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1 / 2)

魔鬼的獻禮 雲上淺酌 7618 字 3個月前

喪失神智的時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一陣陣起此彼伏的抽痛直直地刺入她的腦髓, 將昏昏沉沉的葉淼喚醒。她嘶啞地□□了一聲, 感覺太陽穴那片脆弱的薄骨處在了要裂不裂的邊緣,樹根枝末狀的神經在一陣陣痙攣地抽搐著。

不用伸手去摸,她就能猜到自己的頭上一定腫了一個滑稽的大包。注意力都被這兒給吸引住了,在昏迷前被敲打過的後頸的酸脹感反而可以忽略不計了。

葉淼齜了齜牙, 輕微地倒抽一口氣, 抽搐著麵肌睜開了眼, 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昏暗的房間內——不對,說是房間也不太恰當。此處穹頂高闊, 寬厚高大而華麗的木門緊緊閉合著。四周空氣十分陰涼瘮人, 月光透過高處的模糊白色紗窗灑進來, 將牆壁上鑲嵌的銅獸映得黑黝黝的。巨大的排氣扇在緩慢地轉動,忽明忽暗, 一晃一晃的光掠過她顫抖的眼睫,隱約聽見外麵傳來貓頭鷹的叫聲, 還有蝙蝠撲動蝠翼的聲音。

記得她扣動扳機打死那隻u族吸血鬼時, 太陽還沒下山,隻不過是雨下得太大,天光灰暗而已。現在窗外已經聽不見雨聲了,也完全沉入了濃濃的夜色中。距離她暈倒, 至少已經過去一兩個小時了。

摸一摸身上,銀手|槍和銀子彈果真都不見了。

在最後那一刻,她看到的那雙朝她走來的腿, 到底是誰的?

不安在骨子裡潛伏鑽動,葉淼本能預感到自己的處境不太妙——如果那個人是聽見聲音後趕來救她的獵人,那麼,她應該會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醒來,而不是醒在這個黑漆漆的鬼地方。

結果對方不但忽視了她頭上的腫包,還隨便將她扔在硬邦邦冷冰冰大理石的地板上……怎麼看都不像是懷著善意的樣子。

躺了那麼長時間至少有個好處,就是頭部被撞後的那陣極其難受的嘔吐感已經過去了。葉淼動了動,深呼吸兩下,慢慢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此地的家具都幾乎被搬空了,但看這個地方的格局,講究的裝潢,懸空在頭頂的熄滅的吊燈,可以推斷出,這兒不是什麼倉庫或者彆的亂七八糟的地方,而是一個私人宅邸中的小型宴會廳,隻不過是被空置下來了而已。

馬上,她的目光一凝,被前方高台上的一具巨大的棺材吸引住了。

那是一口沉重古樸、通體漆黑的棺材,油亮油亮的木頭,鐫刻著繁複的花紋。棺材蓋根本沒有關上,開了一半!半,也不知道裡頭躺的是什麼東西。在它四周的空氣中,浮現著無數根流光溢彩的紫色光弦,如同半透明的發光的蜘蛛絲漂浮在空中,既妖嬈,又詭異。

這是魔法陣麼?

而且,正常來說,應該沒人會把棺材這麼晦氣的東西放到自己家裡吧。反正她唯一能想到會這麼做的,就是吸血鬼了。

葉淼頭皮發麻,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起身去一探究竟——雖說好奇裡麵躺著的是什麼人,可目前情況不明,還是彆靠過去為好。鬼知道觸動了那些光弦會有什麼後果。

而在另一個方向,距離她十米左右的地上,就躺著那個差點兒被u族吸血鬼殺掉的女孩。她的四肢還被繩子捆著,一動不動的,看樣子還沒醒來。

綁著也好,最起碼不用擔心這家夥醒來後再發病,又全力衝她的腦殼撞來。誰的頭骨都不是鐵打的,再來一次她就真的不行了。

葉淼一歎。

被吸血鬼的病菌感染以後,四處攻擊人的病症是可以通過服藥來治愈的。所以,這女孩還有得救。不過,雖說她沒有後悔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對方的命,但心裡難免也生出一絲埋怨和無奈。

真是被她害死了,怎麼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在那個要命的時候發作。這下可好了,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成了誰家砧板上的肉。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那兩扇緊閉的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從暗到明,從遠到近,來者瘦削陰鬱的一張臉緩慢地暴露在葉淼的視野中。她徹底呆住了,第一瞬間湧上心頭的是無儘的詫異——這個人,居然是她父親安德魯的侄兒蘇佩裡!

視線往下一掃,果然,在雨中向她走來的那雙靴子就穿在他腳上。那麼說,把她帶來這兒的肯定也是蘇佩裡了。

葉淼震驚地脫口道:“蘇佩裡,你怎麼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你沒把我送回家?”

蘇佩裡走近了她,陰惻惻地笑了起來:“你覺得我打暈了你,大費周折把你帶來這裡,就是為了轉頭把你送回你那個愚蠢的父親身邊嗎?”語氣中充滿了得逞後的愉悅感。

葉淼心裡七上八下的,瞪著他:“你……你什麼意思?是想綁架我,借此威脅我的父親和你談判,給你放權嗎?”

“哼,你到現在還認為我必須先通過安德魯的那一關,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嗎?”

葉淼皺眉。這家夥變相地承認了他綁架她是為了強行奪權,可又矛盾地否認了是要借此威脅她的父親。那麼,他到底為什麼要綁她來這裡?

不等她問出心中疑惑,蘇佩裡已冷笑了一聲:“你也怪不了我,要埋怨就埋怨自己出現的時間點不對吧。本來安德魯的兒子死了,我便是被推舉為下一任老爺的最佳人選,誰知道你這個私生女會突然冒出來。好在老天有眼,你在回程的半路被吸血鬼劫走了。你都不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有多高興。”

“誰曾想才過了一個月,你又出現了。哼,不得不說,在吸血鬼手裡待了一個月都沒死,你的運氣真的很好,或者說,我應該誇你手段好?但很不幸,那就是你生命中最後一次走好運了。說實話,你要是沒有回來,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要怪就怪你自己出現得不合時宜吧。”

葉淼神經緊繃,撕扯著隱隱作痛的頭殼,飛快地分析著蘇佩裡話語裡的意思,和他的每一個微表情。莫非這家夥想殺她,然後毀屍滅跡?

就在這個時候,從靠近門邊的陰影處傳出了一個冷淡的聲音:“你和她說那麼多乾什麼?”

這個聲音仿佛鑽牆而過,憑空出現的,讓人毛骨悚然。葉淼一震,這才無比驚愕地在牆邊看見了一抹模糊的人形影子。

偌大一個宴會廳,除了她、倒在地上的女孩和蘇佩裡,居然還有一個活生生的家夥。她自詡還算敏感,卻半點都沒發現這個第四者的存在,這是多麼可怕的掩藏氣息的能力。

那聲音響起時,蘇佩裡囂張跋扈的表情驟然一收,好似虛張聲勢的烈焰被澆滅成了白煙,聲音一轉,幾乎能以諂媚來形容:“達姆主人,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