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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在看什麼?”從體育館出來後,林恪知問。
夏野搖頭:“沒什麼。”
回到宿舍後,夏野從抽屜中摸出一枚銀幣。成色古舊,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式樣卻分外精美,不像是出自十二區的東西。
林恪知好奇的問:“這是什麼?”
他伸手去拿那塊銀幣,卻被夏野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夏野很少有這樣的舉動,林恪知不是莽撞的人,明白這大概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夏野將銀幣握在手心:“我出去一趟。”
“這麼晚?”林恪知從椅子上蹦起來,“我陪你去。”
夏野沒拒絕他。他確實需要一個同伴。
剛剛在入學考核上,他的精神力就開始暴走了。那隻雪豹的出現是最好的證明。
他有一個秘密。從他覺醒成為向導之後,他就發現自己跟書上說的向導們不一樣。
書上說,每位向導隻會擁有一個精神體,作為其精神世界的投射。但他不一樣,他有兩個精神體。
夏野很早就發現了這件事,當他第一次試圖用精神力壓製欺負夏芷的小混混時,那隻雪豹就出現在了他的身旁,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暴力碾壓了他們。
他因此被孤兒院關了三天禁閉。
夏野並沒有因為這次禁閉感到失落,相反,他在禁閉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他為自己的力量而受罰,這種力量卻可以保護他和妹妹,甚至可以將他送入聯盟軍校。
第三天,雪豹消失了。
夏野本以為這就是書上所寫的“控製自己的精神體”,但雪豹消失後的第二個小時,一隻小雪貂從他的身後鑽了出來,親昵的蹭過他的膝蓋,抱著他的手指撒嬌,攤開毛絨絨的肚皮打滾。
在看見小雪貂的瞬間,夏野就感受到了所謂的精神感應。
和那隻雪豹不一樣,雪豹隻令他覺得熱血沸騰,仿佛他和這隻豹子必定要一分高下,彼此馴服。
很顯然,這隻小雪貂才是他真正的精神體,是他精神與靈魂的投射。
夏野查了很多資料,終於在一本古籍上找到真相。兩個精神體互為表裡,分彆投射出他的外在與內心。在某種意義上,這種狀況是一種變異。
由於擁有兩個精神體的人大多是黑暗向導,因此也有學者認為這是進化。
夏野不在意那麼多,他隻想保守這個秘密,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真正的精神體是一隻毫無殺傷力的小雪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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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野要去的地方是地下格鬥場。
上七區特有的娛樂活動,一群出身貧苦的哨兵們將自己當做野獸,操控機甲互相搏鬥,以取樂富有的觀眾們,賺取微薄的獎金。
當林恪知發現他們的目的地是地下格鬥場時,著實被嚇了一跳。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夏野的臉色,確定夏野是真的想參與格鬥後,忍不住說:“夏野,你缺錢就找我啊,乾嘛要來這麼危險的地方?”
即使是夏野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他也不願意將夏野一個人扔在這樣的地方。
夏野搖頭:“我不缺錢。”
聯盟軍校免除了他和妹妹的學費,提供三餐和住宿,他其實沒有那麼缺錢。
他一定要參與地下格鬥,是為了“赤霄紅蓮”。
赤霄紅蓮是他父親設計的最後一台機甲,對於夏野而言,它是重要的遺物。
十二區外星汙染之後,赤霄紅蓮不知所蹤,夏野一直設法尋找,最近終於有了它的消息。
它被作為地下格鬥場的獎勵,將由比賽的勝者擁有。
在精神力暴走的情況下來地下格鬥場確實有些危險,因此,夏野才默許了林恪知一起過來。
但他並不願意讓朋友冒著被開除的風險跟他一起進去。
猶豫之下,夏野說:“林恪知,可以麻煩你在附近找個咖啡館坐坐嗎?”
林恪知被他氣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在邊上等你,要是你出事了給你叫個救護車?”
這次輪到夏野不好意思了。
他確實是這個意思,但被林恪知這麼一說,夏野忽然覺得有些不妥。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在說一件不合常理的事。
“不行嗎?”夏野問。
林恪知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一絲迷茫,他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的室友不通人情世故。
看來,夏野並不是為了挖苦他,才故意提出了這樣的建議,而是他確實這樣想。
“算了,”林恪知摸了摸鼻子,“我跟你進去。”
地下格鬥場裡剛剛結束了一場比賽,呼喊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林恪知心裡發怵,但還是將手放在了黃銅製成的門把手上,說:“你要是出事了,教官照樣找我麻煩。”
夏野被他說服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父親留下的銀幣,指尖珍惜的摩挲幾下,果決地將它扔進了門把手下方的甬道。
毫無疑問,這是地下格鬥場的惡劣玩笑。他們仿製了一批夏博士紀念銀幣,將它們作為門票。
沉重的黃銅拱門發出一陣悶響,熱浪從門內撲麵而來,在夏野麵前鋪開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踏入地下格鬥場之前,夏野不經意的回頭,正好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一隊便服警衛的簇擁下進入了VIP室。