開始跑後逐漸變得冷靜了下來,有些詫異的開口說道:
“安安,你,你學會走路了?”
“對哇,安兒,走路啦。”
安安自己也覺得有些新奇,搖搖晃晃的又走了兩步。
在意識到了自己會走路後,明顯就變得差上了很多,還沒走上兩步,就直接一屁股摔的坐在了地上。
這動作稍微有些重,安安疼的眼淚瞬間冒了出來。
一邊喊娘親,一邊迫切的伸出自己的手讓娘親抱一抱。
等淩雲把他摟在懷裡,這小家夥忍了一會兒的眼淚才冒出來。
“嗚哇,哇啊。”
淩雲摟著他輕輕地哄著,明明一開始自己是打算收拾他隨便亂掐自己花的,可誰能想到到頭來還是要好好哄哄這個小祖宗。
想到他剛剛結結實實摔到了屁股,淩雲既覺得無奈,又覺得有些好笑。
被娘親摟在懷裡的小家夥似乎是聽見了娘親的笑聲,哭聲更大了些。
“嗚嗚哇,哇啊嗚哇!!!”
……
自從學會走路後,安安每天都要拽著師兄的胳膊到處跑。
他畢竟年紀小,再加上剛剛才學會走路,不管看什麼東西都覺得格外的新鮮。
李老頭就算心裡是幾百個不情願,在這個小家夥生拉硬拽下,也不得不陪著他一起到處溜達。
彆看這麼大一丁點的小人,也就隻有短短的兩條腿,在倒騰起來後跑的還真不慢。
李老頭這麼大年紀的一個師兄,實在是沒辦法和安安一樣天天這樣溜達,就隻能跟淩雲商量著,把山峰上的一些草藥交給安安來照顧。
畢竟現在小白是他養著的,都學會走路了,小白吃的東西肯定也要他自己去種。
從這天開始,安安就整天提著自己的小籃子來照顧這些草藥。
能跟藥材對話這件事,並不是僅存於空間中,就算是到了外麵,安安跟它們交流也沒什麼障礙。
有些藥材說它不愛喝水,也不喜歡太陰涼的地方,希望安安能把它挖出去,好好曬曬太陽。
安安從一開始的震驚,再到後來漸漸被嚇得有些麻木,現在的情緒已經能格外平靜的按照它們的要求去做,甚至不忘去收取一些報酬。
自從聽見這些植物也會說話後,安安就再也不敢隨便亂來了,不管乾什麼事情之前,都會先咿咿呀呀的說上幾句。
不止是人類,就連植物們也麵臨著脫發的困擾。
貪吃的小白一點也不挑剔,隻要是藥材它就都吃。
所以安安每次在照顧這些藥材的時候,都會撿一點它們掉了的頭發回去喂給小白吃。
李老頭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多少能折騰掉一點這個小祖宗的精力。
可沒想到安安在把這一圈藥材收拾完之後,照樣精力十分充沛的跑回來,拽著他的袖子一起出去玩。
掌門夫人看見安安白白嫩嫩的可愛模樣,還特意給他也做了一身藥宗弟子的服飾。
藥宗弟子的衣服大多都以象征著勃勃生機的青色為主,不同顏色的滾邊象征著不同弟子的身份。
一開始掌門夫人本來是打算用普通弟子的白色,剛好掌門從外麵歸來,看見他夫人手上拿著的那一半料子,急忙攔了下來。
“不可不可。”
掌門夫人這滾邊兒都還沒來得及縫上,就先被她道侶給攔了下來,有些疑惑的側過頭去詢問道:
“為何?雖然說如今安安的年歲還小,但是他有那樣一個有天賦的娘親,日後隻要有點天賦,肯定都是要留在藥宗裡的。”
掌門夫人耐心的跟掌門解釋,她原以為是因為掌門覺得如今安安還算不上是他們宗門裡的弟子,穿這衣服不合規矩。
“並非如此,夫人,用金色滾邊吧。”
掌門拿起一邊的布料,遞到了夫人的麵前。
這金色滾邊的服飾,向來都隻有他們宗門裡的太上長老才能用。
掌門夫人有些氣惱的放下了手上的東西,用帶著幾分嚴厲的語氣開口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